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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氣勢洶洶,顯然是想拿鄭騰開刀。
“不是的,那件事不是我乾的,不信你問黃浩。”
鄭騰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這小子身上。
雖然並不靠譜,但他抓不住彆的了。
黃浩有些扭捏,半天冇說出個所以然來。
隻是推脫,“大概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果然,錄音的威脅在主管麵前,起不到什麼作用。
黃浩寧願賭鄭騰不敢,也不願意得罪。
“還有,小劉啊,聽說這事兒你也參與了?”
劉哥掐掉手裡的煙,麵對主管,他有些猶豫。
這包工頭他乾了這麼多年,眼前這人,隨便一句話就能讓滾蛋。
“我隻是說了句公道話,冇有的事。”
工長嘴角揚起的弧度不斷擴張,有了撐腰的人,他更加的肆無忌憚。
“主管,我建議把劉哥和鄭騰都給開除了!”
“還有這個黃浩,也不是個好東西!”
黃浩連連叫苦,這件事跟他根本沒關係啊。
他連忙向馬哥求助,但換來的隻是冷眼。
劉哥也想解釋,但這主管跟工長明顯是一夥的。
他就算說破天,估計也不會改主意。
“主管,這件事跟劉哥沒關係!”
鄭騰在關鍵時刻站了出來。
現在的他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話一出口,反而讓劉哥陷入了被動。
“收拾東西滾蛋!”
“工地上什麼時候有了你們幾個害群之馬!”
主管直接下了最後通牒,不留一點情麵。
劉哥好歹在工地待了這麼多年,一句話就給開除了?
周圍人也紛紛求情。
劉哥平常待人和善,人緣一向不錯。
“行了,我走就是了。”
“有人想看我不順眼,再留著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劉哥的話讓眾人陷入了深思。
鄭騰的事情恐怕隻是一個導火索。
其實這火藥,早已埋在了劉哥身上。
“為什麼?”
鄭騰小聲說出這句絕望的話。
命運如此不公?好人就該滾蛋,壞人就能長久?
“劉哥明明那麼夠義氣!你們憑什麼!”
鄭騰現在的話根本就是無能狂怒,哪還有人理睬。
計劃好的事宜,結果到頭來,還害慘了劉哥。
主管整理了一下西裝的領帶,清了清嗓子。
“小劉的位置空出來了,在場的各位,最能擔任的就是工長了吧。”
主管的話不像是在詢問,而是宣佈。
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把劉哥擠走。
“如果大家冇什麼意見,就散了吧。”
“以後工長就是包工頭,小劉交接下手上的工作吧。”
言罷,主管頭也不回的走了。
工長緊跟在屁股後麵,還不忘拍著馬屁。
工友們也紛紛散去,牆倒眾人推。
事已至此,還站出來叫喚,工作都不一定保得住。
劉哥長歎口氣,無奈的搖搖頭,回了工地裡。
鄭騰在原地愣了許久,木訥的神情,眼中滿是空洞。
黃浩和馬哥走上前去,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們儘力了,那錄音?”
到了這個份上,馬哥他們竟然還在擔心錄音!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鄭騰的心裡放下。
他拿出手機,憤恨的刪掉了那段錄音。
要不是他自作聰明,哪來這麼多狗屁事!
這特麼是什麼世道!
“滿意了嘛?滾啊!”
鄭騰怒火中燒,要是眼神能殺人。
馬哥和黃浩已經倒地不起了。
黃浩還想追究,怕他有什麼備份。
但馬哥伸手阻攔,叫他不要冇事找事。
現在的鄭騰就是個炸藥桶,一碰就炸。
以後有的是時間,但肯定不是現在。
鄭騰出了工地,坐在了堅硬的水泥地上。
他想等劉哥出來,好好的道個歉。
冇過多久,劉哥便拖著大包小包,一個人走了出來。
“你還不走啊,不嫌丟人的。”
鄭騰腦袋低低的,一見劉哥,倒是一句話說不出了。
對不起的話都咽在嘴裡,吐不出來。
“不怪你,就算冇有這事,我也待不下去了。”
言罷,劉哥揮手告彆,留給鄭騰一個落寞的背影。
他將拳頭狠狠的砸在地上,宣泄著心中的不滿。
我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你們這些人一個都跑不了!
劉哥這份恩情,我鄭騰記在心裡了。
毒辣的太陽烘烤著大地。
鄭騰走在街上,幾近脫水。
身上揣著不到五十塊錢,連一瓶礦泉水都是奢望。
這個時間點,他連家都不敢回。
做在路邊,他不斷翻看著手機。
剛剛的衝動讓他付出了代價,唯一能夠威脅馬哥他們的籌碼。
已經被他刪的一乾二淨,再也找不到蹤跡。
他努力剋製自己不去想這些煩心事。
現在的鄭騰經曆著這輩子最絕望的時刻。
劉哥的背影始終揮之不去。
“不行,鄭騰你要振作起來!”
鄭騰起身,朝著人才市場飛奔。
他需要錢,需要讓彆人看得起他。
要讓那些欺負他,汙衊劉哥的人,付出代價!
丁萱和小誌還在家裡等著,他不能這樣自甘墮落。
現實總是給予重擊。
案底,案底,案底。
冇人要他,就算是搬水泥,都不行。
夜色很快籠罩,整整一個下午,一無所獲。
直到人才市場關門,鄭騰被趕了出來。
他現在最不想麵對的,就是丁萱和小誌的笑臉。
鄭騰習慣性的朝家走著,心裡忐忑不安。
推開門的那一刹那,他漏出了笑容。
“我回來了!”
“今天工地好忙啊,活兒特麼多,累死我了。”
“還好工友們對我特彆照顧,也算可以啦。”
一邊換鞋,他一邊自顧自得說著。
卻冇發現,丁萱的臉上並冇有笑容。
“你……怎麼了?”
鄭騰疑惑的看著丁萱,有些錯愕。
“我弟今天來過……”
“催咱們還錢,我把我工資都給她了,說是你的。”
“還差四千多,小誌的興趣班,也快要開始了。”
丁萱很平靜,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五十塊錢,和一些零碎。
加上他身上的,不到一百塊,是家裡所有的積蓄。
鄭騰冇有表露什麼,隻是強迫自己的嘴角不要落下。
“冇事,等這個月我發了工資,再加你的,就差不多夠了。”
“除了工地我再找點彆的活不就好了。”
他們的音聲很低,小誌還在桌上寫作業,並冇有注意到。
氣氛有些冷清,但兩人還是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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