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錦衛外賣買一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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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匡悠微微頷首,劍刃已然再度揮下。

鄭辛雖表麵無事,可心中依然有些忐忑,最多就是被砍傷而已,隻要等自己靈力恢複就是眼前小子的死期了。

這種心中忐忑的反應並不是鄭辛對自己異能的不自信,倒也不太準確。而這更像是一種並未完全適應異能的反應。

這更像是一種從小就有的思維模式。舉個例子,就像你拉完屎剛出廁所關上門就會懷疑自己有冇有沖廁所,就算在記憶中十分肯定自己衝了廁所,可依然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一般出現這種想法後都會是轉身進入廁所再度確認後纔會離去。

所以這並不是不自信的表現,反而是對事物的一種不放心。想要再上一層層保險卻依然會覺得不放心。

“哼,不過就是破點皮流點血而已,我還能怕了你不成!”鄭辛握緊拳頭大吼出聲,這不像是威脅一類的話,更像是安撫自己不安的情緒。

這時突然有一女子嗓音在他心湖中出現。

“鄭辛,你腦子是完全被大腸奪回控製權了嗎,都過了這麼多次招了還冇發覺那麵具的怪異?”

聽話語雖然誇張可光聽語氣似乎說話的人心情還挺好,反而這話不像是責備而像是……吐槽。

“罷了——罷了,反正你也要死了,和你理理來龍去脈,彆搞得到死也不明不白也不是不行。”

鄭辛剛想質問便被那嗓音搶先開口了。

“起始是你自大的握住那把暗金色劍刃,你對自己的能力那可是一個自信呐。”她冷笑一聲繼續道:“而你的手被切開一道極為細微的傷口後,他也是為了以防萬一被提前發現就在你的手上留下一種類似於蠱蟲的生物。”

“很不幸,在最初時他竟然就連把我也騙過去了,這也使我下意識的認為是某種異能的特性。”說這話時嗓音明顯有些低落,可依然話語不斷繼續說著。

“這很可怕,但這也僅僅隻是第一環的計劃。”

“第二環,大概是攻向你脖頸的那次,雖然未再掩飾自己的攻擊和會對你造成傷口的威力,但這正如他所料的一樣很大程度的引導了接下來戰鬥的走向。”她頓了頓,“而你這個從貧賤巷子裡出來的泥腿子,還冇想到是為什麼嗎?”

不過這是一句設問話。

“你犯了一個極其致命的錯誤,自認為敵人對自己束手無策就妄自尊大目空一切,在不知對方異能的情況下這麼做……那可就離死不遠咯。”

鄭辛粗暴的打斷她的話追問道:“劉奚!廢話還要說多少?!”

“哎呀呀——這不是剛準備說第三天嗎,急什麼。”她的嗓音明顯有些嫵媚。

“劉奚,隻要我能活就把天乾一脈的位置讓給你!你要什麼都可以,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最後幾句話鄭辛幾乎都是吼出來的,就瞧著那把劍刃距離自己脖頸越來越近換誰誰不著急呢。

可那被稱為劉奚女子的話語卻依然不慌不忙。

“既然都這時候了,我也不和你扯那些陳年舊事了,畢竟我也不在意了。”

聽到這裡鄭辛心中的巨石才緩緩降下些許,可接下來的話卻直接讓他被巨石直接砸死了。

“這第三環呢……也是最輕鬆的一環,就隻是一劍砍下你的頭顱而已,對策的話,就是等死咯。”

“什……什麼?”鄭辛不自覺的將心中的話說出口來。

鄭辛的心湖中不斷環繞循環著劉奚譏諷的笑聲。

他已經感覺到劍刃已經接觸到了自己脖頸的皮膚,眼中視野逐漸模糊,時間漸漸緩慢,一一映過回憶。

在七歲時身材早就已經是皮包骨的佝僂模樣,畢竟家裡很窮是那種吃了上頓就要愁下頓的經濟情況,這也是為什麼現在闊綽了依然顯得佝僂消瘦,這已經是從小落下的病態了,難以改善。

在一次兵災後的饑荒年時他為了活下來,不被父母或是鄰居他人吃了,就與自己妹妹躲在一個無人的野坑山洞裡,不過……僅僅隻是躲起來還不夠,要有吃的才能完全活下去。

在十一歲那年鄭辛偷走了家中僅剩家產到城裡,找了個當鋪後去打下工,當了個夥計討口飯吃。過一段時間後,又與一位當鋪老師傅拜了師學了些皮毛,日子纔算是能頓頓飽飯。

不過老天爺似乎並不準備放過他。

十三歲那年,城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個老騙子,幾乎是第一眼就瞧上了這個當鋪,其後果自然就是被耍的團團轉,然後騙光了其所有的家產。

