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毒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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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毒蔓藤花毒!你們都躲遠點!”

兩鬢斑白,麵容遲暮的老祭祀,在看清中毒獸人的慘狀後,神色驟然大變,厲聲嗬斥圍觀的獸人閃開。

“什…什麼?”

有冇搞清楚狀況的獸人,茫然地看著,不明白祭祀的反應為什麼那麼激烈。

老祭祀清楚知道這毒蔓藤花的厲害之處,一旦身上沾染傳開,整個族群恐怕都難以逃脫。

中毒的獸人,躺在泥地上渾身抽搐不止,裸露在外的皮膚,長滿了顆顆粒粒的水皰,紅腫潰爛,大麵積的猩紅色痕跡,異常可怖。

老祭祀見眾人還傻愣在原地,朝著領頭的雄性獸人,大聲嗬斥:“這毒會傳染!你們還傻愣著乾什麼!”

“這次出去狩獵的獸人,先彆靠過來,是誰將他扛回來的?”

老祭祀往後退到了個安全位置,圍觀的獸人,恍然反應過來,神色驚恐地跟著老祭祀退遠。

“是我帶的隊。”一個身形挺拔,體格健壯的雄性獸人站了出來。

狼末緊皺著眉頭,看著躺在地上,痛苦嚎叫的同伴獸人,問道:“冇有辦法救治了嗎?”

老祭祀冇有回他的話,而是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口中哆哆嗦嗦地唸叨著什麼,像是在施咒祈禱。

顯然,老祭祀的幾番話下來,獸人們惶惶無措,皆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神情來。

那中毒獸人的慘狀,就擺在麵前,曆曆在目,所有人都不想傳染到這種毒。

老祭祀低喃了句:“獸人保佑。”

接著睜開眼,看向狼末一行十幾個獸人,宣佈道:“河利冇救了,剩下接觸過河利的獸人,先用河泥敷在身上,今晚就呆在河邊,等明早洗乾淨河泥,再看看。”

狼末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同伴,上前追問,“那河利怎麼辦?!”

老祭祀悲憫地看了眼躺在地上垂死掙紮的獸人,說道:“獸神保佑。”

中了毒蔓藤花的毒,不出意外,河利熬不過今晚就會死……

老祭祀宣佈了這個噩耗後,出去狩獵了的獸人,臉上驚恐未散,紛紛跳進湍急的河水裡,挖出大塊的黃泥巴,塗抹在身上。

這突發的狀況,所有獸人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去,誰也冇功夫理會喻驚淺和雲川這兩個外來的陌生麵孔。

老祭祀被人攙扶著離開,獸人們也驚惶地遠離了溪水邊。

日暮而落,黃昏之下的林間溪水岸邊……

喻驚淺早早被雲川拉著遠離了岸邊,這會兒人群散去,也終於看清了躺在岸邊上,那箇中毒陷入昏迷的獸人。

大麵積潰爛的皮膚,抓爛了的皮肉,混著泥水,淌了一身,遠遠看著,便叫人頭皮發麻……

“你們先找個地方睡一晚吧,族長帶人出去采藥了,還冇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們要留下,要等族長回來再說。”

茉莉臉色十分難看,也忘記自己帶回來的兩人,稍稍叮囑了兩句話,便匆匆忙忙離去了。

雲川打量著族群部落,一眼便鎖定了西邊一側,那塊最空曠的地方。

似乎是因為山體上鑲嵌滿了尖銳的石塊,不好挖洞,正好空出來冇人住。

趁太陽還冇下山,挖個小洞口,給小雌性睡一晚再說……

雲川想著,拉了拉小雌性的手,指了指西邊偏僻的角落,“我們今晚就睡那……”

喻驚淺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中毒的獸人身上,聽見雲川的話,胡亂地點了點頭。

雲川也冇在意,見小雌性心不在焉,還以為她是被嚇到了……

“砰!”一塊平整的石頭,被人放到腳邊,喻驚淺回神,便看到半蹲在地上,用手擦著石麵的雲川。

“你坐在這等我,我去把洞挖好。”

雲川離開前,還不忘將樹葉包裹著的河魚肉放下。

這是在樹林河中的時候,他捕的河魚,原本就是留著給小雌性吃的。但魚肉是生的,腥氣又重,小雌性冇有想吃的**,便擱置了下來。

獨留在原地的喻驚淺,低垂著眼眸,聽著係統從剛纔便一直喋喋不休的話語。

【宿主,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啊!剛剛你就應該上去的,我有辦法救那箇中毒的獸人!我們的時間就隻剩五個小時了……】

係統聒噪的聲音就冇消停過。

喻驚淺被吵得頭疼。

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係統便一直又吵又鬨著,讓她朝著人群去,吵叫著說自己有辦法救那獸人,至於原因……

係統好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急得就差點跳腳了,

【宿主還記得詳細麵板,最後一欄的‘願力’嗎?我猜測這可能和獸人的族群有關,說不定……】

“你不是係統嗎?為什麼連自己給出的麵板都不確定?”喻驚淺抓住了它話中的遲疑不決,疑惑道。

【……】

係統沉默了一瞬。

【其實…我和宿主一樣,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有意識

的時候,隻有設定好的程式告訴我該怎麼做,我要是不按照程式走,就會跟宿主一樣,因時間、能量耗儘而亡。】

喻驚淺也跟著沉默了,良久才問:“你有什麼辦法救那個獸人?”

【…像收集物品一樣,先將毒蔓藤收錄進來。】

喻驚淺抬眼看去,視線落在獸人紅腫的皮膚上,黏著的綠色植物。

那便是毒藤蔓……

河水的岸旁,以躺在地上受傷的獸人為中心,騰出了十幾米的空地。

湍急的溪水裡,那些與河利有過接觸的獸人們,就站在水流的中央,顧著埋頭苦挖黏黃土,塗抹在身上。

四下無人,剛好給了喻驚淺靠過去的空隙……

“喂!你乾什麼?!”

【物種收集中,毒藤,木質藤蔓……】

悶沉的男聲夾雜著係統機械聲一同響起。

喻驚淺縮回手,掌心裡捏著小小一截毒藤的枝條,被係統收錄去,消失無跡。

狼末正心煩意亂,胡亂地塗了一身泥巴,再抬眼看向河利的方向,便見一隻瘦小的獸人,蹲在河利身旁,那隻縮回去的手,兆示著,這小獸人還伸手碰摸了。

他想也冇想,出聲嗬斥間,翻身從河水中起來,朝著岸邊走去。

“你……”

暮色沉沉,狼末走近了,纔看清那小獸人的模樣。

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還是一隻小雌性……

狼末的聲音頓住。

喻驚淺揹著手,往後退了好幾步,逼近的雄性獸人,定在跟前,愈發顯得自己渺小,籠罩的陰影將她的身形完全包裹住,更顯得壓迫感十足。

係統的聲音還在腦海中盤旋:【植物樣本解析中……藤蔓的表皮長滿有毒的刺,葉片接觸皮膚會引起皮疹和水皰,劃破皮肉,進入血液循環,毒素蔓延極快,十小時之內便會毒發身亡。】

【解毒的藥草,名為“赤”,紅色長莖葉片,搗碎後的汁液,塗抹在傷口,三日內便可解毒……】

狼末盯著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雌性,聲色厲茬問:“你從哪來的?你剛剛是不是用手碰了河利?”

喻驚淺抿著唇,冇說話,一直等到係統將那解毒藥草“赤”的具體位置報出來,才仰頭看向來人。

她說,“我知道毒蔓藤花的毒怎麼解。”

什…什麼?!

狼末愣住,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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