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應當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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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標簽,從開門接觸黑裙女士後,晨諾就在不斷地給自己貼標簽。“傾聽者”、“可以交流的人”、以及“醫生”。醫生代表的是能夠診斷、治療疾病和提供其他健康相關的服務的人,這個詞匯會讓人聯想到知識豐富、技能高超的專業人員。所以你對另一個人說自己是醫生,她便會聯想這個詞匯背後代表的特征,並將這個特征加在你身上。晨諾給自己加了個標簽,便在黑裙女士的心中有了個大致的輪廓。晨諾示意黑裙女士調整坐姿,背部和腳部都能得到充分的支撐,隨後開始用指關節有節奏的敲擊桌麵,同時說道:“昨夜,你並冇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對嗎?”女士微微點頭,晨諾眼神專注的看著她,嘴角微微抬起表示讚賞。一般來說一個人專注的盯著另一個人會顯露一點攻擊性,因為長時間的眼神交流會刺激大腦中的垂體核和杏仁體等區域,進而影響人體激素分泌和行為表現。但是女士在晨諾專注而沉穩的關注下竟感覺到了一絲安全感,她的雙肩逐漸放鬆了下來。“接下來我會詢問你幾個問題,你可以回答或者沉默,甚至可以欺騙我,那都不重要,好嗎?”晨諾身子微微向前,做出問詢的姿態。不待女士回答,晨諾緊接著繼續詢問,“你的名字,全名,女士。”“凱瑟琳·簡·米勒。醫生,請問這是什驅魔儀式的一部分嗎。”“這確實是‘儀式’的一部分。”晨諾麵色不變,專注的看著凱瑟琳。凱瑟琳微微移開目光,雙手不自覺地放在膝蓋上。直到這時她才發現手上被灰塵搞臟,發出了一聲輕呼。“今天的日期,凱瑟琳女士。”“七月二十一日,星期四。”“現在,閉上眼睛,凱瑟琳女士。腦海中放空,這很安全。”晨諾的語調節奏微微發生了變化。凱瑟琳聽話的閉上了雙眼,漸漸的,腦海中隻剩下了自己的呼吸聲與富有節奏的敲擊聲。過了幾分鍾,她再也聽不見自己的呼吸聲,腦海中隻剩下了敲擊聲。“咚…咚……咚…………”見凱瑟琳呼吸已經與自己敲擊的節奏吻合,並且眼球開始顫動後晨諾輕輕呼了一口氣。看來前世的職業素養冇有丟,這個世界的人類也會被引導著進入催眠狀態。和某些本子中的刻板印象不同,催眠不能使人失去自控力或做出違背其價值觀的事情。並且一般要藉助儀器、燈光甚至藥物輔助。但凱瑟琳——她本身一夜未睡,精神緊繃。當到達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並且與晨諾交流後,她會自發的對晨諾產生期待感——完美的被催眠對象,甚至有點過於完美了。晨諾還冇有進行冗長的引導她便進行入了淺睡眠。凱瑟琳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下沉…下沉……“現在是七月二十日,禮拜三。你站在距離家二百米的位置上,這很安全。”凱瑟琳睜開了眼,發現自己在街上,太陽剛剛升起,濃霧微微散去。街道異常安靜,除了遠處偶爾傳來的鳥兒的鳴叫聲,彷彿整個世界還沉浸在夢中。“為什不回家看看呢?”遠方傳來令人心安的聲音。凱瑟琳開始沿著街道向家的方向走去。回到家門口,她發現門冇鎖,輕輕推開門進入。電視機和收音機都靜靜地擺在那,所有的鏡子中隻映出了她自己的背影,冇有任何不尋常的景象。“……時間在流逝……你的桌上有枚沙漏。”她走到客廳的桌子旁,看到桌上那枚沙漏在晨光下閃耀著微光。“沙漏中最後一粒沙落下,天黑了。”凱瑟琳就在桌子前靜靜呆著盯著沙漏,周圍宛如快進般,下一瞬,陰影吞噬了房間最後一點光。凱瑟琳恍惚了一下,摸黑找到開關打開,“哢撻”的開關按下,她轉過身看向桌麵。桌子上坐著兩個人用著晚餐,一襲黑裙的凱瑟琳,以及一個背對著自己的少女身影。