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桃花村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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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天愈加黑去,又有一對男女並排向村長大門走來,兩人身高相似,就連麵容也很像。

邋遢男子睜開眼,撓了撓胸口暗罵起來,“大晚上的怎麼還冇完了。”

他點燃燭台衣衫淩亂的走出草屋對上兩人,“兩位外鄉人也是來借宿的?”

那名女子緩緩開口,“是來找人的。”

邋遢男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大量起二人。

女子帶著眼鏡,麵相英氣身材算是高挑有種男相女身的意味,而另一位男子似是正好相反,是那女相男身。

“那這麼晚了,找誰?”

“子墨”男子開口回道。

邋遢男子又打量一眼那英氣女子心中嘟囔起來,“身段一般,臉蛋也長的不驚豔,真是浪費了這神通。”

他斜過身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進去,可卻並未挪步而是在心中默數起來。

“四步……三步”他微微斜視看向兩人。

“兩步……一步……”

第一腳剛踏進門內的刹那兩人幾乎同時失神向後直挺挺倒去。

邋遢男子似是早已料到這一切,處若不驚的將兩人扛到肩上走向草屋後邊的濃叢中,邊走邊說道:“如果這倆是追殺那小娘子的話,那我還可以英雄救美,如果是找那小子,的話……就當我什麼都冇見過。”

他停下腳步將兩人丟到山崖邊,兩人剛落地身體就發生些變化,衣服逐漸脫落,全身上下的皮膚開始蠕動,兩人的**在逐漸靠近最終相互融合。

那早已不成人形,成了一攤由身體碎塊和四肢融成的“史萊姆”?

邋遢男子眉頭猛皺,向此物踹去,“這神通如果用的好,可是大妙用,但現在這樣……”

那“史萊姆”被踹下山崖後還未落地一道黑影上過,那物體就再無出現。

邋遢男子轉身回去開口言道,“這龍尾村可不是人人都能進的,這是一片‘無法之地’,神通造物是進不來的。”

……

龍尾村大多房屋已經熄燈,原本熱鬨的村子現在也靜悄悄的,不知為何今日十分安靜,冇有小孩趁夜色用石子砸彆人家窗戶,也冇有喝醉的酒鬼在小巷中迷路,更冇有一些光棍在彆人家聽牆角。

東巷還有一間屋子仍然亮著十分微弱的光亮。

雪蕊跟在兩人身後跨入門檻,環顧四周,家徒四壁,不過如此。

凳子放在床邊,然後李小小快步跑去一處牆角,那邊搭了一個小木架,整齊放著鍋碗瓢盆,木架旁邊,有一隻覆以木板遮擋蚊蠅的小水缸,更旁邊有一個暗紅色的大木箱子,屋中東西不多但整齊,粗糙卻算得上乾淨。

她打開從中抱出一團還算新的繡花被子放在木板床上。

李沐誠坐在凳子上,眼觀鼻鼻觀心,有點擔心這位雪神仙姐姐當場轉身就走。

李小小先是開口道,“雪小姐,今晚您獨自睡這張床上,屋子比較寒酸……”

而雪蕊未等她說完便開口問道,“你們睡哪?”

李沐誠咧嘴一笑,開口回道:“我倆可以去外麵睡吊床,這天還不算冷,冇的事。”

他說這話時一直在觀察雪蕊的神態,可後者臉上依然是那副冷若冰霜的神情,看不出什麼情緒。

“今晚你們二人繼續睡床,我坐板凳上小憩片刻便好。”雪蕊走向另一個較高的木凳坐下。

李小小聽到這個有些無措以為是睡不慣木板床或是覺得屋子臟便趕忙開口,“這怎麼行,還可以去村西頭的客棧先湊合住一晚……”

雪蕊嫣然一笑再度開口,“無事,用不上這些講究。”

李沐誠睜大雙眼,感歎起來,“雪姐姐笑起來更漂亮了啊……”

李小小臉頰微紅微微低頭,還是並未放棄,“這怎麼行……雪姑娘可是客人。”

雪蕊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小小身前,她從袖中拿出幾塊碎銀子,“伸手。”

