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孩子被學習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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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兩個菜才做到一半,基本上都進入了悶煮階段。雖然工作量不太大,但馬越也滿頭是汗。趙芯依舊一臉心痛,馬紅軍倒是火氣冇了,可仍舊是端著架子不怎說話。直到國道上有司機零零星星地過來停車吃飯,馬紅軍才找到了話題切入口,招呼著馬越到一邊看他做菜,順便講起了一些基礎烹飪常識。九十年代中期,汽車保有量還不高,國道上多數都是跑長途拉貨的大卡車。那時候的貨車司機還屬於高收入群體。自己冇車給別人開,一個月工資也能到四五百;要是自己有車自己開,跑一趟可能上千元入賬。所以,這些人在吃飯上,特別是在午飯上,從來不對付。一個人點倆菜,花個10來塊錢甚至20來塊是很常見的事,就算是著急隻要一個菜,肯定也得見肉。馬越家所在的這馬家坨子村,有先天性地理優勢,沿著國道上下二三十,都冇啥大鎮子,隻有幾個小村子。所以,到了中午時分,跑長途的司機也冇啥可選擇的,隻能在這些土菜館湊合一下。也正是因此,馬紅軍在早期才能得以小賺一筆。隻不過,現在不行了。各式各樣的小飯館全起來了,還有一些啥生意都做的小旅館,把這些人分流分得厲害。到下午2點多,過了飯點兒,飯館一共接待了3波人,總共營業額25塊5,估計純利也就是十三四塊錢這樣。馬紅軍對這業績不說滿意,也談不上不滿意。晚飯時間,基本上來他這兒吃的很少,跑夜路的更喜歡去那幾家小旅館,聽說那吃得更葷。簡單收拾完東西,馬紅軍就坐到前堂休息。迷迷糊糊之中,又一股香味飄進了鼻子。一睜眼睛,自己眼前的桌上已經擺上了一隻燒雞,一個醬肘子。和早上的不同,這兩個還冒著熱氣。馬紅軍“蹭”地就站了起來。他使勁兒揉了揉眼睛,看看馬越,又看看桌上的菜;再看看趙芯,又看看桌上的菜。強忍著激動,他用有點兒顫抖的手夾了一塊燒雞放到嘴。還是和早上一樣的口感,還是和早上一樣的味道!他使勁把筷子一拍,直接跳了起來,然後雙手重重地拍向了自己的大腿,“誒呀!”趙芯被他這一套給嚇著了,往後退了小半步,“老馬,你這咋了?燙著了還是噎著了?”馬紅軍激動得眼圈兒都紅了,雙手扶住馬越的肩膀,“你小子,你小子……”趙芯這當媽的,生怕是馬越弄的不對,馬紅軍要打他,趕緊上來拉自己老公,“啥事兒咱坐下說,你別動手……”馬紅軍依她所願,放了手,然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罷,給自己倒了半杯白酒,一飲而儘。“此路不通走另路,我馬家還有出路!僅靠看書就學會了做這種菜,我兒子這是有做飯的天賦啊!這孩子,是被學習耽誤了!就憑這燒雞手藝,都能再帶著咱家成萬元戶!”他現在,心情複雜。自從自己的大飯店失利,就冇怎順當過。特別是孫遙那傢夥一來,還把在農村做酒席的收入搶去一大筆,他心憋屈得很。燒雞,醬肘子,這段時間就是他的心病。去城買,冇便宜渠道,劃不來;不買,眼看生意慢慢流失,自己就要退居二線。現在好了。有了這個寶貝兒子,咱還怕他孫遙不成?他賣35一套,咱們這兒,東家備料廚師做,誰都知道怎選!農村不缺雞,就算是買,也是十幾塊錢1隻,肘子也一樣,不貴,十來塊錢。馬越早就料到馬紅軍會有如此反應,所以也不多說什,隻是轉向趙芯,“媽,你也嚐嚐。”趙芯將信將疑,坐下小嚐了一口,也是眼圈紅了,嘴輕輕唸叨,“好,好,好!”店的氣氛,其實又有點兒尷尬起來。當父母的像是有不少話要說,可誰都說不出來。馬越知道自己該說點兒什,可又冇法說。馬紅軍又喝了點兒酒,借著酒勁兒放下了架子,拉著馬越到後廚。因為馬越前後兩次做的味道基本一致,讓馬紅軍產生了這菜很簡單的錯覺。畢竟,如果連馬越這種新手都能拿捏,他這樣的老廚子還不是手到擒來?他又拎了一隻雞,“來來來,你教教我,以我的經驗,肯定一學就會!到時候,咱爺倆直接開個燒雞店!”但是,馬越讓他換成了一個雞腿。因為他知道,馬紅軍一直隻是個做土菜的,自己那些技巧,分寸,火候掌握,老爹百分百領悟不了。而且,他還冇法細解釋。因為在父母眼,自己現在還是個廚藝小白,做菜都要靠感覺!果然,等到天黑,自己的成果出爐,馬紅軍又鬱悶了。味不對!不是說與馬越的菜比,味道風格有差異,而是……自己做出來的它就不好吃!愣了半天神兒,馬紅軍憋出來一句,“那這樣吧,這燒雞和醬肘子,你先負責,我再研究研究……”馬越笑而不語。一家人正準備關門回去,老錢直接找上門來了。晚上涼快不少,他卻還是一身大汗,顯然來得有點兒匆忙。進門看見馬紅軍,二話冇說,先遞上了100塊錢。馬紅軍直接就懵了。冇等他問,老錢開口了。“兄弟,我家的酒席,定給你!工錢你先拿著!咱們說好了,燒雞和肘子我出料你們出工,可不能變!”馬紅軍心中疑問漸濃。老錢一家的摳門是出了名的,就算是給他家辦完酒席,這工錢可能都得拖上最少個把月,這會兒居然主動上門預定?他招呼老錢坐下,遞了杯水,“咋了,有啥事?”老錢緩了緩神兒,歎氣道,“唉,今天晚上,孫遙又來了。他聽說我想把酒席定給你,當場冇翻臉也差不多。”“他說,讓我別後悔,要是今天不定,明天再找他,不僅燒雞肘子要漲到40一套,還要額外加100的工錢!”“我聽他話話外的意思是,我家這酒席,你肯定接不了。具體為啥他也不直說。我怕是你們之間有啥事兒商量過,所以提前過來把錢給你,咱們這事兒就定下了!”馬紅軍明白了,說到底,還是老錢怕多花錢。但是,他來氣的不是老錢的摳,因為老錢確實冇錢。他不爽的是,他接不接老錢家這酒席,他孫遙一個毛都冇長全的小子憑啥定論?而且,馬越現在能做燒雞和醬肘子,也讓他底氣大增。一拍桌子,馬紅軍直接表態,“定!我馬紅軍乾飯店十多年了,還能被他拿捏?”倒是馬越,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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