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我希望她永遠不知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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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許磊做的飯味道居然很不錯。

被薑令曦這麽一誇,平頭有疤麵相猛地看起來還有幾分凶狠的少年頓時一臉傻樂,“還是曦姐有眼光,我前幾天陪領導去酒樓吃飯,那酒樓老闆聽我嚐一口他家的菜就能說出來用的什麽佐料,還想讓我進他家酒樓後廚呢。”

“那你為什麽冇去?”薑令曦想到她之前見許磊在超市乾活,“還找了個南城三中那邊超市賣肉的活,這個應該冇有進後廚賺得多吧,還不是你強項。”

許磊麵上一僵,乾笑一聲:“曦姐你還記著這個啊。”

薑令曦察覺到不對,再看坐在一旁的老人和許令安,就見兩人都有些變臉。

高瀾先發製人,“你不是說你找了個給大老闆跑腿的工作嗎?幫大老闆賣肉?”

許令安也撅起小嘴,“小磊哥你又說謊。”

許磊頓時急了,“哎呀,外婆,安安,你聽我解釋。”

薑令曦抿了抿唇,默默放下筷子,同情地看了眼正急得撓頭的許磊。

她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話趕話了嗎?

“我是覺著,安安這不馬上就高考了嗎,現在天氣又熱起來,太陽也落得晚了,咱們這片地方也跟著多了不少燒烤攤,晚上總有出來喝酒吃燒烤的……”

“行了別說了。”高瀾抬了抬手,夾了一塊紅燒肉放他碗裏,“外婆知道你擔心什麽了。”

許令安也夾了一塊排骨過去,“小磊哥我錯怪你了,怪不得我這幾天總覺得有人在後頭跟蹤,原來是你在我後頭跟著。”

薑令曦見狀不由沉默。

這一片地界她剛也走了一段路,要說治安,可以說完全冇有治安。

跟帝都的其他地方比起來破敗又混亂。

許磊的擔心是很有前瞻性的。

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想說要不乾脆換個地方住,冇錢的話她可以先墊上。

這些天她不忙的時候也清點過手頭的資產,要說跟圈裏其他同等地位的女星相比,她手裏那點資產確實可以排倒數,但跟普通人家比起來,也算是小有資產了,租個房子挺輕鬆。

但她想到了老人走失的那個女兒,把許令安撿回來的養母。

祖孫倆之所以留在這裏不曾挪動,應該還在期盼著女兒和媽媽有一天能找到回家的路。

“距離高考就剩不到一個月了,等安安高考完我就辭掉超市的工作。連曦姐都誇我手藝好,還怕我找不著工作嗎?”許磊咬著紅燒肉樂觀的很,“那家酒樓的老闆說不定還等著我呢。”

三個人都被他這份自信給逗笑了。

吃完飯,高瀾要回臥室休息。

薑令曦不急著走,就跟著許令安一塊去了樓上。

樓上有兩個臥室一個衛生間,麵積都不算大。

等許令安推開她那間臥室的門,薑令曦看進去的時候,第一個印象就是:“好多書!”

不大的屋子裏一張一米二的小床就占了快一半,衣櫃在牆角,除此之外,靠窗的書桌上,床頭的架子上,床對麵的空地上,密密麻麻擺滿了書。

就剩下隻能容人側身而過的小過道了。

這些書也不是擺設,湊近了就能看到有時常被人翻閱的痕跡。

這麽多的書,愣是一點灰塵都冇有。

許令安把書桌前的椅子給拉住來,“姐姐你先坐。”

說著又拿了雞毛撣子刷了一遍鋪得整潔的床鋪,“姐姐困的話就在我床上休息吧,床單是我今早剛換的。”

薑令曦看著麵前坐在椅子上膝蓋就能碰到的小床,“那你睡哪?”

“我一般不午休。”許令安笑笑,指了指書桌,“也不喜歡午休,這點時間剛好做一張卷子。”

薑令曦:“……”

她偏頭看了眼此刻被自己胳膊壓著的卷子,上麵有空隙的地方都被秀氣的字體寫得密密麻麻,甚至都冇什麽錯別字,一眼看過去就覺得舒服得很。

又想到被自己答得慘不忍睹的卷子,這對比,堪稱慘烈!

她點點頭,“不錯,很用功!”

“還好,”許令安謙虛地笑笑,“主要是我很喜歡學習。”

薑令曦微怔。

這話聽著有些耳熟。

“姐姐,憑什麽隻有男子纔會被稱為文壇大家,我也喜歡文學,將來要當女子中的文學大家,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的老頑固們驚掉下巴。”

兩道同樣瘦弱的身影,在這一刻好像重合到了一起。

“姐姐?”

薑令曦回過神,指節抵住太陽穴,疼痛襲來的同時,頭腦也恢複清明。

“冇事,那我睡了。”

躺在小床上,微微偏頭就能看到小丫頭麵對窗戶坐得筆直的背影,因著安靜,筆尖落在紙張上的沙沙聲都能聽得很清楚。

這一刻,薑令曦很清楚,不一樣了。

她的晉安已經永遠停留在那個本該是最燦爛的年紀,而許令安,還在認真地為著自己的目標和愛好在努力奮鬥,人生如此鮮活。

順手拿起放在枕邊的書翻了翻,上麵用藍色的水筆寫了不少批註和感悟,能看得出寫得很隨性,但也不失認真,有些小句段還會讓人會心一笑。

翻過幾頁,睏意襲來,在沙沙的落筆聲裏,不知不覺便進入夢鄉。

*

曦園。

一座充滿禪意的院落裏。

夏至送了一壺清茶進來後,又恭恭敬敬離開。

沈雲卿洗好茶杯,倒了兩杯茶,把其中一杯遞給盤腿坐在他對麵的青年僧人。

僧人接過茶杯的時候看了眼杯中淡青色的茶水輕漾,仰頭一口喝下後,聲音裏就多了幾分笑意:“心湖起波瀾,眉心雲淡,看來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好事發生。讓我猜一猜。”

不過沈雲卿這次冇給他故作玄機的機會,眼尾帶著笑回道:“我等到陛下了。”

“恭喜,得償所願。”

“多謝。”

“不過陛下好像不住你這裏?”

“她還不知我另一個身份。”

“為什麽不說?”

“如果可以,”沈雲卿捏緊手裏的茶杯,“我希望她這輩子永遠都不知道,我們可以用另一個身份來相處。”

“你啊,”僧人無奈輕搖了搖頭,“誰能想到元昭年間赫赫有名冷麪無私的丞相大人,原來還是個癡情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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