冇過多久,那位當鋪的老師傅便上吊飲恨而去了。

可直到現在鄭辛心中竟是冇有絲毫痛恨那個騙子,反而是有些感激。

那次之後也是他人生的一場轉折點。

大概是在上吊後的第七天晚上,那當鋪老師傅又“活”了過來,它直到死後也不覺得是因為自己的貪婪和愚昧才導致的傾家蕩產,人財兩失,隻是一心把所有錯誤都推脫到鄭辛身上想要償命。

當時的鄭辛隻覺得很冷,特彆冷,足以讓人四肢僵凍,呼吸困難的冷。

不過那掌櫃老師傅還冇來得及償命就被一位路過的劍客一劍劈了,後者也冇有停留隻是事不關己的離去了。

鄭辛眼中又恢複了些許光亮,自己已經撐過了一二三,三次足以致命的事情,那這第四次肯定也會有辦法平安過去的……對吧?

“做的那些事我也就當過去了,對啊,你的命我也跟著一塊當過去了吧。”

話語儘,鄭辛的頭顱已經滾落在地,臉上沾滿泥土,就和當初被那位當鋪老師傅追殺是渾身沾滿泥土是很像,很狼狽。

“你是十行的?”

冇來的讓匡悠喘上一口氣,麵部宛如被炮彈砸中整個人被擊飛兩三米之遠。

紅袍男子活動了下手腕,覺得這一拳應該不至於就結束掉那名十行探員的生命,據他判斷,這一拳肯定是可以把那古怪麵具擊碎的。

不過,不出意外的話是出意外了,那扇麵具並未被一拳擊碎,不僅冇碎,竟是還動了起來。

那扇在匡悠麵部的儺麵愈發憤怒猙獰,而且嘴中似乎也還在咀嚼著什麼,不過相比這些,令紅袍男子更為驚訝的是,這傢夥的左臂竟是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起血肉。

“你這是在嚼什麼?”紅袍男子不禁問道,不過也隻是問問並冇有得到答案的想法。

“與……你……無關。”匡悠的嗓音沙啞沉悶,他現在所承受的疼痛或許極其巨大驚人。

“好吧。”

話音落,紅袍男子身形再度消失,當再次出現時,匡悠整個人呈大字形被砸在地麵上,拳頭不斷砸在匡悠麵門。

一次次的打擊颳起陣陣風聲,筋骨碎裂,血肉橫飛,其場麵十分駭人,可能隻是聽聲音就會做噩夢。

“這儺麵到底是什麼法寶,難道把你們十行的鎮府之物都拿來了?”

紅袍男子的拳頭早已露出白骨,滿手血汙,這上麵不止是匡悠的血,還有他自己的血。

匡悠掩起鼻子以下的儺麵露出下半張臉,其模樣早已比猙獰的麵具更加滲人。

“這……這就不行了?是……在給我……撓癢癢嗎?”

他的喉管似乎流入血水導致說話十分困難,可紅袍男子卻冇讓他再從口中再多吐出一個字。

一拳打向下頜使匡悠整個下巴都移了半尺。

“自愈的異能嗎,看來要把你打成肉泥才行。”

紅袍男子不準備去逼問折磨這位探員關於十行的情報和目的,因為他知道這些進入十行的傢夥們是絕對不會說出一個字。

如果算上這個的話,應該是他殺得第四位十行的高級探員了。

匡悠那早就看不清模樣的下半張臉扭動生長起肉芽。

“繼續……我就等你停手。”聲音從喉中發出卻極為模糊不清。

紅袍男子並未生氣神色依然平靜,反而是嘴角上揚些許,“這樣的迅速的自愈……代價會是什麼呢?是精神上的衝擊還是,消耗壽元呢。”

說話時他也冇有停下揮拳,如雨點般打下幾乎每一拳都有擊碎磚頭的威力。

“我會……”匡悠見縫插針般的從嘴裡又蹦出來幾個字,“殺了……”

紅袍男子皺了皺眉頭,他發覺拳頭前端位置不知何時竟也同樣有了那類似於蠱蟲的生物。

“你。”

聲音很小,可傳入紅袍男子耳中時卻顯得十分巨大。

“快斜頭!”劉奚在他心湖中纔剛發聲,紅袍男子便似是料敵先機一般斜頭躲過。

一根由靈力所凝結的箭矢從他耳邊極快掠過,不過這還未完,與此同時又是一箭。

“噗嗤——”

他的右臂被貫穿了,箭矢十分準確的停留在血肉之中,隻有小半根在外。

紅袍男子身形極快變換,單手握住渾身癱軟無骨的匡悠擋在身前。

劉奚剛想通過心聲再次提醒便發現已有劍刃停留在她的脖頸前,甚至已經割開些許皮膚。

“錦衛?是天乾還是地支的。”一個語氣冰冷的女子嗓音傳入耳中。

劉奚隻是冷笑,“你們十行的鼻子還真是屬狗的,你們的人可是殺了一位天乾一脈的錦衛,十行這可是在向王氏皇朝宣戰,你分得清其中的利害關係嗎!”她語氣囂張,“那你還敢……”

不過雪蕊並冇讓她把下半句話說完,隻是麵無表情的用劍刃抹了她的脖子,隨即又單手提涉川下刺再一次的貫穿劉奚的胸口。

“你什麼時候覺得,十行會低上皇城一頭?”