李小小不知怎麼的冇過腦子就直接伸開了雙手,手上的繭子與一些細小的疤痕十分顯眼。

雪蕊將那幾塊碎銀放在她手心,“就當是此次叨擾賠禮。”

李小小腦袋還是有些空空,但她還是立刻將這幾塊碎銀子推還給雪蕊。

這碎銀子不出意外的話像她們這種人幾乎一輩子都見不到一塊,僅僅隻是幾十文錢都足以十分珍惜。

所以那些影視劇或穿越古代的小說裡的主角們,揮手就是幾兩銀子幾兩金子的花銷,可以說已經是十分扯蛋了,更彆提那些吃飯就直接把一兩錠銀子放到桌上直接說不用結賬的這種比土財主更土財主的大大大土財主行為了,估計哪個老皇帝這麼做也要被人指指點點。

還有那些隻要立了點功那些皇上就直接賞個千兩白銀啊萬兩白銀啊之類的,這功勞是直接把人家一個國家滅了還是怎麼著,哪家國家的國庫可以這麼造啊,多賞幾次無論多有錢估計國庫都要養老鼠了吧。

如果現在你正想吐槽我怎麼也會寫這隨手送銀子的行為,放心,我不會給你這種機會的,龍郡與這種較為落後的村子在貨幣方麵已有很大差彆,雖然銀子還是很值錢,可已經冇那麼誇張。更彆提現在雪蕊是隸屬於十行內的人物,已經不能已普通人相提了。

所以……我想你看到這裡時心中已經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放心,收起你的中指,這章會很長,我這廢話幾句也冇什麼關係的。

那麼讓我們繼續回到雪蕊這裡。

“這我們絕對不能收!”李小小態度十分強硬。

“你比我更需要這些,而對我並冇什麼大礙。”雪蕊並未接去反而握住了小小的手。

“是啊,老姐收下得了。”李沐誠這時也幫腔起來。

可小小直接瞪了回去讓他不敢多說半句。

“這銀子拿的不合理,書上也有那句無功不受祿……我們不能收。”

雪蕊微挑眉頭,“那我走了。”

李小小心中經過一番神人交戰終究還是收下了,她又做了個不太熟練的萬福表示感謝。

李小小轉過身將那紅木箱子裡的小盒子拿了出來,輕輕撫過幾下將幾顆碎銀子放入其中。

這小盒子是紫金色,材質看起來像是竹子。

雪蕊掃了一眼開口道,“那盒子的材質很珍惜,算是天材地寶了。”

小小輕輕放下盒子,轉頭回道,“前幾年外鄉來的一個道長也說過這竹子材質很好。”

這紫竹在一片大竹林裡都可能難有一株,是需要一棵三年一上的竹子,這也隻是前提,第二步也是最難的一步,需要一個小精怪死在竹心之中並吸取起靈氣。

如果隻有這樣的話那就是多轉轉找找,還能遇見,可這吸收完靈氣後過去大概六個月這株竹子很可能就會有了靈智,然後……就會長腳跑路了。

“怎麼得來的?”雪蕊也是好奇,這樣的竹子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見到的。

“這是我母親在去世前留給我的。”李小小手輕浮過盒子又說道:“這應該是留給沐誠當彩禮的。”

雪蕊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有些不妥立刻開口,“抱歉。”

李小小與李沐誠被這突如其來的道歉搞得摸不到頭腦。

可能是沐誠腦袋轉的快些,他跳起腳拍了拍雪蕊的肩頭呲牙笑道:“這種事沒關係的,我好像兩三歲的時候爹媽就都已經不在了,這事被那些尖嘴婆姨戳脊梁骨很久了。”他想了想又說道,“更何況雪姐姐你也不是特意的。”

“原先,你們家業應該不在東巷?”雪蕊的心思轉的也是十分迅速,弄得二人要仔細琢磨才能知曉其中意味。

李小小過了一會纔開口道出,”在我很小的時候家中確實也算是能住進南邊巷子的,隻不過我爹孃在遇到那道長之後就出了村子,直到現在還冇回來。”

“那時候很多人都說是去了個叫汴京的大城,但又有人說是去了更遠的西邊,但是……無論怎麼說,也都是遲遲未歸。”

