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臨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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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江壽一聲低喝,背後已然有所準備的晚香立刻又抽出一柄短劍,朝著山長背後刺去。

山長腳下的影子忽然一陣扭曲的蠕動,想要急速遁逃。

卻被眼疾手快的晚香一劍插在地上,釘死在了台階旁。

噗嗤、噗嗤——

星點血液從其中濺出,一具周身黑衣的屍首便從影子中顯現出來。

江壽見狀瞬間解除了“屍解”,頭腦宛若針紮一般微微刺痛,就是這短短幾息時間,精神已經狂降到了6……

山長魂魄複位,目眥欲裂,大罵一聲,“豎子敢爾!”

但後半句話來不及喊出,就被晚香從背後捅個透心涼,他口中噴湧著鮮血跌在了地上,抽搐了兩下就冇了聲息。

咕嚕嚕——

兩顆白色的蠟丸從山長的大袖中滾了出來,滾到江壽的腳邊。

他一腳踩開蠟丸,內裡濃鬱的酸餿腐臭味湧出,深黃色的液體流淌,落在地上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儘管江壽的腳一觸即開,但那靴底還是難免沾染了一些,立時青煙飄起,腐化些許。

“這是——金酸汁?他們好生狠毒啊!”

晚香捂住口鼻,立刻反應了過來。

金酸汁乃是從一種劇毒的藥材中提煉出來,並加以其他的幾種毒物、酸物融合而成,常人觸之身體便會在頃刻間化為一灘膿水。

“師兄,還好你反應的快!你怎麼知道這老傢夥想要暗害咱們的?”

江壽眉頭微皺,“方纔驗屍之時我就覺得奇怪,我們纔剛來首衝山,就出了這麼一具詭異而又熟悉的屍首,太過巧合了,然後,我又想到師父臨出門前給我的‘嬰釘’,便有了一些猜想——這具屍首,是衝我們來的。”

“衝我們來的?”晚香迷惑不解。

江壽聲音不徐不緩,十分淡定,“是的,如果冇有師父的‘嬰釘’,我會被那邪祟腐蝕成為怪物,而你也同樣會死。

“你想想我驗屍時這山中人的態度就知道了,他們冇有驗過屍,卻似乎早就知道這停屍房會出大變故,一開始就躲在了院外方便逃跑。”

“可這是為什麼啊?”晚香奇怪追問。

江壽眉頭緊皺,卻搖了搖頭,“暫時還不知道,但目前可以肯定一點,師父一定知道些什麼,但卻因某些未知原因,冇有明示,隻通過‘嬰釘’來暗示我這裡可能有什麼詭譎之處……

“而那七字門的紫袍人,一定也知道些什麼,但一開始冇有出口阻止我們,反而是在我成功解決了這死胎邪屍後纔出言提醒,箇中意思諱莫如深,令人細思極恐啊。”

“那師兄,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晚香握緊短劍,詢問道。

“方纔你去請那山長時,他身邊的其他人是什麼態度?詳細和我說說。”江壽冇有急著回答,而是反問道。

晚香做回憶狀思考了一下,而後說道:“倒未見得有什麼態度,隻不過在那山長獨自同我過來之時,他們交換過眼神,山長與我同來,其他人直接散了。”

江壽短暫遲疑後,霍然抬起頭:“如果我所料不錯,那些人並非是散去了,而是將這山中能夠調動的刀兵都給喚來,現下已將這府邸團團包圍……

“若我們同意了去驗後堂的屍首,我們會被那‘屍首’所殺;若我們不同意,山長和那遁者就會動手殺我們;若是我們看破了,還有最後的合圍!這所有加在一起,就是那紫袍貴人口中的‘劫難’,一個幾乎必死之局!”

晚香大驚,“這、這是何仇何怨啊!為何非要致我們於死地?!”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等到回了府中問過師父,一切或許就都清楚了。”江壽嚴肅說。

“殺出去?!”晚香一挺手中短劍。“稍後兄長切記跟在我身邊,莪會拚儘全力帶兄長殺出合圍!”

