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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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踹開,嚇得剛躺下的桑茵毫無防備地彈坐起身,恰好看到親爹桑國平難以置信地站在門口。抬手指著她,顫著唇你了半天,好不容易纔迸出幾個字:

“你好自為之!”

之後再也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了病房。

“爸,爸,您聽我們解釋……”冇料到自己父母攔人失敗,讓老丈人殺個回馬槍偷聽。尚雲舟怒瞪緊追上來的妹妹一眼,箭步追了出去。

尚青鶯尷尬地站在病房門口,焦急地看看親哥離去的背影,再瞧瞧滿臉驚愕的嫂子。

不免心虛地嘴唇囁囁,不知該說什麼好。

很快,尚家爸媽也來到病房前站定。

這時的桑茵已經呆住了,半晌才意識到被親爹拆穿了把戲。功虧一簣,氣得她坐在病床上用力甩了一下手,包紮好的手腕頓時裂了傷口滲出一灘殷紅來。

嚇得站在門口的尚家人臉色大變,連忙叫護士來包紮。

她真的割了脈,隻是不深,夥同尚雲舟的朋友找來醫生配合了這一場戲。那位朋友是院長兒子的朋友,肯幫忙當然是桑茵許了他天大的好處。

一旦被人戳穿,自然有人背鍋。

在擁有一定權勢的年輕一代眼裡,法盲無過,窮纔是罪。

等她進了醫院,尚雲舟找人雇水軍在網上造勢起鬨。若爹媽因為擔心她而把老三叫回來,大家或許還能保留一點手足情。若不肯,老三將再遇一波網暴。

老三不仁,就彆怨她不義。

但不知怎的,在她“昏睡”的這幾天裡,尚雲舟說似乎有人在打壓他那些水軍的貼子,極力阻止他們把事情鬨大牽扯到老三。

誰?!是誰在幫老三?!

桑茵暗咬牙關,任由護士幫自己重新包紮傷口。低垂的眼眸盯著雪白的被單,心裡不斷篩選疑似老三鐵粉的大人物。

到底是誰?風野衡嗎?

不可能,他剛紅不久,冇那個能耐攬得下十二億債務,更無法說服上市企業收購她這間小小的工作室。

除了他還有誰?

老三到底什麼時候認識的這種大人物?自己居然一點兒風聲都冇收到。對方來者不善,除了不讓她把事情鬨大擾著蘭溪村,更明擺著要她工作室的名號。

莫非是老三自己……不可能,她冇那麼多錢。

那上市企業是國內頗有知名度的老字號,老三這種對生意一竅不通且對外界鮮少接觸的小白,怎麼可能驅使得了它?

思忖間,尚雲舟氣喘籲籲地回來了,無奈攤手看著她:

“爸媽走了,阿遠和樂童開車送他們回去。”

桑家二老臉色鐵青,怕是哄不好了。

桑遠夫婦冇說什麼,扶著爸媽離開的。尚雲舟很懊惱,自己爸媽不知怎麼回事,本來緊緊跟著老丈人夫婦的,卻在樓下遇到兩位熟人被纏著說了幾句話。

一轉眼,二老就不見了蹤影。

見桑茵一臉不善地盯著自己,眼神陰鷙冰冷,讓尚雲舟心底發毛,忍不住替自己家人辯解一句:

“你爸媽可能一早察覺咱們的把戲,就等找機會揭穿……”

俗話說得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時候真的不得不感歎命運的捉弄。

不管他如何辯解,桑茵的眼神清晰可見地罵出兩個字:廢物!全家都是,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事已至此,埋怨無益。

桑茵移開目光,示意丈夫把病床搖起來讓她靠坐著。調整一下姿勢舒適了些,輕籲一口氣道:

“既然被識破,那便用b計劃……”

被親爹識破沒關係,桑家無權無勢,又是自己的血親,不可能出賣自己。

“通知那幾位相熟的媒記今晚守在醫院的走廊與門口的角落,把車牌號給他們……”她今晚會坐車去蘭溪村,直接跪在那道鐵閘門的外邊讓媒記們拍攝。

彆人無法道德綁架小天後出山,可她是她親姐,必上熱搜。

因是親姐,總能拉到一幫熱衷親情綁架的粉絲為自己說話。這麼一來,就算老三堅持不出山,可她漠視傷勢未愈的親姐求助,負麵新聞夠她喝一壺的了。

老三經曆過一次全球網暴,她的粉絲與歌迷特彆護主。

即使明知桑茵在搞親情綁架,為了不讓她擾了自家小主的清靜,十有**會搞一些捐助活動或尋找人脈幫她二姐度過難關。

若那些粉絲足夠給力,直接抵製炮轟那些債主的公司產品效果就更妙了。總之,她這苦肉計必須有成果,絕不能讓自己白割一刀。

至於爸媽怎麼想,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

她現在必須先護住小家的利益,纔有心情考慮孃家。既然二老為了老三見死不救,她隻好親自出馬。姐妹倆鬨成今天這局麵,跟爸媽的偏心脫不了乾係。

自己悉心栽培的老三,想趁著毀容毀嗓子的時機獨享清靜,世間哪有這麼好的事?

不管用什麼手段,老三必須被綁死在自己這條船上。乖乖為自己以及家人繼續賺十幾年錢,之後她愛滾哪兒滾哪兒去。

年紀輕輕就想躺平,也要看自己這經紀人同不同意!

……

淩晨零點,換上常服的桑茵戴著帽子、口罩和墨鏡,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在丈夫尚雲舟的扶持之下走出病房,蹲守在幾個角落的攝像機在無聲拍攝鏡頭。

夫妻倆的身旁跟著兩位助理和司機,來到電梯前剛要走進去,突然桑茵的高跟鞋像踩著蕉皮般一滑,啪嗒,居然整個人摔倒在地。

“阿茵!”

猝不及防的尚雲舟一聲驚撥出賣了她的身份,媒記們拍得更加勤快了。

“啊,啊啊……”桑茵雙手攀扶著丈夫伸出來的手,“啊,啊,雲舟,我的腰……”

“怎麼了?”見她神色痛苦不似偽裝,尚雲舟不禁暗暗著急,“扭到腰了?醫生,醫生——”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剛剛準備出院的女人再次被送回病房。

蹲守在走廊各個角落的媒記們麵麵相覷:“……”

蹲守在醫院外邊的媒記們吹著夜間冷冷的風,不住地摟緊衣物跺腳抖腿,仍然堅守崗位在外邊苦等啊等……

蘭溪村,桑宅的三樓客廳,桑月盯著光幕,懷裡抱著一包辣雞米花吃得津津有味。

“唉,一場親姐妹,相煎何太急?”一旁的蘭秋晨同樣抱著一包,一邊撇嘴一邊吃著,“都這麼有錢了,何必呢。”

親眼看著偶像喪心病狂,直接出手把親姐弄成癱瘓。

就為了讓她在輪椅上坐幾年,安分體驗枕邊人與婆家的人心險惡,那種感受真的很一言難儘。本想求情的,但光幕裡傳出桑茵的心聲讓她明白一個道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未經他人苦,不敢勸人善。

如果今天處於偶像位置的人是自己,未必能比偶像更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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