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問斬?”
一個年長的村民驚訝地問道。
“可不是嘛,聽說就在明日午時。”
一個年輕人回答道。
“怎麼抓住的啊?”又有人好奇。
年輕人悲歎道:“你們冇聽說啊,昨晚那俠客和官兵大戰幾百回合,那可是難分上下。可是即使那俠客有三頭六臂,又怎麼經得住百來號人的圍追堵截。”
“哦喲,和幾百號人打呢,要不說這俠客本事厲害著!”中年女人抱著扁擔,驚歎道。
身邊有人附和,不住歎:“隻是可惜這回冇跑了。”
這年輕人又是一陣歎息:“可不是嘛,那俠客眼看不敵,就準備退了,可是這次官老爺們早就計劃好了,俠客被圍的隻能往一個方向跑,這不,就被早早埋伏在郡守府門口的官兵給網住了。”
“那俠客可是個大好人啊。”眾人說著。
年長的村民無奈道:“咱們大家都分得清這誰好誰不好,可也隻有咱們願意去分呐。”
眾人心情都有些沉重,無不為這俠客的善行和勇氣感到深深敬佩,卻也隻能扼腕歎息。
“昨晚抓了,明兒就要問斬!”
“真是可惜了這麼個好人呐。”
“這天下,受孤俠客恩惠的可不少啊。”
……
年輕人點頭又說:“可不是嘛,據說官老爺留著他這一天,就是想看看有冇有來劫人的,就是有,來了不也是白白送命?”
“那什麼員外的小妾,屍首可找著了?”
“那倒冇有。”年輕人正想說些什麼,隻覺得剛剛那句問話來的突然,轉頭一看,正有雙大眼睛看著,他忙拍著胸口說道:“哎喲!姑娘你神不知鬼不覺蹲在這裡,可嚇人呢。”
葉嵐撓著頭,笑說著:“這位大哥,實在抱歉,本來是要去那邊看戲法的,路過見這裡正聊著,就多聽了幾句,又因聽的入神,一時忍不住,就問了出來。”
顧鶯鶯眨巴著眼睛,緊緊被兩人擠在中間,不敢隨便動。
李晶晶嘿嘿笑著:“這位大哥的膽子未免太小了些。不過我在這聽了半天,隻覺得講的冇頭冇尾的,這城內誰被抓了?犯了什麼事?”
“晶晶你冇聽說嗎?”這回輪到葉嵐滿是疑問。
上次她聽李晶晶說著緝捕告示上的兩個人,還以為這禹城的事她也會有耳聞。
年輕人卻擺擺手:“女孩子家家,還是少聽些打打殺殺,凶惡血案什麼的,我也就是在這等著開城門,冇事嘮上兩句。”
“女孩子家家怎麼聽不得了?”李晶晶反駁道,“既然是嘮上幾句,多嘮兩句又怎樣?方纔見你幾多仗義之態,現下怎麼又這麼言詞刻薄起來?”
“我怎麼就刻薄了?隻是見你們小姑孃家,怕你們聽了害怕。”
“害怕?”
李晶晶又想議論回去,葉嵐伸手按住前傾的李晶晶,顧鶯鶯也搖了搖李晶晶的手,她這才“哼”地彆過頭。
葉嵐道:“多謝這位大哥的好心,隻是,我們雖是女兒身,可也是江湖之人,這些事也聽了不少,因此,這位大哥就不必擔心了,若禹城真有什麼危險,您現在說了,我們也好早做防範。”
其他人應和:“是啊,該抓的冇抓到,這幾位小姑娘可得當心啊。”
“該抓的?”葉嵐看向對麵的大娘。
大娘說起來,眼睛都亮了:“最該死的,要我說,這俠客就不該抓,該抓的就是那個在被追捕那個采花賊。”
“那確實該抓!”
大娘看了看周圍的人,緊張的壓下聲音,說著:“還有最近出來的殺人狂魔!”
“誰啊?”李晶晶也忍不住湊了半隻耳朵過去。
“喏,還能是誰,那邊告示上貼著的,聽說是見人就殺啊,還放走了朝廷重犯,那個也該死。”
“噗。”李晶晶抿住嘴。
“咳!咳咳咳……”葉嵐感覺自己著涼好像嚴重了嗓子怪癢的。
顧鶯鶯來回看著兩人,一臉霧水。
聽到葉嵐咳嗽,才問著:“怎麼,咳得這麼厲害?還好嗎?”
“冇事,我隻是,咳!咳!”葉嵐尷尬的腳指頭都捫緊了,好不容易調整好,她擠著笑容,“那殺人魔,確實也該抓。”
中年男人見葉嵐興致不減,於是說道:“姑娘最開始問的,應該是不久前,這禹城蔡員外那事吧?”
葉嵐道:“正是此事,聽說那小妾剛過門就慘遭毒手,那員外當晚丟了人,還丟了財,不久後,連命也丟了。”
“一聽就是活該。”李晶晶飄過一句。
年輕人沉聲長歎,道:“那蔡員外是這禹城最大的商戶,而在離這禹城僅有二裡地的壟頭村,有一家姓陳的農戶,是許多年前逃荒到這裡的。
全家安定下來後,這日子雖窮,卻也還算和樂。
後來就到了老皇帝病重,太子也冇了蹤跡的時候,邊外於是起了戰事,這誰家裡有氣力,能乾活計
的,都被抓走了。
啊,現在自然是太平多了。
之後,陳家就隻剩下老陳頭和他小孫女巧兒相依為命,這老陳頭腿腳又不好,等爺孫倆終於將農活都做完了,老陳頭就留在家編些竹筐竹簍。
這女孩兒呢,就到這城裡來,春天賣賣鮮花,夏天采藥曬了再賣給藥房,到了秋天收完莊稼,交了稅賦,冬天就又拿著編好的簍子來賣。
在禹城有個小貨郎,認識的都管他叫二斤,因他嘴裡常吆喝著‘好玩意兒二斤不嫌多’。
這二斤呢,就常去女孩兒那照顧生意,這一來二去,兩人也就熟絡起來。
有一天,大雨來的突然,老陳頭本就不好的腿摔斷了,二斤就主動拿了些錢,後來也就常常去村裡照顧。
兩個人自然是有了好感。
可是,偏偏巧兒長得好看,很早就被那姓蔡的,被那蔡員外給看上了。
巧兒剛到了出嫁的年齡,蔡員外就派人上了門,一次不行,就來兩次,兩次不行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今年莊稼的長勢其實很好,可是壟頭村,唯獨這老陳家的莊稼,在一夜之間全部枯死了。
眼看交不上稅,二斤說他來想辦法,可是第二天,蔡員外就又叫人抬了喜轎過來,巧兒說什麼也不上轎,老陳頭看孫女不願意,就拿著鋤頭去攔,被……
被活活打死。
巧兒被拉上了轎,二斤這才趕到,當然也免不了一頓打,被打斷了一條腿的二斤,隻能眼睜睜看著巧兒被抬走。
當天。
二斤拖著斷腿,去了衙門,敲了鼓。”
說到這裡,年輕人也不再說了。
他挑起一直坐著的擔子,對著各人提醒道:“城門開了,該進去了。”
葉嵐看著年輕人的背影。
年輕人挑著貨擔。
一瘸一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