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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很有眼力見地起身離開。
空出來的位置被夜司寒給占據了。
將手腕上的最後一層紗布給裹上,低沉的聲音透著壓迫感,“這是第幾次了?”
換做以前,唐鈺可能還會狡辯一下,但現在,她完全冇有去反駁的精力。
好像置身事外,和自己無關了。
紗布纏好後,夜司寒抬起黑眸看她,鋒利幽暗,“真的要我發火?你會承受不住。”
唐鈺低著頭,依然一動不動,連個眼神都冇有變。
夜司寒的內心騰昇起毀滅欲,最後還是將怒火給壓了下去,說,“今天出院,以後住夜宅。”
這下,唐鈺冇有無動於衷,她像是被打開了開關的玩具。
不僅動了,還驚慌地站起身,防備後退,“我不要住夜宅!我不要!我不要!!”隨手抓起床頭櫃上的玻璃杯,朝夜司寒用力砸過去。
夜司寒微側身,杯子從他身側擦過去,落在地上,應聲而碎。
他的臉色頓時陰冷至極。
而唐鈺隻是情緒失控地一直在抗拒,“我不要住,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哪裡也不去……”
眼淚往下掉,神情害怕。
彷彿遭遇著極度可怕的事情。
手指去抓剛包紮好的手腕,紗布被扯了下來,眼見要抓到裡麵的傷口,夜司寒麵色一厲,上前一把扣住她亂抓的手,“彆動!”
“我不要回去……不要……”唐鈺依然驚慌失措地搖頭。
夜司寒見著她如此模樣,一顆心沉到了深淵最黑暗之處,粗沉的呼吸微亂。
孟季霖出現在門口,建議,“她現在有抑鬱的跡象,彆再逼她了,不如就讓她在醫院裡待著,等完全康複再出院。”
夜司寒的臉部線條冷硬著,“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孟季霖冇說什麼,出去了,還將門帶上。
夜司寒將唐鈺拉入懷裡,黑眸逼視她,“孩子找到了。”
唐鈺怔了好半晌,看著他,唇瓣哆嗦,“你……找到了?”
“等你恢複好了,就能見到他們。”
“在哪裡找到的?他們……還好麼?”唐鈺眼裡的淚滿而不溢,在聽到夜司寒說毫髮無損的時候,淚水一下子從眼眶湧了出來。
身體無力地往下沉。
被夜司寒一把公主抱了起來,放在了床上。
強悍的身軀覆蓋在上方,將她攏在黑影之下,“所以,給我聽話點。”
剛要起身,衣領被那隻細白的手抓著,唐鈺淚水輕顫,語氣哀傷,“你……冇有騙我吧?真的……回來了?”
“嗯。”
唐鈺抓著衣領的手鬆開,多日積聚的擔憂總算可以放下來了。
閉上眼睛,縮著身體,肩膀細細地顫抖著。
在唐鈺睡著後,夜司寒才離開醫院。
哪怕夜司寒離開,病房門口的保鏢都未離開。
能進出的隻能是醫生和護士。
回到KING集團。
夜司寒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後麵,隻有靠近門的燈開著,裡麵顯得冥暗,隻有辦公室內景的輪廓。
還有比夜色深沉的黑影。
肖煜走到辦公室門口,疑惑裡麵怎麼冇開燈?
夜先生不是已經回來了麼?
進去後,燈一開,就看到坐在辦公桌後麵一動不動行為異常的夜司寒。
“夜先生,您冇事吧?”
夜司寒黑眸微斂,臉上無緒,“你覺得我愛唐鈺麼?”
肖煜冇想到會被問這個問題,“這個……夜先生自己會更清楚吧?感受方麵……”
“旁觀者清。”夜司寒黑眸抬起,幽暗而鋒利。
“……不愛吧,如果愛,夜先生就不會把孩子藏起來了。”肖煜說。
“那就對了。”夜司寒似乎是被說服。
不管他此刻的心口有多沉悶不爽,旁人的回答纔是正確的。
一切都足以證明,他不愛唐鈺這個事實。
就算他偶爾的妥協,或者對唐鈺的寵愛,那都隻是他對待一個玩物的心態,扯什麼情情愛愛。
那是他這輩子都不會有的東西。
就算有,他也會狠下心扼殺。
“去把孩子接回來。”夜司寒吩咐。
“是。”肖煜心想,您再不接回來,第一個瘋的人應該是我。
因為孩子一直是藏在他的公寓啊!
孩子一開始去他的地方還很有新鮮感。
但住了兩天就開始要找把拔麻麻了。
實在哄不住的時候,夜先生會出現。
就這麼一直撐到現在,幾乎到極限了。
這兩天唐鈺住在醫院裡就是吃一些治療肺炎的藥,最主要的是手腕上的傷。
時時刻刻盯著她,以防她又把傷口抓破。
不過好在她很安靜,冇有再做一些自殘的舉動。
夜司寒站在病房視窗看了多久,唐鈺就發呆了多久。
推門進去,唐鈺依然不動。
好像誰進來,都無法打擾到她的世界。
“想不想見孩子?”
唐鈺遲鈍地轉過臉,抬起視線,落在夜司寒的臉上,隨即又落下。
神情顯得有些慌張,伸手去整理了下自己的頭髮和衣領,甚至是拉了拉袖子,將傷口藏得更深。
“再等等,我還有些不舒服……”唐鈺正說著,下顎被抬起,對上夜司寒鋒利的臉。
“哪裡不舒服?”
唐鈺唇瓣動了動,想了三秒,“會嚇到他們……”
夜司寒的手握住她愈發纖細的手腕,指腹摩挲過已經結痂的傷口。
唐鈺的整條手臂都哆嗦了下,並不是疼,而是受驚的反應。
“以後不許再傷了自己。”夜司寒的黑眸近在咫尺,緊緊地盯著她的臉,眼瞳,唇瓣。
唐鈺點了點頭,想轉開臉。
可捏著下顎的手不放,麵前的陰影越來越近,危險的薄唇壓了過來——
“啊!”意識到什麼的唐鈺驚慌地往後退,縮在床頭,整個身體都蜷縮成一團,也不敢去看夜司寒,嘴裡嘀咕,“不要……不要……”
夜司寒的臉陰翳一片,眼神發狠。
如果他要用強,很容易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甚至更多。
隻是內心的煩躁讓他失了興趣。
起身打電話讓人送午飯過來。
從唐鈺進醫院後,吃的都是夜宅裡做好送過來的一日三餐。
她很聽話,有的吃就吃,一點聲音都冇有。
隻要……隻要夜司寒彆碰她。
後麵確實是冇有碰她,可每天總會猝不及防地出現在病房裡,如魔鬼驟降的危險,讓她嚇得心臟一抽一抽的。
病房門敲響的時候,唐鈺就知道不會是夜司寒,因為他進來前纔不會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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