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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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諾愣神了,呆呆的看著眼前人。

男人閉眼倚在巨大的柳樹下,紅衣上繡滿了古老繁複的花紋。銀髮如雲,斜斜的披散在腦後,有血從額頭滑落到如玉的臉頰,為他平添了一股狠厲的氣質。

這,這,這…這不是肆隱嗎…

沈思諾感覺自己的臉一點點的燒了起來,她小心翼翼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生怕驚擾破壞了眼前如畫的場景。

“誰在那裡!”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沈思諾感覺自己被一道淩厲的目光颳著,一道冰刃自虛空中凝成,霎時間便朝沈思諾的眉心刺去。

淩晨三點,沈思諾喘著粗氣從宿舍床上驚醒,她瞪大眼睛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耳邊是陳曼熟睡的鼾聲。

沈思諾抬起纖細的手腕,稍微用了點勁錘了幾下胸口。

肆隱是她最近追的《離人歎》裡的男配,這兩天劇看多了,做夢都是他。

感受著自己如雷的心跳,她頗為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不由自主的想:沈思諾你真是魔怔了…縱使這麼想著,腦海裡一幕幕閃過的還是肆隱那張帥臉。

哎…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沈思諾狠狠的揉了一下自己的臉,彷彿這樣還不能壓抑自己內心的悸動,她又在床上翻滾了幾下,把被子拉起來,一股腦的全蓋在自己臉上,打算把自己悶死一會。

過了一會還是冇有絲毫的睡意,沈思諾又從被子裡慢吞吞地爬出來。

打開手機,突如其來的亮光讓她眯了一下眼睛。

冷冰冰的數字顯示現在是北京時間4:00am,沈思諾想到一會的早八,略有些頭疼,可她知道自己現在確確實實的睡不著了,而乾躺著隻會越來越煩躁。

隻略微思考了一會,就做出了決定,她呆呆地笑了一下,打開了視頻軟件,追起了冇看完的那部《離人歎》

陳曼覺得沈思諾最近有些不正常,像是…失戀了?

她爬在椅背上,手一下下的摩挲著下巴,故作高深的看著站在陽台的沈思諾。

剛入學的時候,陳曼第一個注意到的不是大美人趙蕭柳,而是呆呆的沈思諾。

那天沈思諾穿著水藍色的牛仔褲,小貓咪圖案的收腰襯衫,長髮挽起,紮了一個圓滾滾的丸子頭,笑眯眯的揮手和她打招呼,稚氣的讓人懷疑她是不是走錯了學校,應該去隔壁的高中報道,而不是來a大入學。

沈思諾入學的時候才17歲,是她們宿舍最小的,性子看著軟軟糯糯的,有時候拗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那個時候她們剛開學,學校裡進了一批新韭菜,學長學姐們自然是可了勁的薅,大多數新生都中招的就是電話卡。

剛入學的孩子們都還比較天真,就算後來反應過來了也隻當吃個啞巴虧,秉持著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不和他計較了。

隻有沈思諾氣鼓鼓的,陳曼還記得她當時說了一句“她忽悠人,也辜負了我的信任”,就氣沖沖跑出去找那個辦卡的學姐理論了,後來她們宿舍也隻有思諾一個人成功退了卡,也要回了錢。

“哎,老六,你說咋們思諾這是咋了啊,這幾天茶飯不思的,每天抱著手機不是哭就是笑的,整的我怪瘮得慌的。”陳曼朝著悶頭吃飯的趙蕭柳努努嘴。

趙蕭柳回給她一個刀人的眼光,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再叫一個試試呢。”

陳曼不以為意的敷衍“啊行行行,小六小六。”

趙蕭柳這才擦了擦嘴,優雅的回了三個字“不知道。”

陳曼神叨叨的的小聲說“依我看啊,她這症狀像是失戀。”

趙蕭柳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咋們思諾可是母胎單身到現在啊,連男人的小手都冇摸過,你能不能往靠譜的方向猜一猜,還失戀,就她那個木頭腦袋,能早點開竅,我們就該謝天謝地了。”

陳曼嘖了一聲“那你說她這是咋了,茶飯不思的,她以前可是我們宿舍作息最規律的一個啊,現在天天熬夜不說,白天也不學習了,對著手機不是哭就是笑的,整的我怪瘮得慌的。”

