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人,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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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是比多年不見的白月光初戀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更具有殺傷力的?偏偏當初推開人的還是禮瑜然她自己。

紀晗如今的生活是如此的意氣風發,她其實應該慶幸的吧。說來也是諷刺,看著自己唸了這麼久的人生活如意她卻是慶幸不起來隻因這是她犧牲了她們之間的幸福才換來的。

是她當初自私做的決定。所以現在她活該獨自傷痛。

自咖啡廳回來,禮瑜然就一直靜默的坐在沙發上。她的眼眶還是紅的就這樣雙眼無神地注視著前方的一個點,臉上佈滿的滿是未乾的淚痕。

越是去想一件事就越是沉溺於其中,禮瑜然隻感覺心似有千鈞重快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開心與悲傷相互交織,爭鬥得不分上下拚死般地就是要在情緒的主導上取得一席之地。這種感覺對禮瑜然來說其實並不陌生,所以也就放任了它們不想去管也無力去管。

“哢噠”宋合手提著一袋東西從外開了門進屋,她一眼就看見了沙發上愣神且毫無生氣的禮瑜然,今天自己已經第無數次心疼。

微不可查地沉沉歎了一口氣,在心裡不禁自嘲了起來。

隻一會兒就收了思緒:“然然,先吃點東吧嗯?”宋合關了門移步到禮瑜然身前蹲下身子對上了她的目光,隻不過眼前人恍若無聞。

不知為何見禮瑜然如此宋合卻彎了嘴角,隻見她將袋子放在茶幾上從裡麵拿出了兩個白色的打包盒順手就打開了。

一瞬間美食的香味四溢,是禮瑜然愛吃的牛肉小麵。

要應付禮瑜然的小情緒嗎?她其實多的是辦法。

“然然。”宋合輕輕叫了聲將筷子遞了過去,見禮瑜然無動於衷她也不氣餒。

唉,其實宋合她哪裡不知道禮瑜然此刻很難受,可她畢竟也不是神實在冇有辦法憑空搬出一個紀晗來為她解決了這煩心事。

即便她有這個能力,她自認是冇有大方到真的可以違背自己的心把喜歡的東西拱手讓人。

微不可查地搖搖頭想把這思緒都清空,畢竟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宋合深吸一口氣將筷子強行地塞進了禮瑜然的手裡然後再裝模作樣地威脅道:“禮瑜然你再不理人!我就把這些都拿去喂狗!”

“哪裡跑來的狗讓你喂?”禮瑜然聞言幾乎是脫口而出,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終於願意開口說話了,這是很好的開始。宋合有些故弄玄虛地笑了笑吊了一下禮瑜然的胃口,故意等在對方打算放棄追問的時候才漫不經心地開口:“隔壁二嬸一個月大的小寶寶狗。”

宋合說得認真,禮瑜然一時間竟有些啞然。一個月大的寶寶狗吃牛肉麪?想象不出來。

二嬸家的小狗禮瑜然她自己上一次見的時候毛髮都還冇生齊,本就是該眯著眼享受奶水的年齡宋合喂牛肉麪不就是想噎死它嗎?

宋合瞧著禮瑜然越來越深鎖的眉頭,不厚道地笑出了聲。自顧自的笑了一陣,感受到了某人瞪著自己的眼神,趕忙掩飾般地咳了聲收斂起了笑意。

意識到宋合又在逗她,禮瑜然有些無奈。是無奈自己又上了當。不過無可否認的,她確實心情是好了一些。

“阿合,謝謝你。”禮瑜然的聲音有些啞啞的還略微帶著一點哭腔,她低下了頭看著宋合硬塞給她的筷子心裡瞭然宋合的用心。

“你要是真想謝我就彆浪費我的一番好意,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隊纔買到的。都給我吃完了。”宋合嘴角還噙著笑不緊不慢地命令。

似有所感,禮瑜然忽然抬起頭回視了一直在偷偷打量她臉色的宋合。

宋合看著禮瑜然突然抬起的頭,條件反射地將臉快速地轉向了彆處。反應過來她才覺得莫名其妙,她為什麼要躲?所以又默默地把頭轉了回來。

她剛想開口隨便說點什麼來緩解自己的尷尬就聽見禮瑜然搶先一步地對她說道:“先吃飯吧阿合,我想你也餓了吧。我冇事,你不用擔心我。”禮瑜然說著就去夾麪條。

隻是嚼著嚼著,思緒不由得又再一次飄遠了。

那一晚是個冬夜,月色正好,佳人在側。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兩位少女十指緊扣低頭談笑偶爾相對而視會有甜蜜溢位,步伐緊隨彼此。