“少女的外貌特質呢?”凱瑟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想去看看女孩正麵長什樣。然而就像觸發了什禁忌般,某種熟悉的恐懼重新降臨!凱瑟琳僵在原地!“咯吱咯吱……”的骨頭摩擦聲,少女身子未動頭顱轉過一百八十度盯著凱瑟琳。“你……應當恐懼。”少女下了宣判。“我……應當恐懼。”凱瑟琳重複道。粘稠的濕潤感順著窗戶與門的縫隙侵入,逐漸將凱瑟琳包裹。她逐漸感覺呼吸不暢。“你可以呼吸……”從遠方模模糊糊的傳來敲擊桌子的聲音,順著聲音的頻率凱瑟琳開始竭儘全力地呼吸。“喝……哈……”就在凱瑟琳感覺好點時,從遠方傳來的敲擊聲戛然而止!“你禁止呼吸。”那個一直引導自己,令人心安的聲音突然冷漠了起來,凱瑟琳癱軟在地上,嘴唇開始泛白,瞳孔發散,麵前的一切扭曲著模糊。“……逃……朝一個方向直線跑,閉上眼睛、不要回頭,穿過門扉,快逃!”就在凱瑟琳意識要沉淪前,某種更繁秘的語言在她心中炸響!她從未聽過這種語言,卻神奇的理解了那句話的意思。逃……凱瑟琳趔趄著起身,閉上眼睛向前衝去!她的身軀撞碎了桌子,撞碎了自己的幻影與牆壁,然而周圍的粘稠並不想讓她離開,凱瑟琳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的一聲炸響,凱瑟琳聽到了什碎裂的聲音,下一瞬、天旋地轉!她感到自己向前倒下,雙手抓住了什堅硬東西,猛地睜開眼睛!麵前的醫生先生麵色凝重的舉著左輪,槍口的一縷硝煙剛散去,自己抓住的便是他肌肉緊繃的手臂。注意到她醒來,晨諾將槍支收回安慰道:“已經冇事了,你被植入了某種暗示,我已經將其解決了。”·正常的催眠是在來訪者進入淺層睡眠後,晨諾會一步一步引導著詢問問題,比如“你站在距離家二百米的位置上,周圍有什?”凱瑟琳就會用詞組或者語句迴應,比如“人群”或者“鍾樓”……然而當凱瑟琳進入淺層睡眠後,晨諾集中注意力引導她的一瞬間,晨諾看到了。宛如在眼前塗上了另外一層畫布,晨諾直接“看”到了凱瑟琳在夢中看到的東西。唯物主義的他立馬接受了這個設定。穿都穿了,誰說這個世界的心理醫生不能直接進入來訪者夢境暴打負麵情緒?當凱瑟琳回到家中,鏡中出現詭異時,晨諾知道這場夢境將不可遏製的劃向了噩夢。於是他不再收集資訊,而是選擇了加速。最起碼要看看能不能挖出詭異的真相。與他猜想的一樣,確實有東西在凱瑟琳意識中植入了恐懼暗示。那個少女。就在凱瑟琳即將看到少女外貌特征時,她突然變得呼吸急促了起來,並且雙手開始掐住自己的脖頸!晨諾立馬上前用力掰開她的手指,並用語言與敲擊聲引導她的呼吸。就在凱瑟琳逐漸放鬆時,她突然像遺忘瞭如何呼吸般完全僵住!無論晨諾如何用語言引導起到的都是反效果,甚至無法叫醒凱瑟琳!晨諾反應過來有東西曲解了自己的語言引導!語言……語言……晨諾大腦飛速轉動,並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串了一遍,眼出現明悟。神父用那套與英斯瑞爾語完全不同的語言與自己交流……那種語言具有某種超凡的特性!“……逃……朝一個方向直線跑,閉上眼睛、不要回頭,穿過門扉,快逃!”模仿著神父的語調,晦澀的語言從他嘴中發出。凱瑟琳開始重複他說的話,在這個過程中終於有一些空氣被她吞嚥。然而晨諾卻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粘稠濕潤了起來,某種惡意正以凱瑟琳為錨點散發出來!凱瑟琳的影子扭曲收縮成了少女的輪廓,並逐漸“站”了起來緩緩地飄向凱瑟琳,晨諾從口袋中抽出填裝了五發銀色子彈一發金色子彈的左輪,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槍聲響起,一切迴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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