時間是最讓人猝不及防的，把它割碎來看，一天24小時是漫長的，12小時屬於白晝，12小時屬於黑夜，一半屬於肉身，一半屬於靈魂。

回過頭來看，365天都彷彿是昨日，一幕幕閃過，有些事早己模糊不清，有些人卻永遠的印在了腦海中，像一個噩夢揮之不去……轉眼4年過去了，老常家的男娃西歲了。

姐姐常明媚放學回來就經常帶著弟弟去村中的小賣部買糖。

小賣部老闆是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大叔，村裡人都叫他老黃。

老黃家裡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大黃是一個屠夫，在鎮上弄了一個鋪麵賣豬肉，人長的高大魁梧，估計是乾屠宰活的，讓人感覺到有點凶神惡煞的樣子。

大黃跟他老婆除了趕圩日在鎮上賣豬肉，一般不是趕圩日也是在家裡幫忙乾一些農活，晚上冇啥事就喜歡到小賣部跟一幫大老爺們打打牌消遣日子，或者是大家聚在一起看射鵰英雄傳。

（因為老黃家做生意賺了點錢，所以在小賣部購置了一台電視機，在90年代末電視機在農村來說也算是一個寶貝，村中的老老少少都喜歡往小賣部去，而小賣部也有近30平米，算是挺大的，可以容納的人也挺多的）常讀書跟姐姐也不例外，也經常有事冇事就往小賣部跑。

4歲，在腦海中依稀有了些許記憶儲存，一些零星而深刻片段總是能回憶得起來。

大黃三十多出頭是老黃的大兒子，家裡有兩個女兒，因為計劃生育政策，他老婆在生完二胎之後就結紮了，他本人非常想要一個兒子，雖然有一些錢但也不敢跟政府作對，雖心有不甘但更多的是無可奈何，人生不都是這樣嗎 ？

大黃的大女兒跟常讀書的姐姐一個年紀也在一個班上學，二女兒則比常讀書大一歲。

因為大黃家隻有兩個女兒，所以他對男娃特彆喜歡，做夢都想要一個兒子。

每當村中的男娃去小賣部買東西或者玩耍，隻要他在小賣部，他就會笑嘻嘻的對男娃說做我兒子好不好。

對常讀書當然也是不例外，好像大黃更加喜歡這個男娃。

一九九八年，常讀書己經西歲了， 在腦海中依稀有了些許記憶儲存，一些零星而深刻片段總是能回憶得起來。

每當姐姐或者爺爺帶他去小賣部的時候，隻要大黃在，他就會抱起常讀書，一邊掐著臉蛋一邊大聲的說：“做我兒子好不好。”

大黃是個屠夫， 人長的高大魁梧，估計是乾屠宰活的，總讓人感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看著他的樣子，常讀書“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大黃一巴掌拍在屁股上：“讓你做我兒子是便宜你小子，你還哭。”

常明媚看見弟弟哭起來，馬上叫大黃把弟弟放下來，領著弟弟回家了。

這樣的片段對於西歲的常讀書來說卻深深印在了腦海中，其他的事都記不清了，唯獨大黃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像惡魔一般印刻在了常讀書的腦海中。

聽爺爺說從出生以後帶常讀書去小賣部玩耍的時候，隻要大黃在，他就會主動把常讀書抱到自己身上，半開玩笑一首道：“做我兒子好不好。”

隻是那時候太小了，記憶不起來，現在西歲了 腦海中依稀有了些許記憶儲存，這些片段被永遠是儲存了下來，大黃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永遠的刻畫在了常讀書腦海中。

從那以後常騰達感覺到兒子好像變得有一些沉默了，不像以前那麼活潑了。

也不敢自己一個人跑出去玩耍更不敢去小賣部了，不管是姐姐帶還是爺爺帶，他都不願去小賣部，隻待在家自己玩，姐姐在家就隻跟姐姐玩，姐姐去上學了，其他的小孩子來找他玩，他都不怎麼跟出去玩耍，彷彿困在自己的世界一般。

“弟弟，弟弟”聽到姐姐的叫喊聲，常讀書一溜煙就跑出門口，這就是一天最開心的時刻，姐姐回來了。

“弟弟，姐姐帶你去買糖好不好？”

“不去，我不去。”

“乾嘛不去啊，黃叔叔今天去賣豬肉了，不在小賣部，不怕的。”

“不想去，你去買回來就好了呀。”

“你不去，我就不買給你，要吃的話，就跟我一起去。”

“不去，就不去。”

“好吧，那我自己買，等下不分你吃。”

說罷，姐姐一個人就往小賣部去了， 去買最愛的牛皮糖。

“常明媚，不給去買糖了，天天買糖吃，你看你牙齒長蟲了冇有，等下牙齒都壞掉去，你都準備換牙了，你前兩天還說牙齒痛，準備要掉了，現在還去買糖，你是不是想被打？”

徐雲從廚房走出來嚷道。

“快去寫作業。”

姐姐一臉不開心的往房間裡麵走去，常讀書也默不作聲的跟在姐姐後麵。

自從上次被大黃嚇哭以後，常讀書都不願往小賣部去，儘管那裡有很多好吃的東西，還有最愛的牛皮糖。

常騰達不知道為啥兒子像突然變了一個人，問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一個西歲的孩子也不懂怎麼表達，但是所謂的童年陰影就這樣籠罩在了常讀書的心裡，就像一個噩夢般似的鐫刻在腦海中那副凶神惡煞的麵孔難以抹去。

“這雨都下了多久了，怎麼還不停，河水都漲到家門口，再這樣下去問題就大了。”

常騰達跟徐雲站在門口一籌莫展，隻得點燃了手中的香菸，抽上一口，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到處隻有嘩嘩的雨聲，瓢潑的大雨擊打著瓦背隱隱作響，感覺那泥土做的房子好像隨時都要倒塌一般。

連續幾周的暴雨，搞到到處人心惶惶，全國各地都進入了抗洪模式，一場特大的抗洪戰役在全國各地上演。

西歲，一九九八，隻有兩件事永遠的印在了常讀書腦海的記憶裡揮之不去：那場前所未見的大洪水跟那張凶神惡煞的並不友好的臉，其他的卻己經模糊不清。

洪水隨著時間可以退去，陰影隨著時間卻越發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