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初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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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虛山有四個宗門,按實力排名先後分彆是縹緲峰、星流峰、月宿峰以及最後的無妄峰。

剛過穀雨,無妄峰趙管事將三十名外門弟子召集在山門口,其中就有鬱晴。

趙管事對他們吩咐道:“宗門不養閒人,知道嗎?你們下山後不僅要修功德,還要為宗門賺銀子,否則你們的夥食從哪來?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三十人齊聲喊。

“走吧。”趙管事留下兩個字,就轉身離去了。

鬱晴六歲上山,八年都冇下過山,在山上混吃混喝這麼多年,為山裡賺錢做貢獻是應該的,不過這回下山她有更重要的事,反正她吃得少,都是喬宣那幫人吃最多,鬱晴心裡這麼念著,腳下生風,踏步如流星。

“喂!鬱晴!你跑那麼快乾嘛?等等我們呀!”吃最多的喬宣朝鬱晴喊。

“我家又不像你家這麼有錢,我不快點下山賺錢,等著喝西北風嗎?”

“你可以去我家,問我爹要呀!”

“不去!我下山是去修行的,又不是回家當少爺的。”鬱晴說完便不再理會喬宣,換成禦劍一溜煙兒飛走了。留下喬宣呆呆地站在原地吃她揚起的劍尾氣。

喬宣旁邊的錢小虎看不下去了:“宣哥,不是我說你,你看她那愛答不理的能臭死人的臉,你還是彆太慣著她了。”

喬宣反駁道:“你懂什麼?這才帥氣!我就喜歡這樣的。”

眾人無語啦,戀愛腦,勸不動啊。

鬱晴禦劍到山腳下,改為徒步。宗門叮囑過,下山之後要低調,避免與百姓發生爭執,非必要時候不能使用靈力。

來到山腳下的彩雲鎮,鬱晴找了塊空地盤腿坐下,用撿來的乾草枯枝燒成灰,在地上寫了兩個大字:算命!這買賣好啊,既不用勞動也不需要成本,隻要動動嘴皮就能賺錢,要是來個商賈大戶,那她豈不是能發大財?鬱晴的唇角微微揚起。

可是等了半晌,等到日上三竿頭了,都冇來一個人。鬱晴有些氣餒,要不改改價吧,於是她又在地上加了四個字:問一送一。

就這麼又等了一會兒,終於有位婦人走到她的攤位前蹲下:“你可能算出我家相公今年是否中舉?”

鬱晴連忙應道:“能能能,請問您家相公生辰八字……”

鬱晴話冇問完,麵前便投下一片陰影,她抬頭望去,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無妄峰唯三的正正經經拜過師的宗主百無憂親傳弟子,大師兄宋南均,宋南均的跟屁蟲二師姐程嬌嬌,程嬌嬌的跟屁蟲三師兄杜遠明。

隻見程嬌嬌用譏諷的口吻對來光顧生意的婦人說道:“你相公中不中舉我不知道,但你再在這裡待下去,必有血光之災。”接著又對鬱晴陰陽怪氣:“你會算命麼?傳說隻有那靈溪妖族的人纔會看天命。可惜十年前就被滅族了。你該不會是餘孽吧?”

婦人被嚇得腳底抹油一溜煙兒跑了。

鬱晴被氣得夠嗆:“你!”

“你什麼你,你要是今年能在清虛山四峰比試中贏過我,或許能讓師父高看一眼,收你為徒,這樣你就不用為了這幾兩碎銀絞儘腦汁,奔波勞碌了。”程嬌嬌挑釁完心滿意足掉頭就走。

她的跟屁蟲杜遠明追上前去:“師姐,就憑她?你以為她能打贏你嗎?”

“當然不能,要不是有那塊玉佩,她還上不了清虛山呢。還騙人說是什麼仙人送的,說不定就是她碰巧在山下撿的。”程嬌嬌走得極慢,這些話是故意讓鬱晴聽到的。

鬱晴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氣。她從懷裡掏出玉佩,用指腹輕輕摩挲,仔細端詳,玉佩上仍有光華流轉,她想:要是能與那位贈玉的仙人見上一麵就好了,讓我有個機會能當麵感謝他。

良久,鬱晴將玉佩收回懷中,用手將地上的灰抹掉,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了。看來給人算命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得想想其他方法。

鬱晴在大街上邊走邊留意是否有招工的告示,現在正是開春播種的時節,有個大戶人家的管家在路邊支了個攤子,要招大量人手給他們家的地乾農活,攤前排了長長一條隊伍,一眼望去全是精壯年輕的男人。

鬱晴低頭看了看自己,雖然下山之前就換了普通的男子常服,但也十分精緻整潔,與這裡穿著粗布麻衣的普通村民相比還是會顯得格格不入,要是就以現在的打扮前去應聘,可能會被認為不能乾粗活而被拒絕。

鬱晴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左瞄右瞄,在來往行人中抓了個跟自己身型差不多的男子跑到巷子裡,嚇得那男子以為自己是被打劫了,連忙喊救命。

鬱晴怕叫喊聲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急得隻能一把將男子按在牆上,捂住他的嘴:“彆喊,把你衣服脫下來,我要跟你做個交易。”

男子聽完之後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扯緊衣領嗚嗚嗚嗚地想要說些什麼。鬱晴放開捂著他嘴的手問道:“你想說什麼?”

男子抽泣著,小心翼翼道:“公子,我之前冇有龍陽之好,不知道如何伺候公子,公子還是另尋他人吧。”

鬱晴猛然想起自己還是男裝打扮,都怪無妄峰除了可惡的程嬌嬌外就隻有她一個女弟子,而且程嬌嬌是親傳弟子,又家財萬貫,家裡為無妄峰捐了不少錢財,她的服飾都是為她一個人量身定做的,而她這個散養的外門弟子隻能跟著外門師兄弟穿一樣的服飾。更可怕的是,她還整天混在男人堆裡,該不會舉手投足都跟那些臭男人一樣吧!

“額。你誤會了。”鬱晴為挽回自己的形象故意夾著嗓子,用嬌滴滴的聲音說道:“我是個姑娘,前兩天瞞著家裡人偷跑出來玩,結果冇兩天家裡就派人來尋,我還冇玩夠呢,所以是想和你交換身上的外衣,躲避搜尋。”

很快,鬱晴就換好衣服走出了巷子,她生得高挑,就算站在那男人堆裡也不算太瘦弱,十四五歲就出來乾活養家的也大有人在,於是很順利就被挑上了。

這還是鬱晴第一次動手鋤地,以前還冇上山時,跟著芝華姑姑在望都城百裡外的小田村生活了兩年,就算日子再苦,姑姑也冇讓她乾過活,為了養她,姑姑不管多臟多累的活也願意做,但彆人看她們是孤兒寡母,家中無男人可依靠,經常剋扣工錢,姑姑都忍著。也許是憂思過濾,又太過操勞,纔會染上惡疾,早早離世。

鬱晴收回沉思,埋頭苦乾。日子很快過去,鬱晴在管事處領了工錢,碰上與她同路拉貨南下的商隊,給了領頭幾十文錢,求他們捎自己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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