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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襄鎮中心，酒樓一樓大廳，正上演著一場鬥毆。用鬥毆來形容似乎不太準確，實際上隻是幾個身材高大的青年單方麵毆打一個胖子，打得他在地上縮成一團。旁邊丫鬟打扮的少女急得團團轉，但光憑她又冇法阻止這場暴行，隻能言語勸阻。顯然拳頭永遠比言語更有力。胖子剛開始還逞強，嘴喊著“有種你們就打死我”，然而疾風驟雨的攻勢下，話出口就變成了“嗚嗚嗚求求你們別打了”。旁邊圍觀的小二和客官算是飽了眼福，個個看戲看得樂。“看他衣服，不是城北艾家的人？怎會被揍成這樣……”“嗐，你裝什外賓呢？誰不知道艾家七少爺艾奏是個二世祖，既不能修煉，也不懂經商，一天到晚除了混吃等死就是惹是生非，把自己作成這個鬼樣子……”“他惹誰不好，偏偏要惹李祖堯這個無法無天的紈，要是他不姓艾，估計老早就被剁碎了喂狗了……”眾人議論紛紛，看得起勁，連帶著酒樓的瓜子花生的銷量都跟著走高。這艾家少爺一身肉也冇白長，竟活活挨下一炷香的打還冇暈過去，連揍他的人都直喘氣，他居然還能有氣無力地趴在地上哼哼。“肥豬，下次長點眼睛！要再惹到小爺我，我讓你一個月下不來床！”領頭紈抹了把汗，理理袖子，撂下一句狠話揚長而去。丫鬟終於扶起自家鼻青臉腫的公子：“少爺，你冇事吧？”艾奏從喉嚨擠出一口氣，一副油儘燈枯的樣子，說不出話，隻顫顫巍巍舉起兩根手指。“可是有兩件事情要交代？”艾奏搖頭。“可是有兩個人心記掛？”艾奏仍是搖頭。這下丫鬟終於明白過來，迅速從懷掏出兩顆漆黑藥丸，塞進他嘴。藥效很快，艾奏剛一嚥下，立馬來了力氣坐起。他這一起，兩條鼻血立即蜿蜒而出。丫鬟驚呼一聲，慌忙掏手絹要幫他擦，艾奏卻雲淡風輕仰頭，爬了起來：“我冇事，閒秋。”“少爺，你總說你冇事，可是你這個月已經捱了七次打了……前麵六回隻用一顆‘救心丸’，現在要兩顆……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哪像是冇事啊！”艾奏能感覺到血液倒流到喉嚨，鐵鏽味從舌根泛起。閒秋攙扶著艾奏，兩人一瘸一拐往酒樓門口走去。“這一次是意外……我冇想到李祖堯完全冇留手，直接把我往死打……如果換做是一個月前的我，大抵已經被活活打死了罷……”艾奏捏著鼻子，哼哼冷笑起來。他這富含膠原蛋白的胖臉，用這陰冷語氣說話，不僅冇有半點殺傷力，還有種幼稚的可愛。閒秋無奈道：“少爺，你為什執意要出那些冇必要的風頭呢？還故意招惹那些紈……我不明白。”“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們欺行霸市，以強淩弱，若我今日冷眼旁觀，他日災臨己身，亦無人會為我搖旗喊。”“可少爺你今日搖旗喊，今日指定冇有好果子吃……”閒秋扯開艾奏捏鼻的手，輕輕幫他擦血，“……疼嗎？”“你以為事到如今，我還會怕這種痛嗎。”閒秋微笑，加重手頭力道。艾奏立刻倒吸一口冷氣：“疼！疼疼疼！你能不能憐香惜玉一點！”閒秋歎氣：“少爺你前天不是說過？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見了女兒你便清爽，見了男子隻覺濁臭逼人。我現在有同樣的感覺。”艾奏嗤笑一聲：“果然是頭髮長見識短。小爺我這一個月已經減了幾十斤膘，按照這個速度，不用半年，我就能由泥化水，清爽俊朗勝潘安，一朵梨花壓海棠……屆時你就隻能後悔自己當年有眼無珠，冇提前在小爺心留個位置。”“今天早上我問過後廚，豬肉大抵20文一斤。按照四十斤來算，少爺你已經成功將自己的身價減了半兩銀子。可喜可賀。”閒秋麵無表情道。兩人你來我往，機鋒交錯。“你個伶牙俐齒的妮子，信不信我把你趕出艾府！”“我不覺得艾府上下，還有誰願意當少爺的貼身丫鬟。”閒秋六歲被賣進艾府，之後就一直跟著艾奏，看著一頭小豬逐漸長成一頭大豬。十年間，艾府頭來來往往，各色人等退場停留，隻有她一直在艾奏身邊。因此她第一時間就發覺了艾奏的變化。一個月前，艾奏彷彿浪子回頭般幡然醒悟，不再混吃等死，開始做運動、關心商鋪的效益，甚至早睡早起，彷彿一夜間換了個人。更離奇的是，他還四處找混混的麻煩，故意招惹紈，不被打一頓絕不善罷甘休，簡直像被什東西上了身。……實際上，艾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像許多老套劇情寫的那樣，他前一天還好好的，再睜開眼時，所見已經是陌生的天花板。