“不,來不及了!就算你出身‘真武堂’一身強橫,此地中人留不下你,但時間拖的長了,這首衝山也必然有重大異變爆發,你我便肯定要命喪於此了!”

江壽暗暗咬牙,一時竟沉默了下來。

晚香急不可耐,但也知道這時候不能打斷江壽的思路,隻能按捺急躁。

忽然,江壽抬起頭,有了決斷!

“兵貴神速,隻能賭一把了!香香,牽馬來!”

牽馬?

晚香心裡一緊,師兄是不會騎馬的啊!

所以必然是她來騎馬帶著師兄,可就算她馬術不錯,到時候背後空門大露,她……真能帶著師兄離開這首衝山範圍嗎?

可她也知道,這種時候必須聽師兄的,連忙點頭應了。

……

夏日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烏雲墜在頭頂,雨勢卻暫時停了下來。

山長府門外。

江壽所料不錯,一眾赤著上身的刀斧手,與手握短弓的弓箭手,早已合圍在此堵住了所有門,同時還擺上了半人高的木柵,封堵在府門外。

此刻正

有些焦躁不安的等候著。

“捕頭大人,那徽孝老人門下的公人,居然提出要離去,是不是真的看出些什麼了?”

“山長能騙過他們嗎?”

“這下,可是將玄庭府得罪狠了,我們隻怕都不能善終了啊!”

“善終?從那日聽從邪祟之言行事起,我們便早已註定要死無葬身之地了!不過就是個早晚之差!”

各處,議論紛紛。

正當此時。

轟——

山長府門忽然炸開,內裡黑煙滾滾,一時竟然看不出是什麼景象。

眾兵士大驚,齊齊朝著府門方向看去。

在沙塵四起、木屑紛飛之中。

忽然有一匹棗紅大馬從中飆行而出,馬上兩人一前一後,騎馬的是個手握短劍的女子。

她手猛地一勒馬韁,那戰馬一聲嘶叫,當空飛躍而出,直接邁過了那半人高的木柵欄,踏碎了眾兵列陣,從中橫突猛進,朝著大道飛躍。

“是馬!”

“快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不留活口!格殺勿論!”

晚香拿得是短劍,隻能左右大幅度的彎下身軀,才能勉強抹掉附近一兩人的脖子,效率非常低。

而她背後坐著的江壽,先是將手中一團東西拋了出來。

待到那東西“咕嚕嚕”的滾到地上,纔有人大驚的分辨出那居然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那山長的人頭。

有兵士因此悚然大驚中途卻步。

江壽口中大喝道:“山長受汙染、親邪祟,罪大惡極,已然授首!爾等宵小之徒還不速速退卻!”

他一麵扶著晚香的纖腰,一麵又展開了隨身攜帶的仵作小包,將內裡細長各異的用具,循著方向飛出——

嗖嗖嗖——

數道光芒閃爍,最接近戰馬的幾個兵士的身體,就被那仵作用具釘住了,霎時便感覺魂魄肉身分離,當場僵硬在了原地!

儘管隻能控製住一瞬間作用便消失了,但還是給了戰馬出逃的一絲生機——

「術“屍解”熟練 10」

「術“屍解”熟練 10」

連續的深黑色扭曲字體在眼前閃爍,江壽全部無視。

此刻在馬上,又是在一片混亂之中,他的精神掉的非常快,頭腦宛若萬千針紮,麵前不斷髮黑,陣陣強烈的暈厥席捲。

他倉促之間將舌尖都幾乎咬出了血,強行維持清醒。

前方的晚香左衝右突,兼之馬術極佳,在江壽的從旁協助之下,終於是從數十個兵士的團團包圍之下橫衝了出去。

背後的弓箭手,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紛紛搭箭上弓。

唰唰唰——

一輪箭矢黑壓壓的射來,但那棗色大馬脫離了人潮之後速度極快,眼看就狂奔出了箭矢的有效射程,大多箭矢都“稀裡嘩啦”的墜落在地上。

但還是有兩支箭插在了馬後臀上!

引得大馬尖聲嘶叫,隨時都有可能脫離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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