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1章 長恣長公主(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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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問之下,才知道是謝家所辦,連那青雲書院的匾額都是攝政王所題,原本想要以權打壓一下的世家,此時都默不作聲。

這個謝家是商賈之家,先是助攝政王平了南方亂局。

之後有謝家三郎在江淮清肅河道官場,謝四郎圍城之役勇猛無雙突圍中大放異彩,更有謝氏女圍城時以女子身不顧生死,大義凜然的做派,後封做護國夫人。

眼下朝中還真不敢有人明刀明槍去為難謝家。

隨後想著,不過是一個剛起來的書院,能成什麼氣候,不過是謝家沽名釣譽之做派。

明麵上不能打壓,暗地裡打壓一番就是。

謝德音一早便預料到這一局麵,成立書院便是跟世家門閥站在了對立麵,所以纔想著打著周戈淵的招牌。

隻希望在他有生之年,青雲書院趕緊站穩腳跟,不至於被世家門閥聯手給掐死在搖籃裡。

今年的春闈比起往年來,更具意義。

三年一次的春闈,這是南北統一之後,第一次開恩科,是以,定主考官的人選也格外的慎重。

任誰都知道,每次的主考官跟該屆的考生在官場上都有師生之誼,與同時上榜的學子有同年之誼,定下主考官,便是給這個主考官積蓄朝中的人脈。

各方勢力都爭破了頭,周戈淵這幾日也看了許多。

此時他看著默默做事的豫王,不由得想起那日在棲蘭小築兩情繾綣時,阿音說過的話。

去年欽天監作亂迫害產婦,定襄王昏庸協助之時,豫王在朝堂上怒斥百官的話。

那時阿音靠在他懷中,哽咽的說起了圍城時的恐慌,感激豫王在朝中替她說話。

不過卻人微言輕,被定襄王攔下,終是逼著她上了城牆。

若非是四哥突圍,隻怕她也如同其他人一般。

周戈淵將豫王自兩淮回來後所經手的事情卷宗都拿了來,細細的看了。

他越發覺得豫王做事沉穩,不爭不搶,便是做最微末的事情,也必定親力親為,做到做好。

比起此時朝臣的爭,豫王的不爭,格外的可貴。

周戈淵有意將豫王叫來,與他談論時,提起了此時。

豫王卻在微怔之後推辭道:

“王叔,侄兒還年輕,不足以擔任主考官,自古春闈主考都是由禮部擔任,王叔怎不起用禮部尚書?”

周戈淵卻是揮了揮手道:

“禮部尚書乃世家出身,自前朝起,世家門閥便壟斷官場,左右皇權,如今父皇開辟新朝,強權之下,世家門閥雖歸順了,但是這群老東西最是擅長滴水石穿,蟻穴潰堤,咱們周家兒郎以後有幾個父皇那般手段的人?若是鎮不住這群老東西,兒孫們早晚受他們擺佈。本王寧願啟用寒門臣子,也不想用他們。”

說著卻是歎了口氣道:“隻可惜寒門臣子官職不顯,在朝中受世家打壓,怕是不堪重任,本王想來想去,你最合適。旁的不說,去年欽天監作亂時,你敢頂著定襄王太後的壓力,直言不諱,這朝中便冇有第二個人。”

豫王忙拱手道:

“侄兒惶恐,當不得王叔誇讚,隻是當時心中憤怒,可笑這些飽讀聖賢書的七尺男兒,竟然想出這等法子,實在不恥與之為伍。”

周戈淵抬手拍了拍豫王的肩,讚賞道:

“且試試,本王尋幾個人給你打下手,要知道這主考官的位置,如今在朝會上可是爭破頭了。”

豫王依舊沉默著,似有話說。

“可是有什麼話要說?”周戈淵問道。

“王叔,非侄兒不願,而是不敢。侄兒不像幾個皇兄和弟弟們有妻族和母族依仗,侄兒自小便知無所靠,所行所言,皆謹小慎微,如今若侄兒做了主考官,隻怕任何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旁人放大化,若是有隻言片語被人曲解,侄兒便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他又是一拜道:

“雖侄兒愚鈍,但是也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且看如今青雲書院被眾世家議論便可窺之,若是動了他們的利益,隻怕必然會被針對。”

周戈淵看著眼前謹慎的豫王,已經明白他所表達的意思。

不過是想求一個保障,一個若是他遭朝臣猜忌時,自己能信他。

周戈淵抬手將他扶起,道:

“若是一心為社稷,你的依仗便是這社稷,乾旁人何事?”

豫王聞此言,纔算心安。

周戈淵輕易不許諾,隻要他說了,必定就會做到。

他既答應了,自己一心為民,為朝廷,他必定不會聽信讒言。

“那侄兒就謝過王叔委托重任!”

周戈淵想了想,還是夫人有眼光,明陽長公主的駙馬還有豫王,皆都是因為阿音的緣故才重用的。

如今看來,阿音頗有伯樂之才。

周戈淵此時心中竊喜的想著,完全忘了去年在行宮時,他還口口聲聲的說不喜婦人太聰明,更不喜婦人乾涉男人的政務。

解決了主考官,周戈淵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既想起了阿音,難免心中掛念。

她已經去了護國寺十多日了。

護國寺的僧人有冇有怠慢她?

現在想想,那日該送她過去的,這樣不管是誰也不敢怠慢她。

越想,便心思越難定,以至於手裡的奏摺都看不下去了。

周戈淵看著天色,此處出城,快馬到了護國寺,還能陪著她一起去後山轉轉,看看落日晚霞。

周戈淵心動便行動,將所剩不多的奏摺讓長風裝了起來,晚上在護國寺再看。

他回了王府,將朝服換下,穿了騎裝準備出城,隨後想到這幾日那小崽子自從上次夜裡在他身邊睡習慣後,每天夜裡竟然開始哭鬨。齊聚文學

奶孃哄不住,隻有睡在外院他的榻上才安生。

此時季節交替,正是容易鬨病之時,若晚上他不在,那小崽子哭鬨起來該如何?

周戈淵心裡罵了聲,終究將馬換成馬車,喊奶孃抱著那小崽子來,準備一起去護國寺。

剛好阿音許久未見孩子,定然想的厲害。

知道他這般貼心將孩子給她帶去,說不定晚上隨他想如何便如何,而不是像在棲蘭小築時的第二次,稍微重一下,她就眼裡噙著淚,紅著眼角可憐兮兮的低聲輕泣。

周戈淵越想越覺得渾身火熱。

什麼後山晚霞落日,不看了!

看什麼落日,應該看日!

公主,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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