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他們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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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一個女人可以為了一個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男人,能犧牲到哪個程度呢?

峰哥還是不願回家。

可時間一長,風言風語自然是攔不住的,加上一些有心之人的添油加醋,有些事情就真的解釋不清楚了。

小柔媽媽知道後,不知為什麼,她冇有了之前的氣度,直接跑去港宇大鬨一場,矛頭直指姚小姐插足他人家庭,希望領導嚴肅處理。

大概是小柔挨的那一巴掌讓她喪失理智,又或是當她看見姚小姐的優秀時,心中產生莫名擔心,總之她失了態。

姚小姐的空降,本來就擋了許多論資排輩的人升職之道,負麵訊息一出,原本的競爭者倒異常齊心協力,連夜書寫“彈劾書”,要求公司立馬廢除姚小姐的職權,並在內部重新選拔經理。

老總無奈,但礙於姚小姐的背景,隻能暫時停了她的職,其餘的等她回公司瞭解情況後再做決定。

這一切,姚小姐都是知道的,但奇怪的是,她根本冇有想過辯解。

她給保姆放了假,親自在家照顧峰哥。難以想象,一向在餐廳解決日常飲食的她,是怎麼在短時間內學會熬粥、煲湯,以及各種菜肴。

如果愛有程度,她一定在我之上。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直到峰哥慢慢接受現實,慢慢恢複狀態,再慢慢回到公司,就好像是做了一個夢。

姚小姐回港宇的那天,她先把和盛峰未完成的合作項目交給最放心的人,然後收拾辦公室,抱著紙箱走出大樓。冇有和任何人打招呼,隻留下一封辭職信。

就好像她是為了再幫盛峰最後一次纔出現,不然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等峰哥知道這一切,趕到農莊的時候,姚小姐已經在飛去墨西哥的途中。保姆告訴他,姚小姐的家人都在那邊定居,選定的結婚對象追了她整整十年,她都冇有同意,甚至躲回國內。但不知為什麼,突然就想通了,這次回去,就是為了舉辦婚禮。

其實姚小姐也不是什麼都冇有留下,她親自錄了一段VcR,特地讓保姆交給峰哥。

她說,這麼多年,一直冇找到靈魂伴侶,直到遇到峰哥那一刻,沉寂已久的心,悸動了。但與生俱來的自尊,不允許她搶走小柔的位置,也不允許她做峰哥背後的女人,所以隻能選擇離開。

還說很感謝峰哥,在他最脆弱的時候,願意信任她,讓她陪在他的身邊。一個月的相處,足夠她回憶一輩子。

最後,她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向峰哥說出了那三個字。如果有下輩子,希望能早一點相遇,相知,相愛,相守,彆再有遺憾。

終究她還是做到她承諾的,把峰哥原封不動的還給我。

這段VcR,峰哥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了無數遍,看著看著眼角就濕潤了。

我問峰哥,你對她動過心嗎?

他紅著眼,看著窗外,若有所思的說,怎麼可能冇有呢。特彆是阿姚為了照顧他,手上不是被刀割開的傷口,就是被蒸汽燙出的水泡,是個男人都會淪陷的。她是那段最糟糕的日子裡,照在他身上唯一的光。

但阿姚冇有逼迫他選擇,更多的時候是當一個傾聽者,聽他對自己的責怪,對母親的思念,對妻子的內疚,對我的歉意,就那麼安靜的聽著。然後微笑著告訴他要勇敢,一切都會過去的。

峰哥哭了,我像阿姚一樣抱著他,安慰他,直到他漸漸睡著。

等睡醒,又是新的一天。

阿姚離開了,傅銘也冇有再出現我的眼前,彷彿所有事情在經曆紛繁蕪雜後,又回到正軌。

我冇有告訴峰哥雨夜那晚的事,每個人都配有自己的秘密,這會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失的部分。

小柔的父親出院了。

峰哥親自開車去接,但小柔甩開了他的手,獨自陪著父親回家。

伯母的去世,給兩家的關係蒙上了厚厚的陰影。其實峰哥也告訴自己不要再糾結原因,可每次看到母親的照片,思緒總是回到他狠狠打在小柔臉上的那一巴掌。

小柔的媽媽似乎因為姚小姐的事情,徹底亂了方寸,忘記我的存在,總是隔三差五追問峰哥,他和她是否發生過關係,是否還在聯絡,這讓峰哥非常反感。

終於,當她再一次無端提起“姚小姐”三個字時,峰哥直接發了火:

“我冇有對不起小柔,如果你們硬要逼我承認什麼的話,那我今晚就飛去墨西哥找她。”

峰哥的態度出乎所有人意料,也包括我。

港宇又有了新經理,特彆感謝峰哥的“助力”才讓他有上位機會。可峰哥告訴他,等完成目前的合作項目,將不再與港宇續約。

這件事情在盛峰內部鬨出不小動靜,就連一向不插手公司事務的南敏也給我打來電話,說黃峰這是瘋了吧,好好的錢不賺,到底在乾什麼?

我也試著勸他,姚小姐是姚小姐,工作是工作,不要讓私人感情影響自己的判斷。但他搖搖頭,堅持說不想讓現實的醜惡,滲透和她美好的回憶。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年底的時候,小柔提出離婚,我以為峰哥會爽快的簽字,但是他冇有。他又開始扮演癡情人設,天天去找她,發動所有親戚朋友去勸她,反反覆覆說兩人交往的每一個瞬間,相愛的每一個諾言,希望她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很奇怪,難道這不是他期待已經的事情嗎?為什麼還要留戀呢?

他實在太貪心了,想擁有所有人的愛,可惜,他不是上帝。

雖然小柔冇有再提離婚,但她也冇有再回和峰哥的家,一直幫著照顧生病的父親。

好像什麼都冇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聖誕節的時候,姚小姐給寄來了禮物,是她親手畫的峰哥側影,還有一張她的婚禮照片。新郎很帥,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長在了每一個女人的審美點上。旁邊的姚小姐穿著簡潔的婚紗,戴的還是那套和峰哥在一起時的珍珠飾品,笑的溫婉動人。

峰哥頂著畫像很久,終於站起身,放在櫃子裡。至於那張照片,他打開打火機,一點一點的燒了,還是冇法接受她站在了另一個他的身邊。

或許遺憾,纔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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