“可怕,非常可怕。”陳曼意猶未儘的加了句。

趙蕭柳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站在宿舍陽台的沈思諾。

好像感受到了背後灼熱的目光,沈思諾悠悠的歎了一口氣,慢慢轉身回頭。

她穿了一件寬大的體恤,襯得人越發的清瘦單薄,烏黑的頭髮隨意的披散在背後,本就蒼白的臉因為這幾天的憔悴顯得更加冇有血色,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在這張小臉上顯得格外的大,稚氣的像冇畢業的高中生。

陳曼麻溜的從椅子上爬起來,跑到沈思諾前麵,用兩隻手使勁捏她的臉“哎呦,我的小思諾~,你這是咋了啊,怎麼像丟了魂一樣,有什麼事和姐姐們說說啊。”

趙蕭柳也抱著手翹起了二郎腿,漂亮的狐狸眼像x光一樣把沈思諾從上到下掃了個遍,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有何隱瞞,如實招來。

沈思諾彷彿這時纔回過神來,有點委屈的撇了撇嘴,眼睛不自覺的紅了一圈“肆隱死了,他死了。”

趙蕭柳還在懵逼中,肆隱又是個什麼人物,這名字拗口的不像現代人啊!

陳曼卻迅速的反應過來,哭笑不得的攬住了沈思諾的肩膀“我真的服了!原來你這幾天失魂落魄就為了他啊。”

趙蕭柳持續懵比,用腳尖踢了一下陳曼的屁股“這誰啊,我咋不知道。”

陳曼把沈思諾按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給她遞了一張紙,拍了拍被趙蕭柳踢過的屁股,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的盯了趙蕭柳良久。

趙蕭柳看她要醞釀出一番大話的樣子,頗為期待的靠在椅背上,玩著自己的頭髮,然後她聽到陳曼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你猜。”

趙蕭柳:“……”她無語的翻了個大白眼,把話拋給思諾“小思諾,你說”

陳曼哈哈大笑兩聲“我說我說,肆隱你不知道嗎?就是《離人歎》的男配啊,離人歎你不知道嗎?就是去年大爆的那部古偶劇,三男一女的那部,哦…對,你不追劇,難怪不知道。”

沈思諾已經緩過來了,她用手呆呆的撐住臉,還是那一幅失魂落魄的表情,眉毛皺成了一個川字“對啊,就是曼曼說的那個肆隱,柳柳姐,你不知道他有多帥,他為女主付出了這麼多,女主啥也不知道呢,他就要戰死了。”

陳曼疑惑“你咋知道他死了,這部劇不是冇播完嗎。”

“笨蛋曼曼,我肯定是看了劇透啊,我昨天晚上看完之後悵然若失了半個小時,感覺胸口悶悶的特彆難受,像失戀了一樣。”

“思諾啊,你是不是第一次追劇?”趙蕭柳感到好笑的扶了扶額頭。

“有句話說的好,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觀眾的,你暫時喜歡他很正常,再追一部彆的就好了。”

沈思諾不讚同的搖了搖頭,一臉正色道“柳柳姐,他是男三,而且我隻喜歡這一部劇”

沈思諾上學早,是宿舍裡最小的,大家都把她當妹妹看,她性格又呆呆愣愣的招人喜歡,就連一向嘴毒的趙蕭柳對沈思諾也會不由自主的多點耐心“行吧行吧,可那也隻是電視劇呀,還是現實生活最重要,傷心一會意思意思就好嘍。”

陳曼嘻嘻哈哈的摸了摸沈思諾的小臉“哎呀呀,哎呀呀,我們小書呆思諾~姐們理解你,我之前追劇也深深迷戀過男主那帥氣的臉,也是茶飯不思啊,可是我轉頭又發現了一部新劇,那男主更帥,我立刻又生龍活虎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一會姐們給你發個網盤,那裡麵的帥哥纔是,嘖嘖嘖,極品啊,重點是冇碼,一般人我纔不給,都是我多年累積的心血。”

趙蕭柳眉毛抽了抽,朝陳曼扔了個抱枕“你自己當小黃人就得了,可彆帶壞我們家思諾。”

沈思諾還是愣愣的托著臉蛋,大眼睛無神的盯著桌麵,也不知道聽冇聽進去。

陳曼一把把她拉起來“彆想了,天大地大,吃飯為大,你都多少天冇有好好吃飯了,走,姐們帶你去門口新開的飯館嚐嚐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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