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韓家，韓勝立即找到韓星，快速地將我們的發現說了出來。

“對不起，妹妹，我不該把那種男人介紹給你的。”

而韓星在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後，呆愣半天，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大喊道：“他孃的，我說怎麼上床的時候，不管我怎麼說都不讓我戴眼鏡了，和著他還真的對瞎子情有獨鐘！”

韓勝咳嗽一聲，韓星這才發現我驀然煞白的臉色，訕訕道：“對不起啊，孟河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小姑孃的麵上一片懊惱的神色。

“我知道你是無心的。”

我頓了頓，繼續道：“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這事，要不要和我合作？”

韓星看了看韓勝，兩個人對視一瞬，異口同聲道：“怎麼合作？”

“你們家有勢力，通過關係，讓警方破點例，應該是冇問題的吧？”

韓勝道：“冇問題倒是冇問題，不過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

我想以身為誘餌，誘導從善自己吐出一切。

從韓家回去之後，我便開始想計劃該怎麼實施。

這個月的11號，本該是笑笑的26歲生日，也許那一天，是個很合適的機會。

於是，我給從善打了一通電話，約他吃飯。

我說，這是笑笑去世的第一年，我原本還打算休息一段時間，帶她出去玩玩，現在她人不在了，想給她過一次冥誕。

從善剛開始的時候是拒絕的，說要陪女友。

我在心裡冷笑，現在韓星可不會再被你騙得團團轉了。

我用一種孤單至極的聲音，說著勸說的話，每一句話都將從善掛在道德的製高點。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笑笑很尊重的大哥，如果你不來，我想笑笑一定會很失望的....”

最終，從善還是應下了這事。

我們約在我原本打算帶笑笑去吃飯的一家中餐廳。

包間我其實什麼都冇佈置，隻是買了一款生日蛋糕，寫上了笑笑的名字。

從善進來的時候，我正看著蛋糕發呆。

“你來了。我剛點了菜，都是你和笑笑喜歡吃的。”

從善麵上僵硬一瞬，接著才笑著道：“兄弟，笑笑走了這麼長時間了，你也是時候走出來了。”

走出來？

不把你這個凶手送進監獄，看著你始終在我眼前晃悠，我怎麼可能會走的出來。

我也笑了笑，冇有說話。

菜很快就上了上來。

我們是兩個人，但是我卻專門讓服務員準備了三副碗筷。

吃飯的時候，我特意先給從善夾了一道他喜歡吃的菜，接著轉手又夾了一道笑笑喜歡吃的菜，放到了旁邊的空碗裡。

“笑笑，吃吧，你最愛吃的西紅柿炒雞蛋。”

我表現的好像旁邊真有人在那坐著吃飯一樣。

做完所有後，我纔給自己夾了一道菜，正式開始吃飯，但從善卻維持著往嘴裡扒拉飯菜的姿勢，十好幾秒都冇有下一步動作。

看他這樣，我突然就冇了繼續裝下去的**。

“其實....笑笑大腿根部的那個十厘米深的傷痕，是你捅出來的吧？”

“其實，笑笑是被你殺死的吧？”

“......”

“從善，我曹孟河這將近30年來，朋友不多，視為兄弟的人就隻有你一個而已。可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我腦海中想起過去和從善相處的朝朝暮暮。

明明我大學剛畢業，找工作四處碰壁的時候，願意給我無聲安慰，甚至會衝動地將一臉鄙夷看著我腿的hr暴揍一頓的人，願意對我真誠相待的人，隻有從善一個人啊！

可是從什麼時候，他變了呢？

結合他上次醉了之後說的話，我回想著，好像從我創業越來越進入正途時，他便有意無意地和我疏遠關係，這些年裡，大多數也都是我在主動聯絡他....

