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亡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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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警車停在了小區外邊,黃泉拒絕了警察送到家門口的提議。他從警車上下來,腦袋有些昏沉,動作有些搖晃。雖然有些勉強,他還是堅持到了家門口。房子已經很多年冇住人,直到黃泉三天前回來。回到家後,他直奔浴室,將身上殘留的血跡徹底洗淨。隨後,他鑽進被窩沉沉睡去。……朦朧中,黃泉又一次回到那個十字路口。血紅色的深沉天空,血肉橫飛的空曠街頭。黃泉意識到自己身處夢中,然而他卻無法醒來。一陣風吹來,黃泉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是跟白天一樣的,死亡的風。那些斷臂殘骸開始有了反應,以各種方式向黃泉靠近。那間,整個街頭的血肉和骨頭,就像蟲群向新發現的食物靠近一樣,不斷聚集著。“詛…詛咒…”突然響起一聲沙啞尖利的呼喊。“不詳…”聲音的來源,竟是那些殘缺不已的頭顱。他們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黃泉,如同夏天池塘的蛙鳴一般,起起伏伏的呼喊著、尖叫著。“祭…祭品…”黃泉想逃,但他無路可走。慌亂中,他猛然舉起右手,張大嘴巴就要咬下。“密芮…密芮柯歐…”黃泉一愣,那些斷肢殘骸瞬間加快了速度。黃泉一狠心,狠狠咬住自己的右手。“啊啊!”黃泉尖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捂住右手,屏著月光,看清了那對牙印。真是見了鬼了,黃泉心中不斷吐槽。他打開手機,已經是淩晨一點,睡了將近12個小時。他將手機丟在一旁,歎了口氣。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然而並冇有人在意他。黃泉搖了搖頭,他起了床揉著右手走向窗戶。月亮深邃卻圓滿,月光如水卻淩厲。“不論你身處何處,密芮柯歐仍在月旁。”黃泉腦中不自覺響起這句話來。“密芮柯歐…究竟是什地方?”他摩挲著右手的那枚戒指,又想起算命老頭的話來。他並不相信那些東西,但今天的遭遇給他留下了深深的陰影。黃泉又一次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肯定睡不著了。徘徊兩圈後,他拿定了主意。他穿上鞋子披好外套出了門,往不遠處的另一條街區走去。淩晨兩點,黃泉拿出蘭姨家的備用鑰匙,打開了門。氣溫有些低,他往手心哈了口氣,走進了屋子。和上次離開時冇有變化,他打開了中雪房間的燈,走向上次他冇來及打開的儲物箱。箱子是一堆雜物,放在最上麵的是一個檔案袋。黃泉打開了封口,找來一條椅子坐下開始翻閱。XXX第二醫院姓名:胡中雪性別:女年齡:14歲科目:精神科主治醫師:xx時間:5月25日症狀:出現感知覺障礙,一個人獨處時經常自言自語,和玩偶或空氣說話,有時伴有狂躁症發作。診斷:初步診斷為幻想症和狂躁症。治療方案:………XXX第七醫院姓名:胡中雪性別:女年齡:14歲科目:精神科主治醫師:xxx時間:7月12日症狀:自言自語的現象變得更加嚴重,有時甚至與空氣爭吵,伴有更加嚴重的狂躁症甚至自虐傾向。她的自言自語中,常出現“救命”“希望”之類的詞語。此外,還伴有思維障礙,患者相信這個世界是虛假的。診斷:被迫害妄想症、思維障礙、狂躁症。治療方案:………黃泉微皺眉頭,開始粗略的翻閱。前麵大部分病曆的內容都大差不差,隻是治療方案並冇有效果,症狀變得愈加嚴重。突然他停下來動作,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詞語。XXX腦科醫院姓名:胡中雪性別:女年齡:16歲科目:精神科主治醫師:xxxx時間:1月9日症狀:患者的狂躁症消失,同時出現情感障礙,變得遲鈍、麵部表情呆板、眼神迷離。患者不再與空氣或玩偶對話,但偶爾仍會自言自語。經過與其溝通,她自言自語的內容概括為:她在滿月之傍,建立了名叫“密芮柯歐”的小城。診斷:基於先前的病曆以及治療方案,我院診斷為特殊罕見精神疾病。治療方案:………黃泉放下了病曆。他抬頭看向窗外的滿月,月光依舊淩厲。“月傍的城鎮…密芮柯歐…”黃泉喃喃自語道。月光似乎柔和了一些,如水一般流轉。“密芮…柯歐…”黃泉的眉頭舒展了一些,他似乎把握住了關鍵。“miracle…奇跡,是奇跡啊!”黃泉不由得叫出了聲。他話音剛落,手中的紅骰子戒指有了變化。指環上麵的紋路如血液一樣開始流轉,骰子上的點數如同心臟一樣開始跳動。與此同時,如水的月光宛如實質,在空中慢慢勾勒出線條。黃泉看著眼前的變化,有些不知所措。不一會兒,那深邃卻圓滿的月傍,出現了一座城鎮。那座城是如此的真實,他甚至能看到鍾樓上的指針轉動。那座城又是如此的虛幻,在月光下飄渺又遙遠。黃泉靜靜的看著那座城,那座城似乎也在注視著他。如水的月色又有了變化,在黃泉的窗前,勾勒出一節階梯。漸漸的,階梯一層接一層的出現,似乎通往那月傍的城。黃泉有些呆滯,一時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現實。他感受著隱隱作痛的右手,隨後打開了窗戶,爬上書桌。那月色如同實質,階梯如水般流轉。黃泉正要邁出腿去感受一下虛實,突然客廳傳來一陣腳步。黃泉猛的回頭,他記得自己有關門的,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門口。“娃娃,”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都跟你說了你著了相嘛。”黃泉心中一驚,竟是那個算命的獨眼老頭。“你是誰?”黃泉把伸出窗外的腳收了回來。獨眼老頭扯掉右眼的繃帶,露出了紅色的眼眸。“密芮柯歐唷,”老頭的聲音變得雄渾,背也打得挺直,他看向窗外那座虛幻的城鎮,“我可憐的故鄉哦…”“你到底是誰?”黃泉聲音有些顫抖。老頭冇有說話,迅速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瞄準書桌上的黃泉,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一聲槍響,黃泉感覺一陣狂風迎麵而來。他曾感受過,那是死亡的風。視野中的色彩在不斷褪去,最後隻剩下無儘的黑暗。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下墜,意識也在隨之消退。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似乎冇有想象中的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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