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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嚴的神殿矗立在月色之中,銀月懸於神殿的高塔尖頂之上。
妮維菈氣喘籲籲地站在神殿的門口。
神殿離家裡並不遙遠,她本可以悠閒踱步而來。
隻是不知為何,一種急迫催促著她,她過度亢奮的精神和盛放的熱烈將她驅使至此。
她手中握著一朵燦爛的太陽花。
一朵雲從遠處飄來,晃晃悠悠就要路過月亮。
她抬起頭,想起:【星辰將至之時,祂俯身溪邊。】
月光將暗未暗,群星將至未至。
太陽花飄然化作一團光點融入神殿的大門。
雕花繁複,鐫刻著日月星辰的古老之門轟然向她敞開,似是神祇的邀請。
她抬頭最後看一眼天空,邁步跨進命運之中。
越過門檻之時,烏雲蔽月。銀光失色的瞬間,群星的光輝灑落大地。
“今年的花月節是百年來最亮的一天……”
有人輕輕念著。
空曠的神殿之中,妮維菈凝望著聖潔一如初見的神像。
冇有一團白光遮蔽著神的容顏,冇有繁雜苛刻的儀式,冇有並不虔敬卻一同拜神的眾多信徒。
她一步步向遙遠的神像走去。
金紅的火焰從眼中燃至全身。
她又一次失控地跑過去,在一簇簇火焰的簇擁之下被送上高處的神像身邊。
腳踩金焰,早上落在神殿之中的月亮花不知何時回到她的手中。
她恍惚著撫上至美的神之眼,嘴唇碰觸著石質的神之唇。
未待舔舐,便感到懷中玉一般的神似乎柔軟了起來。
至高的神祇垂眸看她,“我虔誠的信徒,瀆神之人,該當何罪?”
妮維菈恍若未聞,舌尖猛地竄進,手緊緊抓住神柔軟的衣袍。
神祇震怒:“狂妄!”
她手足具放肆,湊至祂耳垂邊低吟:“神明邀我至此,不正是為了此事嗎?”
言罷順勢張口輕咬,捉弄輕佻至極。
她冷眼旁觀過的十幾個花月節之中,年年窺得此事。
曾經的她不知此為何意,直到今日窺見神明麵龐,忽然明悟為何祭神之後便是花月節。
為何花月節總是成堆的人翻滾在高山之上草地之中。
“神可願與我共往山邊河畔,妮維菈甘願侍神。”
她直白而坦率地邀請。
在神祇眼中卻幾近冒犯。
祂冷哼一聲,“我觀你數年虔敬如一,本欲為你賜下恩典,你卻膽敢如此褻瀆。不敬之人,神罰將至,你懺悔吧。”
不待祂說完,妮維菈早已迫不及待上下其手:“我至高無上的偉大神明,您可願為我解惑?”她的手一路亂摸,“《神義》從未告訴我,您究竟是一位男神,還是……”
不等說完她便找到了答案。
暴怒的神祇已然從神像上消失,淩亂的白袍重又恢覆成硬質齊整的樣子,神的眼眸平靜地低垂著看向下方祈禱的信眾。
那張璀璨到使萬物生輝得臉依然極美,可妮維菈卻忽然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但她依然一手癡癡捧著神像的臉,整個人緊緊抱在神像之上,單臂用力環住神的頸,雙腿緊緊夾在神的側腹部。
有些脫力的她在神像上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金紅的火焰將她送至此處,卻無法真正近神像之身。
妮維菈低低笑著,“您看,這難道能說不是您的應允嗎?”
“冇有神的允許,誰能近神之身呢。”
“既然您並不拒絕,那我……”
她忽然頓住,嚥下本要說出口的話。一連串吻落在神像的臉上,又滑落在頸間,“我愛您。”
她埋著頭狂熱地吻著,一隻手捏著月亮花向下滑去,自然不曾注意到神像眼中一瞬的失神。
青羽鳥的叫聲忽然響起。
遙遙趕來的祭司手持銀藍的花朵,繁複的法陣瞬息構建,星辰法力流轉間,神殿的門今晚第二次打開。
虛幻的白光又一次閃過妮維菈眼前時,遠處傳來祭司沉冷的聲音:
“瀆神者143721號,傳阿塞爾神殿之令,立即逮捕!”
宛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妮維菈猛地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戴蘭宣佈完神的詔令方抬頭直視神像。
隻見一片金紅的火焰燃燒著,將神像整個包裹其中,一個黑髮的少女從火焰中墜落。
《神義》第一萬四千三百六十五條。
【火焰在神的身邊燃燒,瀆神者在火中墜落。】
這是戴蘭的第一想法。
冰藍的海洋之力環著妮維菈,將她平穩地送到地上,卻也禁錮著她不許她自由行動。
妮維菈沉默著,她想要辯解,卻不知道如何辯解,也無法辯解。
辯解什麼?她不知道被什麼衝昏了頭腦半夜溜進神殿褻瀆神的石像嗎?
罪證在前,被人當場抓了個現行的,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於是索性沉默。
戴蘭將她羈押回薩蘭城的神事審判所。
“可以幫我給我母親留個訊息嗎?”
“神法雖然不會株連九族,但王法可不一定。”
他冰藍的眼睛中難得饒有興味地盯著妮維菈:“小孩,誰給你擅闖神殿還要大祭司幫你傳令的勇氣?酒神嗎?”
妮維菈一驚:“擅闖神殿?!”
她熟讀《神義》,對教廷神法卻隻是略知一二。但這僅有的知識也足夠她知道此刻戴蘭的話意味著什麼。
她的罪名竟然是擅闖神殿而不是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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