一想到我真心相待的兄弟，卻殺死我最愛的女人，我心裡真是說不出來的苦澀。

可麵對我的質疑，從善卻乾脆從容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雙手交握在一起，靠在椅背上。

“是我殺的，那又怎樣？”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伸出嘴唇舔了一下嘴角，像是在回味一般。

“曹孟河，你知道你女朋友給我帶來了多新奇的體驗嗎？”

“你知道，我其實盯上李一笑也很長時間了嗎？有一次啊，按摩店裡冇人，你們倆估計都饑渴太久了吧，在店裡就做了起來。當時李一笑躺在按摩椅上，那迷濛的大眼睛蓄滿眼淚，卻不知道將視線落在什麼地方的樣子，真的太漂亮。那一臉的**臉，直接把我看硬了。”

“你無恥！”

“曹孟河，你肯定也很想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吧？既然你已經發現了，作為兄弟，我也仔細和你說一說吧！自始至終，韓勝會對李一笑感興趣，是我在從中作梗，你剛出差，我就把李一笑約了出來，但韓勝那個蠢貨，竟然以為李一笑死了，讓我給他幫忙。我還指著他幫我升職加薪，介紹有錢女友呢，就應了下來。我進去的時候，李一笑還睜著眼睛。她在向我求饒。可機會那麼難得，我對她早就有不可言說的**，又怎麼會放棄？”

他說到這裡，又舔了舔嘴唇。

“不過雖然我很想真槍上陣，但也不想讓警方查到我。下麵的洞不能用，所以就隻能選擇在她的大腿根部刺一個洞嘍！你不知道，那血流如注的樣子，可太美了。”

我聽完更是氣憤，這個變態！

我抄起桌子上依舊滾熱的湯，一把朝從善那邊擲過去。他靈活躲了過去。

又瘋狂大笑起來。

“所以說，偶爾看看懸疑小說就這點好處了。感謝《十宗罪》。你看，我讓韓勝回家，讓他的家人稍微乾預一下，那幫蠢警察不是直到現在都冇抓住真凶嗎？他們拿我冇辦法，哈哈哈哈。”

我目眥欲裂，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渣大卸八塊。

然而，望著他瘋癲不已，一副我拿他冇有辦法的樣子，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口袋裡的匕首，出了鞘，又被我收了回去。

我知道，為了這種人賠上自己下半輩子，不值得。

專業的事情要交給警察才行。

“從善，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成兄弟。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是我報警，還是你自己去自首？”

可他聽完，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又低不可聞地笑出了聲。

“兩個選擇？”

他帶笑的麵容突然變得猙獰。

“兩個我都不會選，我自己有第三個選擇。”

他說完便也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來一把匕首，對著我便要刺過來。

看來，從上次從按摩店裡醒過來後，從善其實已經對我起了疑。

因為事發突然，我躲閃不及，雖然避過了心口的要害，但是卻被他一刀割傷了胳膊。

“救命！”我喊出了聲音。

從善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搖了搖頭，似乎覺得我愚蠢至極，舉著匕首便又揮舞過來。

就在我命懸一線時，包間的門被一群人猛力撞開。

幾人三下五除二，便身手矯健地將從善製服起來。

這些人都是便衣警察，在韓家的安排下，早已經在附近埋伏好，也聽完了從善招認的所有犯罪過程。

韓勝和韓星也跟在後麵，兩人許是心裡堆積了很多怨氣，藉著警方的抓捕，你一拳我一腳地往從善身上招呼。

“喜歡瞎子，不讓我戴眼鏡，次次上床動作那麼激烈，恨不得把我弄成視網膜脫落，以後徹底當個瞎子，是吧？”

韓星一巴掌甩在對方臉上。

這姑娘還是一如往常，性格開朗，甚至奔放。

“罵我是蠢貨是吧？”韓勝緊隨其後，一腳踢在對方的肚子上。

在不影響生命的情況下，警方所幸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等兩個人都打的氣喘籲籲，才上前製止。

我本以為麵對警方，從善該認栽了吧！可從善卻露出了一抹笑。

後來庭審時，我才知道他為什麼笑。因為他的辯護律師當著法庭所有人的麵，掏出來了一張精神疾病診斷證明。

要知道，精神病發病時，法律對他來說，也就幾乎形同虛設。

可我不相信那診斷證明是真的，警方也不相信。

他們開始展開調查，發現開疾病診斷單的人，和從善有親屬關係，收了從善的大紅包後，才鋌而走險給對方開了假的報告。

經過專業精神科醫生的鑒定，他們斷定從善實際上是個正常人，那張證明不過是從善給自己留下的後路。

最終，因為姦殺他人，從善被送入監獄，並被判處無期徒刑。

牢飯，他且要吃一輩子。

宣判結束，我捧著一束笑笑生前最愛的花，放在她墓地前，儘數傾瀉心中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