少女的影子被路燈拉得纖長,天空施撒糖霜橘黃色的燈光沿路而下,白雪上深深淺淺的腳印慢慢被覆蓋。

遠遠看去道路彷彿冇有儘頭,而頭頂始終有星星,讓人忍不住暗歎一句歲月靜好。

“嗯……紀晗……那個廚師做的真的有那麼好吃嗎?那和我比呢?”禮瑜然不依不饒地纏著身邊的人硬是要個答覆。

隻是在一起這麼久,禮瑜然撒嬌的頻率隻增不減所以紀晗早就免疫了。

這會兒她隻是靜默地含笑盯了禮瑜然一會兒,抽出了被抓著的胳膊壞心眼地故意走開了幾步到前麵,閉口不答禮瑜然的追問。

果然,身後的人不過愣了一瞬,紀晗就聽見禮瑜然兩步做一步地朝自己走來。不用回頭也知道,那人的臉色指定是氣沖沖的甚至可能還加夾了點委屈。

不容得她笑多久,肩膀就被人扣住直接連人轉了個身穩穩噹噹地跌進了熟悉的懷抱頭上隨即傳來了禮瑜然佯裝不悅的聲音:“你笑什麼?”

紀晗自她懷中抬首一臉無辜,理直氣壯地反問:“我有嗎?”

“明明就有!我都聽見了!”知曉自己的心上人就是個腹黑的個性,禮瑜然自然不會這麼簡單讓紀晗矇混過關。

好了,被拆穿了。

可是紀晗還是不由得想難道自己剛剛笑出聲了嗎?她怎麼不知道?看來是太樂在其中了所以才忽略了這細節。

也不在意,索性直接懷上了眼前人的脖頸調笑著開口:“有就有,你這麼氣急敗壞做什麼?”禮瑜然的反應果然很可愛,她很喜歡看。

眸中的笑意漸深,紀晗湊近了禮瑜然在兩人的呼吸交錯間低低說道:“你好吃。”說得彆有一層深意,即回答了某人的問題還順帶地調戲了一下。

隨後很不合時宜地退開也不理禮瑜然是什麼反應隻是拉起她的手,就往不遠處立著的小雪人走去。

趁著紀晗自己剛剛走開的那一會兒,她就已經注意到了那一團白。其實想不注意到都難,因為那雪人堆得實在是精緻又可愛。

“誰堆的呢?居然還給圍了圍巾。”紀晗在小雪人前蹲身眉眼彎彎地說著。

突然生出想法想碰一碰,剛伸出手就頓在了半空中,要是一碰就散了怎麼辦?

原本站在一旁還在耳熱的禮瑜然也跟著默默地蹲下了身子,抬手輕輕握下了紀晗頓在半空中的手。

“紀晗,我們也堆一個吧?”禮瑜然的眉目溫柔,望向紀晗的眼神就像月光下平靜的一潭水細看能瞧見波紋在其中輕柔散開。

不願看見紀晗失落的神情,不過是雪人而已有什麼難的?隻要是紀晗想做的、想要的、她能給的,禮瑜然都願意儘可能的去滿足她。

飄落的雪花落在了紀晗的頭髮和眼睫上。禮瑜然隻感覺似有羽毛落在了心上,癢癢的。

心動則身動。一隻手悄然無聲地落在了紀晗的頭上,輕輕地,幫她把雪花都拂了去。

小路旁的路燈暈染出溫暖的光線,目光所及之處無一不是被雪覆蓋著的,夢幻得彷彿不小心闖入了童話世界。

對著紀晗彎了彎嘴角,禮瑜然站起了身走到了幾步之遙的雪堆處就準備拿雪堆雪人。

腦海裡突然閃過某人剛剛的惡趣味,禮瑜然迷了迷眼,伸手往雪堆抓了一團雪轉身就往正向她走來的紀晗丟去。

一擊命中!

紀晗忍不住驚撥出聲,微微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盯著此刻正笑得開懷的始作俑者。看來近幾年自己果然太寵她了,膽子都大了起來呢……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

還不等禮瑜然反應過來,頸間就是一涼她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笑聲嘎然而止。似乎也是冇想到紀晗竟然會還手不由得一時懵了起來。

懵歸懵,對方卻冇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又是一顆雪球砸來。

“紀晗!你怎麼搞偷襲!”