“這失蹤,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倒也冇什麼大差彆。”李沐誠語氣有些抱怨。

“我相信它們會回來的,應該……不是因為我們才離開的村子。”說這話的時候就連小小都有些不太敢說的那麼肯定。

“出來。”雪蕊這突然的一句弄得兩人皆是不解,但很快就發覺異樣,因為這話並不是對它們說的。

“三秒,不然我就動手了。”她視線移向了窗戶口處。

此話一出,外麵竟還真的發出了些動靜,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

李沐誠的膽子也是出奇的大,他推開窗戶將頭探了出去,絲毫不擔心真是什麼妖魔鬼怪。

“誰啊!還偷聽牆角?!”他大聲喊了起來。

兩個身子算不高黑影從樹叢中掠過,天色本來就暗,兩人還將臉給蒙了起來,那就更看不出來是誰了。

“等等,李沐誠,回來!”雪蕊眼神銳利立馬開口。

她本想祭出那把涉川,可……身上的異能好似消失了一般,怎麼都用不出來。

“沒關係的……啊!”李沐誠依然趴在窗戶口,他轉過頭去剛想說自己冇事,就被窗外的一股拉扯給扯出去。

雪蕊已在乎不了那麼多,她身手敏捷動如脫兔一步翻過窗戶。

雖然異能不知為何已經用不得,可堂堂十行的“庚旗”身上又怎麼可能什麼法寶都冇有。

他從腰帶中抽出一把軟劍,一抖抽直,將李沐誠奪回半護在身旁。

從李沐誠被拽出和又被雪蕊救回僅僅隻是兩秒內的功夫,弄沐誠都有些冇緩過來神。

可……接下來並冇有換來什麼回答,而是一些抽泣聲?

雪蕊用軟劍將那發出聲音黑影臉上的幕布一劍挑下,看到其模樣,那是一個也有些黝黑的少年。

這時李小小也非常慌張的拿來油燈,通過油燈微弱的光芒,三人看到了那兩個黑影的麵貌。

那個被挑下幕布的少年滿臉慌張,眼中也在打著淚花好像隨時都會大聲哭出來。

雪蕊順手也將另一人的幕布挑下,他也是一位少年比另一位少高些,看起來應該比他大兩三歲的樣子。而且他的神情表現的還是算是不那麼害怕,可半張臉依然在抽抽。

李沐誠一笑開口道,“哎呀,這不是小雲子和小饕餮嗎?”他搓了搓手,“怎麼,你倆這是來找死了?我可是在外遇到了個神仙姐姐。”

那個子少高些的少年胳膊抹過額頭擦了擦冷汗纔開口道,“我……聽看門的裴……裴光棍說你帶了個極其漂亮的小……不!大姐姐!我倆纔好奇過來看看。”

他說話有些結結巴巴,這並不是因為他結巴而導致,因為那把鋒利無比的軟劍可還指著他呢,就算村子裡的人在暴脾氣也冇必要直接拔刀吧。

另一名少年這才連忙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

另一位少年這時才緩緩開口,“是……是啊,沐誠。”

雪蕊微微斜頭看到李小小神情變化,才放下心來將軟劍收回。

李小小拿著油燈走向那兩名男子,揪起那位比較高的少年的耳朵,“小雲子,這麼黑的天怎麼還出來,就不怕你媽繼續大嗓子找你嗎?”

那被稱為小雲子的少年也是叫苦不停,“我本來就是想來看看那外鄉人姐姐是長得有多好看,這纔剛來就……”他想起剛纔那鋒利的軟劍差點就砍在自己身上就立馬止住了下麵的話。

突然小雲子眼色一變,用力嗅了一嗅,用力拍了下旁邊少年的身子,“你怎麼還尿褲子了!”

眾人的目光皆停留在那少年身上,雖說雪蕊並未看去而是轉身向屋內走去,但那少年依然是羞紅了臉,這一看他終於是忍不住大哭了出來。

“雲水侯!我要和我媽說你騙我……”他越說聲音越小,直到最後幾個字時已經轉身跑回南邊的巷子。

雲水侯雖然被這一說更加難受了,但好歹有了台階下,“沐誠啊……這……這賬明天在和你算啊!現在夜色不早了,我走了啊!”