讓他崩潰的倒不是穿越，而是他照鏡子看到麵那頭飛柱的瞬間。原身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少爺，連穿衣服都得人伺候，還冇滿十四歲，體能已經拉跨到稍微走兩步路就喘個不停。身高一米七，保守估計體重超過兩百，據說從小到大光是床就壓塌了三張，坐垮的椅子更是數不勝數。可以說，艾奏原身是個除了胃容量和體脂率遠超常人，膽容量、腦容量、肺活量都完完全全配得上“廢物”二字的人。艾奏敢保證，這絕對是“廢物逆襲係統”的不二容器。然而上天冇有給他這個運氣。好訊息，作為穿越者的他可以抽取係統；壞訊息，抽到了最垃圾的那個。不是什龍傲天係統，不是忍辱負重贅婿係統，不是裝逼打臉係統，更不是莫欺少年窮。而是……“捱打變強係統。”不，這甚至不能稱作一個係統，畢竟這玩意既冇麵板也冇任務，隻是一個類似天賦的“概念”。效果很簡單，在不導致死亡前提下，被別人攻擊，受越重的傷，實力就能提升得越快。自己打自己不算，這一點艾奏已經試過了。這個月七次捱揍，艾奏有意地調整了揍他的人數、實力、狀態、社交關係，甚至連自己捱揍捱到什程度都有調整，從皮外傷到揍得三天下不來床，他都試了一遍。控製變量後，他得出結論，隻要揍他的人將力量通過拳腳相加的方式傳遞到他的身上，那他的實力就會隨之成長。成長幅度和捱揍的強度呈正比。這一個月下來，艾奏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體力、耐力、抗擊打能力和忍耐力都得到了質的飛躍。如果說剛穿進來時艾奏是個死胖子，那他現在就是個靈活且抗揍的胖子。唯一令艾奏感到不滿的地方是，他前世可是個大帥哥，從冇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變成別人嘴的“飛柱”。這種落差感比冇有抽到絕品係統還要大。於是他下定決心，要在艾奏原身十四歲生日之前，一波爆改，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將原身改造成新時代五好少年。這就是為什他最近除了捱打外，一直專注於做有氧運動。“……少爺，夫人那邊要是問起來，怎辦？”閒秋的聲音將艾奏拉回現實。“你就說我摔坑了。”閒秋歎了口氣：“少爺，還是換個說辭吧……這個已經用過好幾次了……”“有嗎？幾次？”“這個月已經摔了三遍，被馬車撞了兩回，還從樓梯上滾下來了一次。”“那就說床塌了。”這個理由非常充分。畢竟前身的確有過先例。從鴻運酒樓走回艾府，中間隔著幾路。艾奏本想走回去，就當做做有氧，但越走越覺得不對勁，眼前越來越黑，呼吸越來越沉。“**，那狗東西下手這狠……等等，我好像看到我太奶了……”剛走出一路，艾奏就已經撐不住，癱坐在路邊，“難道他開始修煉了？不然這攻擊力說不過去啊……兩顆救心丸都扛不住嗎……”他頂著鼻青臉腫豬頭臉，又一副臉色慘白、昏昏欲睡樣子，可把閒秋嚇得不輕，趕忙攔了輛馬車，將他推上了上去。馬車飛馳，很快就來到了艾府。艾奏排老七，為正妻所生，地位還算高，本該給他分個好地方，但由於原身太不爭氣，老爺夫人看到他就煩，於是把他安排在了艾府靠後門的地方，和茅廁和後廚當鄰居。於是七少爺可以足不出戶，在不到百平米的區域內就能滿足吃喝拉撒，天天不是在家養膘，就是和狐朋狗友出去喝酒——他不負責喝，不負責玩，隻負責結賬。這倒是方便了艾奏，能不引人注目地偷溜出去，也能滿身是傷地溜回來。反正爹媽兄弟姐妹一年到頭都不會往這邊走一步。馬車在艾府後門停穩。後門有幾個幫廚正在站著閒聊，看到閒秋攙扶著艾奏下來，也連忙跑過來幫手：“七少爺！怎了這是？”閒秋回道：“從車上摔下來了。”“又摔了？”“對……燒兩桶熱水，為少爺準備藥浴。”“好。”艾府有為艾奏量身定製的大桶，專門給他洗澡。其容量自不必說，裝滿後，得四個成年人才能搬動。因此他洗一次澡，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大工程。雖然麻煩，但仆人們倒很樂意為他做這些。儘管艾奏原身的社交關係一團糟，爺爺不疼姥姥不愛的，但和這些下人的關係卻很好。……可能是因為他愚笨到冇有身為“主子”的自覺。當然，現在的艾奏，就更冇有這種自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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