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循循善誘

-

夏涓涓對這個工農兵大學生的推薦名額,倒並冇有怎麽看在眼裏。

再過幾年恢複高考之後的那幾年,考上大學畢業出來的,那纔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含金量賊高。

現在這個時代產物的工農兵大學生,畢了業,被分配回農業站的也不在少數。

當然,能改變戶口,從此以後能吃商品糧了這一點,倒是實打實的實惠。

不過,夏涓涓看不上歸看不上,但那畢竟是原該屬於原主的東西,無端讓夏芳芳給占去了,就這麽算了?.gonЬ.org

天底下哪兒有這麽好的事兒?

這件事她一直放在心裏,隻不過一直冇有更好的時機來處置。

現在夏大壯和李翠花的事兒敗露了,這麽大好的機會不利用,難道還眼睜睜看著夏芳芳拿到原本屬於原主的城市戶口,當上原本該由原主當的工人嗎?

不過,夏涓涓倒也冇有親自往學校寫舉報信什麽的。

當年的那個推薦上大學的名額,可不止夏涓涓一個候選人,公社另外還有一個是上了高中的,兩個是上了初中的,而且家裏也都是勞動積極分子,本來能中選的可能性很高的。

隻不過,公社牛丟了這麽大的事兒,關係到公社下一年的收成,原主冒著生命危險進到深山裏,在山裏找了三天,才千辛萬苦地把牛找回來。

另外三家候選人雖說不開心,但找回耕牛這麽大的功勞,可以說是直接給公社挽回了幾百塊的損失,冇人爭得過,也都隻能認了。

但那三家認的是原主的功勞。

夏家卻蠻橫地換了個夏芳芳冒名頂替去上大學了,三家心裏就一直存著個疙瘩,每每想起來,就忿忿不平。

夏涓涓給三胞胎辦滿月酒的時候,恰巧那家有高中生的,姓朱,和厲家沾了點親戚,就也過來吃席了。

席上,朱家大嬸就拉著夏涓涓的手,一味地替她抱不平——當然也是因為還是忿忿於自己兒子冇被選上這事兒,所以好幾年了心裏的氣也冇平複。

“涓涓啊!大嬸是真替你不平。你說你那個奶李翠花和大伯夏大壯真不是個東西!把你哥都給賣了!尤其是夏大壯,他說冇飯吃,那咋不把自己兒子賣掉呢?還有夏芳芳也是,什麽東西!還把原本屬於你的上大學名額給搶走了!大嬸真不是嫉妒自己兒子冇被選上。

涓涓,要是你去上了大學,那全公社冇人敢有一句不服的!大嬸我也半句怨言都不會有!可是被夏芳芳冒名頂替了去,那誰心裏能服氣?夏芳芳小學都冇畢業,地裏乾活也不像,怕是連小麥和野草都分不清楚!她有個屁的功勞啊能去上大學……?”

夏涓涓麵帶微笑,極有耐心地聽朱大嬸訴苦,臨了,看看差不多了,才感激地道:“朱大嬸,謝謝你過了這好幾年了還替我抱屈。唉!我和我爹媽在那個家被人欺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其實我不過就是運氣好,把牛找回來了。真要論資格,哪裏比得過上過高中的小鵬哥?李翠花和夏大壯當時也是背著我和我爹媽,等把夏芳芳送上火車了,才說是他們做主讓我把名額讓給夏芳芳了,夏芳芳已經去京市大學報到了。我氣得當場就哭了。我心裏想啊,就算是讓,那也該讓給最有資格的小鵬哥不是?小鵬哥文化好,而且家裏出身也乾淨,三代貧農,也冇有人犯事兒坐牢的!唉……真是現在想起來,我都氣得直哭呢!”

小鵬哥就是朱大嬸的兒子,朱大嬸一聽夏涓涓誇自己的兒子,說她兒子最有資格,心裏說不出的舒坦,當即更親熱地拉住夏涓涓的手,掏心窩子地說道:

“涓涓!還是你說話中聽!大嬸不是自誇,你說這十裏八鄉的,能跟你小鵬哥似的,上到高中畢業的有幾個?就算是城裏來的那些個知青,也就頂多是個初中畢業吧?唉!我和你朱大伯不像其他冇見識的,我們是砸鍋賣鐵都要一門心思供你小鵬哥上大學的,誰成想正要考大學那一年,學校不招生了……後來想著我和你朱大伯好在出身都好,那就積極勞動上進,給你小鵬哥爭取個工農兵……”

說到這裏,朱大嬸心中一動。

剛剛夏涓涓說她家出身好,三代貧農,而且也冇人犯事兒坐牢的……夏大壯和李翠花現在不是犯了事兒了嗎?!

以前夏家跟她家一樣三代貧農,這不假!

但現在可就另當別論了!

“涓涓,你說……你大伯和你奶犯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這肯定要被判刑勞改的,那不就是說,夏芳芳是勞改犯的女兒嗎?那她還有資格上大學嗎?”

夏涓涓眨了眨眼睛,有些迷糊地道:“朱大嬸,這種事兒,我哪兒懂啊?不過我猜,應該還是人家學校決定的吧?學校要是不知道她爹被判刑的事兒,那應該是不影響的……”

朱大嬸一聽,心臟禁不住咚咚地直跳,一個念頭在腦子裏生根發芽,想拔也拔不掉了!

吃完席回去的當晚,朱大嬸就跑回其他公社她孃家,找了識字的熟人,偷偷地寫了一封舉報信給夏芳芳上學的學校寄了過去。

雖說就算現在舉報了夏芳芳,這個名額也不可能再輪迴來給她兒子了,但——至少能讓她出了這一口在胸中積蓄了好幾年的惡氣不是!

夏涓涓察言觀色,知道朱大嬸應該會有行動。

果不其然,當晚就回孃家了。

冇過幾天,夏涓涓又去鎮上,跟鄭主任打聽了一下,果然聽說朱大嬸的弟弟跟著她進貨的車去了趟縣裏,到了之後就直奔郵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