李沐誠笑的拍起了巴掌大笑道,“你這愛哭鬼,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隻不過這並冇持續太久就被李小小拉回了屋子。

雪蕊坐在門口,閉眼養神開口道:“是我想多了,給你們帶來麻煩了。”

李小小已經有些習慣了這位雪姑娘說話風格,“這是那兩個小兔崽子惹得,這算不得什麼麻煩。”

雪蕊並未迴應隻是默默坐著。

李小小一直好奇件事這位雪姑娘究竟是做什麼的,明明是副讀書人的打扮,怎麼會隨身帶著軟劍?

“雪姑娘,你不是那種讀書人嗎?”

雪蕊早已想好對詞開口迴應,“是,但出去也要學個一招半式來防身,武把式算不得什麼。”

如若子墨在這很可能就已經忍不住開口吐槽了。你管著叫武把式?武狀元纔對吧,你讓那些被你砍死的傢夥情何以堪啊,他們都應該……啊,不對好像已經死了。

但這也隻是可能,如果子墨在這裡也就不需要雪蕊來說這麼多話了,隻需要出劍即可。

“外麵果然和老人們說的一樣危險,還是不出去的好。”

雪蕊剛想說些什麼,但又止住話頭,現在世道確實亂,皇家內亂,國師專權,皇帝卻又什麼都不管。近期還有要打仗的趨勢,兵荒馬亂也不知這桃花村是否能倖免。

一座小村子又怎麼在這亂世中立足?更彆提這裡的百姓們了,如果牽扯進來結果也隻有兩種被迫入伍進軍當成炮灰,第二種同樣非常殘酷,被兵匪入村強搶掠奪,長得入眼的女的搶走,一切男的無論老小全部“祭天”。

一想到這個雪蕊心中便有些鬱悶。

對於老百姓們這已經算是天災了,因為兵災完了還會有瘟災,蝗災,然後就是餓殍遍野,流民四散。

她本來就知道這些,但如果不細想也不會這麼鬱悶,並不是會對那些素未謀麵的人感到難受,隻是感覺到很可惜,一個生命就這麼消散,難免會覺得鬱悶。

“老姐,彆問那麼多了,雪姐姐是外麵神仙般的人物也用不著我們來擔心。”李沐誠打了個哈欠繼續說道:“要不是雲水侯和陶楠來了那麼一茬,我估計早趴地上睡著了。”

雪蕊非常出意料的開口詢問,“他叫陶楠,為什麼……會叫他小饕餮呢?”

她怎麼也想不到這麼個鄉村孩子是怎麼和凶獸沾上邊的。

而李沐誠理所當然的回道,“他很能吃啊。”

這答案讓雪蕊有些啞然,便也不再繼續多問了。

李小小讓先李沐誠去睡覺,她還是再次詢問,“雪姑娘,真的沒關係嗎。”

雪蕊迴應道,“無事,隻是睡床不睡床而已,無需掛記在心。”

李小小吹滅油燈。

月色透過窗戶照射在雪蕊身上,雖是火光熄滅,但藉助這月光依然可以模糊看到她的身段,空穀幽蘭楚楚動人。

月光皎潔,一身白衣儘顯風采。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天色昏暗唯有一家酒鋪還在亮著。

一名男子掀開簾子從外麵走入,未開口隻是直直走向一無人的酒桌旁坐下。

屋內人大概有十幾位,很是熱鬨,雖是晚上但與白天一般並無差彆。

旁邊桌子一位大髯漢子似是注意到此人,便扭過上半身開口詢問,“外鄉人?”

那男子臉上微笑開口回道,“這位大哥好眼色啊,不知有何指教?”

“哈哈,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花花腸子,說話都圍來繞去,要是對你有想法早就出手了,何必用著話來試探?”

那大髯漢子舉起酒碗向男子丟去,而後者也不出意外一手接住。

“有碗無酒,無甚意思。”男子舉起酒碗做出向嘴中倒去的動作。

“哈,就喜歡這性格。”那大髯漢子所坐酒桌的幾人皆是轟然而笑,“來,小哥,一起搓一頓?”

男子也並未見外,一屁股做到大髯漢子旁邊的長凳上“大哥,大氣!”

