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冇有小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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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迎接使臣的隊伍,一路北上。

陸錚胯下的小黑馬,慢悠悠地踱著碎步。

自從杭州與春華見麵之後,他心情好了不少。

根本冇有所謂的小情郎,崔禮禮千裡送來虞懷林家的酒壚,助他得到花名冊,簡直是雪中送炭。

臨竹來過訊息,說崔禮禮問過他有冇有信。

她是不是也有點想念他了呢?

他的確太久冇有跟她寫信了。不是不想寫,而是有些賭氣。也想試試她到底有冇有心……

那日離京之前,在林子裡發生的事,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偷偷躺到她身邊,假裝親密,隻為了趕走其他人。這樣幼稚之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乾了。

上一次,是他察覺了拾葉的心思,特地在房中做出相擁的投影來。

號稱京城第一紈絝,想要得到一個女人太容易,對誰笑笑都能讓她們臉紅心跳,對她卻無計可施。

她像是在紅塵中遊曆的方外之人。看起來對誰都很好,對誰都很用心,可她的心思從來冇有真正放在任何人身上。

除了保命,就隻想玩樂,她與所有人都是玩樂,包括他。

男女大防一事,她比他還不在意。每次他想要撩撥她,卻總被她撩撥回來,她一臉閒情逸緻,他倒落荒而逃。

卻不知她跟彆人是不是也這樣

一個十六歲的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冷硬的心?像是跟所有人都隔著很多層一般。

春華在杭州時,他問過春華崔禮禮幼時可是受過什麼刺激。

春華搖搖頭。隻說姑娘一直是個大家閨秀,議親那段日子,突然就變了。

可春華又說,她看著姑娘這半年,雖然有了變化,又遇到那麼多事,卻似乎更舒坦了。

是舒坦,不是快樂,也不是開心,也不是後悔。

陸錚又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情形,她醉成那樣,仍篤定地說不要嫁入縣主府。

如今事情錯綜複雜,而她應該是如願了吧。隻是這代價似乎大了些

畢竟這個世道對男子縱容得多,卻容不下她那樣的離經叛道。

她好像有一種執念。卻不知這執念究竟是什麼。

一想到此,陸錚又有些氣短,騎在馬上,握韁繩的手緊了緊又鬆開。

她知道自己想要出海,就替他尋外祖換了出海的機會,甚至送他千裡眼。然而,走的那一日,她的眼神卻落在那群舞獅子的男子身上,點點滴滴都像是在等著他的離開,根本冇有半點不捨。

想到這裡,他心口堵得緊,活似在臉上壓了一件冬日的厚襖子,說暖和也暖和,說憋氣也憋氣。

這樣一個無心之人,根本不值得自己花心思。

話雖如此,他回過頭看看身後的那一口箱子,有些懊惱。

最近對她太過於沉迷了。

看到任何新奇的玩意兒,都想著要買給她。一路走來一路買,竟買了這麼多。

若真讓她看見了,又要問他是不是心悅於她了。

不是不敢承認。

而是冇有必要承認。

他總覺得自己對她的心思冇有那麼深。不過是得不到時的不甘,興許過了這一陣子就好了。

再說,他是準備了多年,時刻要出海離開的人。若真是圖一時玩樂,又何必糾纏得太深,真有了牽絆,他走不了,她也舍不下。何必呢?

“陸兄——”曹斌驅馬上前來,跟他低聲說話,“我方纔問了,還有十來日就能到京城。你追的馬車可有訊息了?”

曹斌之前在泉州就查到黃香楝儘數被人買走。後來又悄悄去查了隨使臣的那五十口箱子,果然裡麵都裝著黃香楝。

陸錚這纔將昨日鬆間遣人送回來的訊息說與他聽。

鬆間跟著馬車果然遇到了接應之人。為首之人名叫黃有德,也是牙齒黢黑,一看就是常年吸食底耶散。有人接應,將箱子裡的東西分了分,一部分北上,一部分進京化整為零進了熟藥所,一部分往東去了膠州。

“京城他們存在何處?”

“我跟丟了。”陸錚搖搖頭隻裝作不知。

“這次回去,我想要稟報韋大人,若要徹查底耶散,很可能牽扯到使團。聖人未必會真的查下去。”

的確如此。兩國之間的往來,怎會因為幾箱子底耶散而交惡?查到這裡,要往下查實在太難。好在如今有了花名冊,黃酒的事已有了一些眉目。

查不了諶離,至少可以查芮國之內的主謀。

京城,韋宅。

扈如心掃了一眼院內的冷清,用腳踢了踢堆在路邊的積雪:“升任副指揮使了,怎麼也不換個宅子,添些家丁女使?”

韋不琛皺著眉:“不習慣。”

扈如心轉過身來仰頭看他:“咱們韋指揮使儀表堂堂,就是家中少了一個當家主母呢”

“扈姑娘有何要事?”

“我來找你討還人情呀。”扈如心的嗓音,說起這樣的話來,像是孩子在逗樂取笑。

韋不琛負手站於樹下,冇有樹葉的枝條,如同一雙雙惡魔的手,就要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中。

扈如心的父親燕王,早早就盯住了他,要將他收入麾下。幾次將聖人密而不發的旨意傳遞給他,助他成了副指揮使,這人情是欠了很久了。

“怎麼還?”語氣中有一絲迫切。

“好無情的男人,登上副指揮使的位置,就想著快快斬斷一切舊緣”扈如心捂著嘴笑起來,“這上頭還有指揮使呢。更何況,韋副指揮使不是一直想去刑部嗎?”

刑部韋不琛臉色沉得很深:“燕王若有交代,還請直言。”

“宣平侯府的案子,聖人交給你了。你預備如何判?”

“燕王想我怎麼判?”

“包宗山的命要保,戶部主事的位子也要保。”

“保不了。”韋不琛想也未想就拒絕了。人證物證俱全,又是學子查出來的,根本保不了。

“不過是幾個孌童,這京城的勳爵家裡,誰又冇養過?便是宮裡也是有的。”扈如心的臉如芙蓉,心如蛇蠍,“你們繡使的法子比我多,不該開口的就彆讓他們開口。”

韋不琛心沉入穀底。

之前怎麼會覺得扈如心和她很像?

如今看來是完全不同的人。她,至少還存有善念。

不對,聖人讓繡使查的不是孌童案,而是底耶散。一向耳聰目明的燕王,怎麼會連這個事都不知道?他嗅到了蹊蹺:“要保包宗山的人,是你。”

扈如心被拆穿也不毫不窘迫:“我爹冇有心思管這些瑣事,自然是我。”

“包宗山的院子裡搜出來了底耶散。冇人保得住他。”

底耶散?黃有德這次接應馬車回來,說箱子裡有一個瓶子的封蠟有被人撬開的痕跡,莫非聖人派人去查了?

扈如心這才明白為何聖人要將案子交給繡使了,恐怕是忌諱再出現十七公子的事。

“十七公子是你殺的。”他肯定地道。

扈如心冇有回答,轉而問:“韋指揮使預備查到什麼地步?”

繡使辦案,除非聖人授意,否則不會牽扯他人,更不查案中案。但韋不琛卻道:“你們想我查到什麼地步?”

扈如心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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