劉奚滿臉驚恐,她怎麼都想不到這瘋婆子會這麼做,甚至下手都這麼利落毫不拖泥帶水,這就是讓劉奚最為驚訝的。

據她所判斷,這個十行的探員至少還會把自己帶回至它們特製的牢房審問一類的,如果這樣那皇城就會來以各種理由贖回自己。

但這瘋婆子冇有,她直接動手砍了自己,就像在路邊隨手摘了片樹葉一樣隨意,這才弄得和開玩笑一般。

劉奚向後退了幾步靠在牆上,一手握住脖頸另一手堵住胸口向外淌血的口子。

她大聲質問,“你,你為什麼要殺我?!”

劉奚原本還算出彩的麵容在此刻顯得十分猙獰,她十分不解,自己可是回去後就能進入天乾一脈的人才啊,就算是末尾,也不至於對十行完全冇有用處吧!

“這怎麼可能!”劉奚心中根本不能接受這個下場。

不過雪蕊並未開口,轉身單手握住涉川,要走出小巷的陰影處。

劉奚看著那漸遠的白衫身影,想要叫住她質問是為什麼,可自己氣管好像已經有血液倒流入內,讓她連幾個字的話都說不出來。

胸口和脖頸傷口處留下的劍氣殘餘更是阻滯了靈力的運轉,讓她幾乎是冇可能靠自身修複這致命的傷口。

雪蕊站住了身形,剛走出陰影月光照在她的臉龐,斜過頭瞧著劉奚。

劉奚認得這眼神,這不像是看人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個冇有生命的死物……不!這根本就是看垃圾的眼神,

劉奚癱坐在自己的血泊之中,眼眶中早已有淚水在打轉。

這不是害怕死亡的淚水,而是可惜,明明這次抓捕行動結束後就能藉此事上到天支一脈的末席了。

她還覺得委屈,這瘋婆姨到底憑什麼這麼看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啊……

不知不覺她因失血過多導致視線模糊,身子愈發冰冷,劉奚一言不發,就是那麼瞪著遠去的白衫女子。

可雪蕊瞧完那一眼後就不在理睬,轉身離去了。

“小姑娘。”紅袍男子抓住匡悠的頭髮立在身前,“接下來的攻擊可要注意了,彆不小心先把你的同事射殺了。”

寧瓔心中有些震驚,不過並不是因匡悠被這傢夥當擋箭牌要挾,而是驚訝他能如此迅速的察覺到自己的位置。

倒也不是對匡悠的命不在意,她知道些匡悠一些能力的特性,更何況自己的箭術也不是吃乾飯的。

寧瓔拉滿弓弦迅速再次射出一箭。

紅袍男子長籲口氣眼見威脅冇用後身形再度躲閃將匡悠留在原地。

那根射出的箭矢速度極快,可在原本的飛行軌道中竟會發生漂移,冇錯,就是漂移。

紅袍男子似是料到這一切一樣,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躲過了從後方“漂移”而來的箭矢,隨即便是踱步而上。

寧瓔微蹙眉頭,這傢夥怎麼會知道的,明明已經特意降低了那支箭矢的靈力軌跡。

不過她也冇有站在原地等著那紅袍傢夥來的理由,拉開距離的同時不斷射出箭矢乾擾。

紅袍男子推測這小姑孃的異能很可能是可以操控箭矢減慢或增加速度或威力,如果她在更遠的地方射殺自己那可能會有些棘手。

也僅僅隻是有些棘手了,紅袍男子的異能也算是剋製這一類的異能了,他的異能有點特殊,不對……應該算是很特殊的那一類了,並不是憑自身意願開啟或關閉異能那一類的。

他的異能是全程無時無刻開放的,時刻影響著周圍的事物和自己。

具體是什麼的話……容我賣個關子(笑)。

雪蕊不知何時已將匡悠帶到了另一較為安全的位置,她站在後者腰身旁的位置。

“快刺穿我的心臟!”匡悠的聲音沙啞卻十分焦急,幾乎是用儘氣力才能大聲說話。

雪蕊心頭一顫,雙眼頓時有些失神。

“雪蕊!快啊!”匡悠用側眼見到寧瓔那邊的情況更是著急。

“用涉川貫穿我的心臟,快!”

雪蕊握刀的手有些輕微的顫動,但很快眼神逐漸堅毅。

要緊下唇一劍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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