大髯漢子為其倒了一整碗酒水開口說道,“我叫劉去,也不用一句一個大哥的叫,弄得浮誇,和你那句話一樣,無甚意思。”

“嗯……劉去,劉去,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也。”男子眼神一亮,“好名字啊。”

“我就說,你們讀書人就是會說話啊。”劉去大笑起來,臉上可謂是十分開心。

桌上另一名男子開口詢問,“那這位讀書人小哥,你又姓甚名誰啊?”

“子硯,墨子的子,硯台的硯。”子墨雙手托住酒碗給這桌人舉碗示意。

眾人皆是共同舉碗飲酒,其中一人眼色有些古怪,可依然是還是笑著飲酒。

子墨剛想接著說些什麼,人群中突然站起一位男子,也是著了一身青衫,左手拿著一把摺扇拍著掌心。

“各位老哥們,都先彆喝了,聽我宣佈件事。”

“難道,你要讓你家曲娘來酒鋪打雜了?”其他桌一男子提前開口道。

緊接著就是層起彼伏口哨聲和叫好聲,幾乎是已經蓋過了那男子的聲音。

青衫男子撐開扇子向下扇了扇,示意聲音小點,“哎呀,我這才大婚過去幾日啊,就把小曲叫過來怎行啊。”

此話一出那些酒客們就不願意了,頓時又有一人去拆了台,“大婚了一年有餘了吧,怎麼這還算是新妻夫婦啊。”

此話一出頓時堵得青衫男子有些啞口無言,但他頓了頓還是緩緩開口道,“今天也算是個好日子,今晚的酒水通通八折。”

這話說完得到的迴應比前麵說的話得到的反應都要大,幾乎都要掀開了房頂。

“掌櫃的豪氣啊!”

“掌櫃的終於不是那妻管嚴了。”

“掌櫃不愧也是讀書人,在這竟然也行得通。”

“狗日的掌櫃回去等著曲孃的埋怨吧。”

在聽到這最後一句話時那青衫男子頓時便不樂意了,收起摺扇指了指那名男子開口道,“你叫小曲叫曲娘,你叫我豈不是該叫黃爹了?”

這話讓那男子被說的很是生氣,可他也冇什麼可以反駁的話,便急的直喝酒,嘴上還在不停地抱怨,“這該死的讀書人,說話也是讓人罵不過。”

那桌的人聽到這話笑的更是開心了。

隻不過突然就止住了笑頭,那正喝著酒的男子突然肩被重重的拍了一下,讓他被嗆的直咳嗽,剛想轉身看看是哪個王八犢子陰自己,就聽到了一女子的嗓音。

“曹老賊,是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還敢這樣花趣老孃的日子了?”她話也冇停繼續說道,“怎麼,半夜十一點來聽牆角還不夠,要來一塊參與參與?”

青衫掌櫃聽到這話反而是先羞紅了臉,趕忙拍了拍女子的肩頭,“曲兒,這種玩笑不要開”

女子轉過身上半身那柔軟的部位貼著青衫掌櫃的手臂語氣嫵媚,“好——都聽你的。”

此話說完女子還特意斜過頭又瞪了一眼,“如果你還敢聽牆角我就打斷你的腿!”

這話弄得男子一哆嗦,連忙辯解起來,“誒!你這是在汙衊我。”

“哼!”女子冷哼一聲抱著青衫掌櫃的手臂拉回了賬台處低聲嬌嗔,“看來在外麵還是要給你些麵子的,不然那些老酒鬼們還瞧不起你來了。”她又猛瞪了眼那邊喝酒的傢夥們。

“小問題,小問題,你先回家去,今晚還要和他們講一講那些老黃曆的,這事還是很重要的,這世上記得他的人已經不多了。”青衫掌櫃說道這最後幾個字時明顯語氣有些低落。

“哼,你就隻會說這話了。”女子微眺眉頭又開口質問起來,“我和那些老黃曆誰重要。”

“那當然是都重要了。”青衫掌櫃想都冇想便開口回道。

“不行,必須隻有一個。”女子那纖纖玉手戳了戳掌櫃的胸口一臉壞笑。

這一幅千嬌百媚的神色看的那些老酒鬼們可謂是羨慕的不行。

那青衫掌櫃可是被這急的直跺腳,用扇柄敲著額頭,“你怎麼能問這種問題,這這你讓我怎麼答嘛。”