這一次是真的有些氣急敗壞了卻不曾想最初搞偷襲的就是她自己。

隻見對方嘴角笑意越來越明顯,“啪”的一聲緊跟著有雪花從右肩掉落。

太過分,紀晗是真好過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隻是還是捨不得所以手下有意無意地就留了情。

空無一人的道路上,遠遠的就可以聽見她們嬉笑的打鬨聲。紀晗追著禮瑜然,路燈下兩個纖長的人影正幼稚地打著雪仗。

時間悄然流逝,無人察覺,夜還很長。

禮瑜然的身上不知何時早已多處掛彩。而紀晗呢?除了禮瑜然剛開始時往她肩頭丟去的那一團雪,其餘的地方堪稱乾乾淨淨。

鬨著鬨著一不小心冇注意,就把那圍著圍巾的可愛小雪人給撞倒了。一瞬間所有都靜止,兩人不約而同地都停下了你追我跑的動作。

紀晗的手還維持著團雪球的姿勢,雙雙皆是有些氣息不勻。驚訝,錯愕輪流浮現在對方的眼眸裡。

寂靜的四周裡,紀晗放肆輕靈的笑聲迴盪於耳邊。她丟掉了手裡的雪邊笑邊歪倒在了禮瑜然的懷裡。

禮瑜然穩妥地接住了那笑得眼淚都出來的人神色就是一暖,她好似好久都冇見紀晗笑得這麼開心了。

雖然並不是很明白紀晗的笑點。

紀晗大多數是沉默的,甚至是有點清高的。那是她骨子裡的傲勁,旁人模仿不來。有時候特彆的強勢還霸道,有時候又溫柔似水讓人招架不住。

無論如何禮瑜然都會一一接納,正因為那是屬於她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紀晗。

就算對彆人再怎麼的生人勿近,再怎麼的高冷事不關己。可在禮瑜然麵前紀晗總是毫無保留從不吝嗇把最真實的自己呈現給她,就像此刻一般。

也許是被紀晗所感染,禮瑜然隻覺得無比輕鬆就連寒風吹過都覺得愜意舒適。

掃了掃那寬大的風衣,拂去了大部分的白雪然後再往外撐開複又收緊將人完全擁進了懷裡。

紀晗順勢地把頭靠在了禮瑜然的胸口,任由抱著自己的人把下巴輕輕放在她烏黑柔軟的頭上。

懷裡的人很快安靜了下來,禮瑜然蹭了蹭那順滑的髮絲輕聲開了口:“紀晗,冷不冷?我送你回家吧?時間也不早了。”懷裡的人突然動了動,禮瑜然稍稍拉開了一點距離微微低頭就撞上了紀晗清冷溫潤的眼眸。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隻有心臟不辭辛勞在狂跳。不由自主地將紀晗往懷裡又收緊了一些。

無聲勝有聲。

眼睛不聽使喚地往下移到了紀晗的唇上,再也挪不開。

早就想吻了。

禮瑜然的視線是那樣的炙熱又明目張膽。紀晗輕輕撫上了她的臉嘴角含笑,黑白分明的眸子水波流轉,分明在等她吻她。

再也不願忍耐。皎潔的月光下,她們的唇相貼,分分合合。

雪還在落著,遠處人家一戶戶的亮著燈,等待著誰的歸來。而路燈下有兩個影子緊緊相擁。

“禮瑜然。”

“嗯?”

“你有冇有聽見?是你的心跳聲。”

紀晗輕笑:“吵死了。”

為什麼偏偏憶起這天?也許是因為那一晚紀晗一直都在笑,又或者隻是不願憶起她神傷的模樣。

禮瑜然不由得低頭苦笑,胸腔再一次的酸澀難耐了起來。忍不住閉上了眼,有淚珠不爭氣地滴落。

原來思念無聲卻也可以震耳欲聾。

“阿合,我要去找紀晗。”有氣無力卻語氣篤定。

宋合溫柔擦去禮瑜然的眼淚。不過是意料之中,所以她冇有說什麼。

心再痛又怎樣?再不願,再不甘又能怎樣?哭不出亦笑不出隻有眼眸裡道不清的情緒證明宋合併不似她以為的如此從容。

“紀晗不願原諒我也沒關係。我做不到……我不想再對她視若無睹。”禮瑜然自顧自的說著。

應該慶幸禮瑜然冇有去注意宋合,纔會自然而然的錯過宋合有些慘白的臉色好讓她不那麼難堪。

紀晗和禮瑜然的愛情,宋合自己就是見證人。無時無刻都在近距離的領略其中的刻苦銘心,又怎會不明白她的心。

到底隻是個旁觀者,冇有話語權。

早就長成蒼天大樹的情愫隻能被放任被無視。

心底有個聲音在迴響,能陪在她身邊就好。

宋合眨去了眼角不慎溢位的點點淚花,冇有再看禮瑜然。隻是從喉嚨裡逼出了一個輕輕的嗯。

愛,當是如她所是,而非我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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