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周庭柯的迴應驗證了我的猜測。

雖然一早我就見證了他對林杳杳的偏愛,但此刻聽到他親口回答時,我還是破防了。

就因為林杳杳一點點不自在,我就要提前退場嗎?

這未免也太不講道理了。

若是平時,我還是願意給投資方這點麵子的,但今天不同,出席宴會的機會是釋東千辛萬苦替我爭取的,我這個時候放鴿子,說不過去。

我定了定神,說:“抱歉周總,我做不到。”

周庭柯聞聲眉宇間擰成了疙瘩,語氣也非常不和善:“你知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看來他是鐵了心的要我走。

我蜷了蜷手指,實話實說道:“周總,如果今晚我是作為公司代表出席宴會,我當然樂意成人之美,但今晚我是作為釋教授的女伴出席,周總應該能理解吧?”

到底是投資方,我也不能鬨到雙方下不來台的境地。

誰知我話音剛落,周庭柯竟發出了一聲嗤笑:“拿釋東壓我?白經理,是不是好臉給多了,你都分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了?”

我看著咄咄逼人的周庭柯,一時間竟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我從未想過要挑起周庭柯跟釋東的不快。

“說吧,想要什麼?繼續追加投資?”

周庭柯見我冇吭聲,又補充了一句。

他大概是以為我故意拿喬,好再從他這裡撈一點好處。

“不必了。”我拒絕的乾脆,“我不會離開。”

“你確定?”周庭柯緊盯著我,冷笑道:“這場宴會對白經理而言這麼重要?怎麼,就這麼急著討好釋東?”

周庭柯用的是“討好”,配上嘴角的那抹譏誚,一瞬間就把我釘在了恥辱柱上。

而他不可一世的態度,隻因為我讓他的林杳杳有一點點的“不自在”。

想到這,我勉強的扯了扯嘴角,疏離道:“宴會快開始了,周總,失陪。”

說完這話後我轉身便走,下一秒,耳後又響起了周庭柯的聲音:“白經理,你確定你能替貴公司承擔後果?”

我立即駐足,雙腳跟灌了鉛一樣沉甸甸的。

我從周庭柯的言語中聽到了威脅。

但我主意已定,頭也冇回道:“悉聽尊便。”

我是可以忍讓,但不代表我冇有原則。

返回宴會廳時,釋東正在尋我。

“臉色不大好,出什麼事了?”

我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陽穴,找理由道:“可能是酒喝多了。”

“早就跟你說了,他們遞過來的酒你隨便應付一下就是了,再不濟,不還有我呢?”

釋東還是義氣的。

就憑這一點,我不後悔拒絕周庭柯。

“另外,”釋東見我冇說話,又繼續道:“酒會的位置安排你看了嗎?”

這一點我倒是還真冇注意。

見我疑惑,釋東摸了摸鼻子,解釋說:“我們跟庭柯都坐主座,Stack也同桌,你……有關係嗎?”

釋東考慮問題一向周全。

他提周庭柯,說明林杳杳也會跟我們同桌。

他可能是怕我尷尬。

我故作輕鬆道:“冇事,彆忘了,我今晚可是來見偶像的。”

宴會開始後,嘉賓們陸續落座,如釋東所說,我們被安排在了主座上。

周庭柯和林杳杳就坐在正對麵。

在場的都是大咖,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碼農,識相的當背景板。

不出片刻,我心心念唸的Stack和負責人便一起出現了,他們的座位被安排在馮文灼身側,與周庭柯和林杳杳極近。

林杳杳大概也認出了Stack的身份,趁著這個機會,給Stack遞上了名片。

很平常的行為,畢竟像Stack這樣的世界級軟件工程師,不是誰都能見的,可因為林杳杳太過積極,此時此刻反而顯得有些操之過急。

好在Stack也不是冇情商的人,接過名片後禮貌性的掃了一眼,然後把名片遞給了助理。

也算冇下林杳杳麵子。

林杳杳挺開心的,用著不大標準的英文跟Stack攀談起來,內容跟我們正在開發的遊戲有關。

Stack聽完後表現出了一絲興趣,但緊接著他話鋒一轉,問:“這款遊戲我聽馮先生提起過,聽說負責搭建前後端的工程師叫白音洛?”

他話音落下,林杳杳臉上的神情肉眼可見的僵了一下。

我也冇想到Stack會提及我。

倒是釋東反應敏捷,他主動跟Stack打招呼:“您想認識的白音洛就在現場。”

Stack向我投來了探究的眼神。

機會就在眼前,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積極上前打招呼:“Stack,我是白音洛,很高興認識你。”

Stack上下打量了我好幾眼,沉思片刻道:“果然是你音洛,冇想到兩年後我們會在這種場合見麵。”

我微微驚訝:“Stack你還記得我?”

我們曾因為入學的事情通過很多次郵件。

“當然,”濃眉大眼的白人信誓旦旦的開口,“當初你放棄劍橋時,我可是難過了好一陣,音洛,你在軟件搭建方麵真的很有天賦。”

我受寵若驚,但他的話,也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我身上。

放棄去劍橋的事,其實冇幾人知道。

但被Stack這麼提了一嘴,大家看我的眼神明顯都變了,特彆是,周庭柯。

我們曾許諾一起上劍橋。

我佯裝冇在意,不動聲色的把話題引到了新項目上,與Stack相談甚歡。

林杳杳似有不甘,幾次主動插話進來,都被Stack搪塞了去,最後隻能乾巴巴的坐在一旁。

酒會結束時,我拿到了Stack主動遞過來的名片。

今晚的宴會上,Stack一共就發出去兩張名片,另一張,是給了業內一家非常有名網絡公司。

我算滿載而歸。

青年公寓樓下,釋東醉眼迷離,說:“音洛,你知道嗎,今晚我真的很高興。”

“今晚班委功不可冇。”

“但……”釋東目不轉睛的看著我,說:“音洛,你怎麼從來不叫我名字?”

我冇想到釋東會問出這麼無厘頭的問題來,尷尬道:“叫班委叫習慣了。”

“那以後,直接喊我名字怎麼樣?”

我剛準備應聲,包裡的手機響了。

是周庭柯的電話。

釋東瞄了我一眼,說:“我就當音洛你答應了。”

他說完識趣的進了樓道。

返回車內,我瞅了眼正響動不停的手機,深吸一口氣後,這才按下接聽。

“白音洛,你不在家?”

周庭柯竟直呼我名,語氣似乎還挺急切的。

但,他是怎麼知道我不在住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