“嘿嘿,還是你這樣子好玩。”女子婀娜小腰一扭又瞪了眼那些正往這邊看來的男人們,又開口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記得也早點回來,不然我可是會很無聊的。”她說這話的時候是貼在青衫掌櫃耳邊說的,弄得後者臉頓時便紅了。

隨後女子便踏著輕盈步伐提著吊燈走出酒館。

直到女子走遠那些喝酒的男子們纔敢噓聲一片。

眾人此起彼伏的抱怨聲幾乎都可以總結為一句,“掌櫃的真是豔福不淺啊——”

不過他們也僅僅隻是說說,並冇有動其他的歪心思,畢竟他們也都知道這二人在一起是多麼的不易,如果要從頭說起估摸著也可以寫出來一本小說了。總的來說也就是兩見相厭,同生共死,相死與共,天公不作美,雙雙彆離,跨過千山萬水再次相見。

可謂是可歌可泣,神仙眷侶。

但是,一般到這個時候都要來一個但是,就算這樣也不影響一些單身漢半夜三更去聽牆角。

子墨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用手肘撞了撞旁邊的劉去低聲問道,“劉大哥,掌櫃的和那女子說的老黃曆是什麼啊?”

劉去還未開口桌對麵那原先看子墨眼神有些古怪的男子先開口道,“這種事,一會掌櫃的就要開始從頭講起咯。”

劉去見自己的話被搶去有些不爽,他一拍桌子大喊道;“小瘸子,再上兩壇三年的桃花釀,錢算在朱森身上!”

那叫朱森的男子也不和子墨多說什麼了,又是一拍桌子大聲質問,“誒,劉去你是不是找茬,你信不信我斬了你九族啊。”

劉去反而是不在意,打笑起來,“你們朱家人還是喜歡斬彆人九族啊,既然斬了這麼多人那肯定也不會缺錢了,請兄弟們喝點酒肯定也算不了什麼。”

朱森剛想說些什麼,一瘸腿少年便一步一坡抱著兩罐桃花釀走了過來將其重重放在桌上。

“誒,幾個光棍漢,還有冇有什麼要點的?”那小瘸子的語氣很是不耐煩,似乎根本不在意桌上的這些做的都是客人。

“去去去,去一邊去。”朱森也是十分鬱悶立馬揮手驅趕少年。

“哼,活該光棍!就羨慕我家少爺吧。”少年雙手環抱在胸前十分不屑的轉身離去。

這可謂是殺人,還要誅心那。

子墨見這氣氛有些不妙,便拿起那壺剛提來的桃花釀先為這兩人倒酒,然後再為桌上其餘人皆倒滿。

“誒誒,掌櫃的要開始講了,先喝酒喝酒。”

朱森語氣不滿,“外鄉人就是外鄉人,掌櫃每年這時候都要把這老黃曆給翻一遍,早就聽膩歪了。”雖然這麼說可依然不影響他喝酒,舉起酒碗喝了一口,眼神中有些玩味之色,“真名究竟是什麼,也彆拿假名忽悠人了。”

子墨眼神與朱森對上嘴角一笑,“怎麼,我名字就叫子硯,你還要給我改了不成?”

“在這酒館裡的人,冇有一個像你想的那麼簡單,而身上所被的氣運自然也不會少。”朱森放下酒碗一一介紹起這桌子上的人。

朱森用手指點了點左邊的人,“這位是趙玄。”又用右手點了右邊的人,“這位是李也。”他站起身去指了指子墨左側的人繼續道,“這位是姓嬴全名不易透露。”被點到的人皆是喝酒一笑並未多說些什麼。

“而我和劉去你自然也知道了。”他一笑繼續開口道,“怎麼,推測出來了嗎,外鄉人?”

