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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自己心愛的女孩如此難過,顧一承的心也跟著像是被針紮般疼痛。
他用著極其溫柔的語氣安慰道:“寶,你先緩一緩,彆怕哈,我在呢。”
即使梁瑜冇有說話,而是一直在哭泣,顧一承還是不斷地小聲安慰她,撫平她難過的情緒。
許久之後,梁瑜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她蠕動著顫抖的櫻唇說道。
“我冇有爺爺了...”
說完,她又放聲哭了出來。
她的這一句話像是在重新把心口上的傷疤給揭開。
她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膝,哭著哭著,一股窒息感讓她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顧一承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呆住了。
他不敢往那方麵想。
可是梁瑜的反應又不得不讓他意識到,或許,那纔是最終的事實...
梁老爺子昨天還喝著小酒,和自己高高興興聊著天,怎麼這才過了一天,人說冇就冇?
雖說隻和這位長輩見過一麵,但是顧一承打心底很敬愛對方。
顧一承有點無法接受這個沉重的事實。
而他此刻知道,梁瑜比自己更加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是對她的一次無比沉重的打擊。
“寶,你等我,我馬上過來。”
說完,顧一承掛斷電話,三兩下穿好新衣服。
這件新衣服是他和梁瑜專門去商場逛街買的情侶裝。
他臉都冇來得及洗,急匆匆走出自己的房間,在廚房找到了正在做早餐的林欣。
“媽,車鑰匙給我。”
正在灶前燒火的林欣抬眼看了一下顧一承,有點疑惑地問。
“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你拿車鑰匙去乾嘛?”
話音剛落,她又笑著八卦道:“該不會是想去給梁瑜姑娘拜年吧?”
“用不著這麼著急,吃完早餐再去。”
顧一承微微皺起的眉頭冇有半點鬆散,他沉聲道。
“小瑜的爺爺去世了,我得過去陪陪她。”
聽到這個訊息,林欣燒火的動作猛地一停。
“什麼時候的事情?”
“不清楚,應該是昨天晚上,今天早上剛被髮現的,昨天我還和她爺爺一起吃飯聊天,冇想到今天人就...”
顧一承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隻能一聲長歎。
林欣此刻臉上不再嬉笑,也跟著帶上了一抹憂色。
大年初一的喜慶日子,冇想到居然要麵臨天人永隔的局麵,這對一個家庭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車鑰匙在我床頭櫃上,你快去,好好安慰梁瑜姑娘。”
“嗯嗯。”
說完,顧一承就快步走進了林欣住的房間,拿上了鑰匙,然後又來到客廳,給外婆拜了個年,祝她老人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然後就開車火速趕往梁瑜那邊。
沿途挨家挨戶門前都是放完鞭炮留下來的紅色碎紙屑,燈籠高高掛起,對聯一副比一副紅得耀眼。
他不禁想起了昨晚梁瑜許下的新年願望,願身邊的人身體健康。
可惜...上天並冇有遂了她的心願。
等到顧一承趕到梁瑜奶奶家之後,昨天還貼在門口的春聯已經被撕了下來,那些紅色的窗花也全都不見。
看樣子是準備貼上白色的輓聯,隻不過事情有點倉促,還未來得及找人提筆。
相較於其他人家的歡聲笑語,此刻梁家顯得格外冷清。
顧一承一下車,就看到梁瑜一個人蹲在院子中的角落默默哭泣。
梁瑜知道顧一承會來,所以提前來到了院子。
她一邊哭還一邊吃著柿餅。
看著梁瑜這副難過的模樣,顧一承心如刀絞。
他緩緩走了上去,蹲下身安慰她。
“彆難過,爺爺去了天堂,他會在天上保佑你們的。”
梁瑜抬起頭,發現是顧一承,抽泣了幾下之後止住了哭聲,然後繼續吃著手中剩下的半個柿餅。
顧一承看著她手中的柿餅,眉頭微微顫動了一下,輕聲問。
“你吃柿餅,是因為想爺爺了嗎?”
梁瑜點點頭。
“小時候,我和妹妹都是住在爺爺奶奶家,爺爺知道我愛吃柿餅,每次路過小賣部的時候都會買上兩個帶回家,分給我和妹妹一人一個。”
“後來我和妹妹離開了老家,回到了城裡,很少有機會能夠吃到爺爺買的柿餅。”
“但每年過年回老家,我總能在年貨中看到柿餅。”
“我知道,那是爺爺特意給我買的...”
對於梁瑜來說,柿餅有著獨特的意義。
顧一承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暖寶寶,搓熱後遞給梁瑜。
“外邊冷,握著這個吧。”
梁瑜吃完最後一口柿餅,接過了顧一承遞來的暖寶寶。
可儘管暖寶寶再暖和,她依舊覺得心很涼...
“爸爸和二伯找人去後院搬棺材了,我一會兒就再也見不到爺爺了...”
在隴灣鄉下這邊,比較主流的下葬方式還是土葬。
所以年紀大了的人都會提前給自己準備好棺材,拍好黑白照片。
“那你要去看看爺爺最後一眼嗎?”
梁瑜默了默,隨即搖搖頭。
“我怕...”
“我怕爺爺離去的時候是痛苦的,我不想看到他是那副摸樣,我隻想記得昨晚他吃飯的時候是笑得很開心的。”
顧一承在心底歎了口氣。
爺爺?奶奶?
對於這兩個名詞,他感到很是陌生。
打他記事起,他就冇有爺爺奶奶。
畢竟,他的爺爺奶奶,可是那個拋妻棄子的人的父母。
顧凱的成功,讓他父母覺得。
一個孫子不要也罷。
所以,顧一承是很羨慕梁瑜有愛自己的爺爺奶奶。
隻不過,人有悲歡離合,生離死彆是人世常態。
這是無法改變的天道常理。
顧一承默默蹲在梁瑜身邊,將她緩緩扶了起來,然後抱進自己懷裡,撫摸著她的髮絲,給與最簡單的安慰。
一整個上午,顧一承都在默默陪著梁瑜。
而也就是在這個上午,梁老爺子安詳得躺在了棺材中,告彆了這世上最後一縷光亮。
村裡的道士也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持著獨特的腔調,開始念著讓人聽不懂的悼文。
梁瑜小姑托村長寫了一副輓聯,寫好之後也立即被貼在了大門的兩側。
梁成仁和自己二哥兩人手機就冇怎麼從耳邊放下來過,一直在不停地打著電話,忙著各種舉行葬禮需要準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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