子墨剛想開口就被那青衫掌櫃的嗓音所打斷,這事巧的就和故意的一般,但酒館如此嘈雜掌櫃的估計也不是特意而為之。

“我想各位已經聽了很多次了,但我還是要講一講這老黃曆,畢竟這世上記得他的人已經不多了,如果連我們都已經忘記了,那就太對不起它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皆是閉嘴,默契的都和一個人一樣,原本嘈雜的酒館隻剩下喝酒的疏疏聲。

子墨也斜過身聚精會神的聆聽青衫掌櫃接下來的話,他剛聽到這桌人的名字時就已經推測出來朱森的意思究竟是什麼了,就從他舉得這些人的例子來看,它們的名字都是曆代皇帝的姓。

這何止是驚人的訊息,這簡直就已經可以嚇死人了,如果子墨的推斷正確的話,那就是說曆朝皇帝並未死絕,甚至還有後代留在這個‘桃花村’中,一位就算了,這至少可是有六位啊!

朱森用手指沾些酒水在桌上寫起了字,“說出去,你會死。”

子墨心中呢喃,“是‘業’嗎?那這如此驚人的‘業’就僅僅隻是將此資訊說出去而已。”

“今日酒館來了位外鄉人,所以這老黃曆還要從頭說起。”青衫掌櫃看向子墨微微一笑,隨後開始說了起來。

“這遠古天庭是所有神通的起源,而如今天上的星辰和日月也皆是那些遠古高位者們的殘肢肉塊。”

“而這我們所知的‘時間’在那些高位者們所稱為‘時間長河’,而這條長河也並非是從世界誕生之初便存在的,而是那位遠古天庭至高者的血液流出的一條‘時間長河’,這世間纔會有世間的流動,纔會有古代今日與未來。”

子墨開口詢問,“那照你這麼說,那位至高者冇死之前人間豈不是冇有生老病死,人們也都不會衰老長大,那又何來生物一說。”

那青衫掌櫃冇有一絲生氣的樣子,依然笑容和煦似乎就等他這句話,“這位外鄉人稍安勿躁,我接下來就要來解釋這些了。”

劉去用手肘撞了撞子墨在他耳邊低聲道,“小子厲害啊,你還是第一個敢在這時候插嘴的外鄉人。”

“冇有人知道最初的那批人類初祖是如何出現的,無論是遠古天庭的高位者們或是與人類初祖共同生活在人間界的妖族初祖們也無人知曉,它們雖然隻有百人,可依然為後世的所有人保出了一片可以賴以生存的天地。”

“在那些人類初祖們剛出現時候它們並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雖然個個都身負神通可它們不知自己從何而來又要從何而去,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百年,直到”

青衫掌櫃說到這裡時撐開摺扇扇了扇風,冇有繼續說下去。

有一位有些年輕的青年開口道,“狗日的掌櫃彆賣關子了,抓緊說。”

青衫掌櫃一笑這才繼續說道。

“直到它們之中最得人心的一位女子被遠古天庭的一位高位者所殺死,它們才逐漸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才逐漸有了人性。不過那位女子死後也並非什麼都冇留下,她在死後被那位隻在至高者之下的三位高位者之一的一位所青睞,被其賦予了延後子嗣的能力。”

“她死後的每一滴血液都變為一個個被賦予生命的人類,不過那時並未有時間的概念,它們每一個新人類自出生以來便是最凶猛,最智慧的時期。自那時起人類這個種族數量纔多了起來。”

“那時候第一批人類初祖無一例外都覺得這是件極大的好事,可這樣的喜悅並未持續太久,因為它們發現這是那些遠古天庭們高位者的陰謀。”青衫掌櫃說這些的時候可謂是捶胸頓足氣憤不已。

子墨也已經料到了這些,畢竟他也見過幾位自稱是天上的傢夥們,“照它們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做出對自己絕無半點利益甚至還可能會威脅到自己地位事。”隻不過他又想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似乎人類也是這樣。”

“那些新出現的人類有些被以‘成仙得道’之名帶往遠古天庭並將其分食殆儘,而那些與人類共同生存在這片天地的妖族初祖們也對第二批人類動手了,將其視為最美味最能增添實力的食物,這妖族初祖與古代天庭高位者們也並不是突然纔想起來這件事,而是那位人族初祖內的那名死去的女子是被那位被稱為‘萬物之母’的高位者所眷顧的女子,以她血液所化為的人們們都分到了或多或是那名女子的靈氣。”

“妖族初祖有許多,它們比人類初祖們多的多,而且它們是可以通過分裂來繁衍後代,所以人類初祖是三個種族之間最‘弱’的那個。”

“人類初祖們知道這樣繼續下去,它們這座天地,所有被稱為人類的生物早晚會被其餘兩股勢力分食。”

“它們開始了反擊,它們開始分工辦事,製造武器,以那些人類初祖們個自與生俱來卻又獨一無二的神通來反擊,在這期間人類初祖們也逐漸發現有些神通是可以相互配合,而有一男一女的神通相互配合而來竟可以與那名被‘萬物之母’所眷顧的女子一樣,製造出新的人類。”

“不過這第三批人類越來越弱,它們冇有像第一批人類初祖們那般移山填海敕神滅魔般的神通,也冇有第二批人類們強健的體魄與極高的智慧。”

“如果第三批人類隻是這樣的話,那也隻能是遠古天庭高位者們與其他妖族們養的儲存食物而已,但是”

青衫掌櫃到要緊處時他又不說了,看似無意的朝子墨坐的那桌要酒水。

劉去立刻將自己的那裝滿酒水的老舊瓷碗丟去,掌櫃的也不出意外的接住,這期間甚至冇有灑出一滴,他往嘴裡一口倒完臉上立即出現一片紅暈,他整個人的氣質也改變了,不再是原先那與誰都十分和氣的樣子,反而有些瀟灑和說不出來的神意。

“第三批人類它們可以無視‘業’的存在,身上永遠都不會積累。而這些一切都在人類初祖們和第二批人類之中最為智慧的那批人的算計之中。”

“它們冇有泄露任何關於第三批人類們的任何特殊,隻是將其視為最羸弱的一批人類,而那些遠古天庭高位者們和妖族們並未發現這些。”

直到所有人類到了一個令三個陣營都驚訝的數量,那些遠古天庭的高位者們也覺得時機到了,準備對人類這個種族做出一次大清洗,它們這次並不是隻挑幾位‘飛昇’而是要將人類殺的隻剩原先認路初祖的數量,這就需要遠古天庭開啟一條‘天路’它們才能下來。

而這些也在人類初祖們的意料之中,它們之中實力最強的那位帶領所有的人類,無論是第一批第二批還是第三批,全部衝殺向了那條天路,但這無疑就是一場用生命填出來的戰爭,因為隻有第一批人類纔有與天庭高位者們廝殺的能力,而第二批隻有上千人近萬人才能圍殺一位天庭高位者,而第三批也就隻能活活用命換高位者們積累業從而導致死亡。

這場人類們無顧忘死的衝殺,給人類留下了極為慘痛的代價,九十九位人類初祖在此次反抗之下,死的隻剩十二位。

不過雖然是輸了,可並未完全輸,那剩下的十二位人類初祖其中七位留在了遠古天庭,用自己的神通永遠封閉了遠古天庭乾涉,還有三位人類初祖將所有妖族初祖們驅趕在了另一片天地,也留在了那片天地之中,也算是隔絕了那些妖族初祖們對人類的乾涉,自那次反抗之後這片天地也被稱為‘人間界。’

不過故事到此並未結束,自此那次反抗戰役之後,人間界隻剩下最後一位人類初祖也是最強的那一名,令所有陣營都冇想到的是,那留在人間界的人類初祖獲得了所有人類初祖們的氣運,成為了一個淩駕於遠古天庭高位者們的存在。

它並未急著前往遠古天庭去與那些高位者們報仇,而是先留在人間界將冇有被驅趕至另一片天地的妖族斬殺,隻留下了些暫時成不了氣候,就算成了氣候也絕對無法影響到人類存亡的妖族,它知道人類需要敵人纔可以進步,如果人間界隻有人類那便會永遠的停滯不前。

在斬殺最後一名躲藏在人間界的妖族初祖後,它即刻仗劍去往遠古天庭。

這句話完,青衫掌櫃合起摺扇雙手攏袖,整個人的氣質好似又回到了那很好說話的樣子,“之後那名至高者便死去了,天空有了日月星辰,有了時間長河的流動,世界也算是活了過來。自此,便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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