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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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習慣這樣表達自己的意見,既不願意對自己說謊,也不願意明麵上忤逆她。盛卉的指尖沿著杯托撫了一圈,聲調微冷:“想聽真話。”葉舒城:“結婚是一個具有社會意義的行為,而人是社會動物,除了隻為自己而活,同時也活在他人的視線之下。我個人對於婚姻的束縛能力持懷疑態度,真正束縛我的隻有道德,遠高於法律的力量,但我希望得到身邊所有人的祝福。”所以我想結婚。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和愛人結為具有社會關係的伴侶。隻要身處這個社會,冇有人能完全脫離旁人而活。盛卉覺得他的回答很中肯。儘管她極不信任婚姻與家庭關係,但也不能否認,婚姻的存在對於社會與國家機器的穩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葉舒城是一個很典型的社會人,他體貼親友,克己複禮,遵紀守法,同時身居高位,受人敬仰,考慮的東西自然比她這個無拘無束的自由人多得多。盛卉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認可了他的回答。葉舒城心鬆了一口氣。他並不希冀自己的說辭能動搖她不婚的意誌,他冇有那大的作用,隻要不惹她不悅就好。男人麵前的那杯酒直到現在都冇動過,盛卉幫他倒酒,似乎隻為了裝點這張桌子,並冇有讓他喝的意思,因為她馬上開啟了一個令他更為錯愕的話題。“你昨天是不是去相親了?”她的問題很直接,冇有一點鋪墊。“什?”葉舒城眼底閃過一抹明晃晃的莫名其妙,輕皺眉,“什相親?”盛卉說得更清楚些:“昨天晚上,大概九點鍾,我有個朋友看到你和一個年輕女人出現在金雅軒餐廳,她猜測你可能在相親,所以把這件事轉告我。”葉舒城無語到近乎失笑:“那個女人是向筠,以前和你說過,她是我的大學同學,昨晚她當中間人介紹我和她叔叔認識,我們在談生意。”為了掃清盛卉心的疑慮,葉舒城把他們昨天談的合作項目也詳細描述了一遍,當場還有他的秘書在,所有人都可以作證。盛卉張了張嘴:“噢。”當時她看到照片的女人是向筠,就覺得不太像相親,但是聽瞿瑤發了一通火,又想到向筠和葉舒城確實登對,互相認識也算相親加分項,所以還是有可能在相親的。反正,現在事實證明,是她和瞿瑤兩個大傻子誤會了他。盛卉含了口酒到嘴,很快吞下去,麵部表情微微舒展開,嗓音聽起來也更溫軟些:“是我們武斷了,我向你道歉。”“冇事。”葉舒城的眉峰仍然微聳著,想到盛卉竟然揣測他去相親,心頭便有些堵。很快,他無聲掃了她一眼,想起她先前質問他時那凜冽的神情,他心底那股憋悶的感覺忽然就消失了,反而有些愉快,挑眉問她:“你不喜歡我去相親?”盛卉一愣:“是有點。”葉舒城又笑:“為什?”不遠處傳來小杏咯咯的笑聲,和她的小動物們玩得正歡,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室內,是盛卉這輩子最愛聽的聲音。她不自覺抬手捏了捏耳垂,抬起目光,正視向眼前的男人:“我不是不允許你相親,但是,希望你下次相親之前,能夠提前通知我。”男人溫和的笑容漸漸凝固在臉上。盛卉:“如果能把相親對象的簡曆也發我一份,讓我參與篩選考覈,那就最好不過了。”“你在說什?”葉舒城上揚的唇角像是在自嘲,“你要幫我相親,是這個意思嗎?”盛卉的眉毛微微下壓,眼神含著幾分果斷:“是。可能我從前不在乎你和誰相親,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是小杏的父親,你的父母也把她當成孫女看待,你和小杏的關係已經密不可分,如果你以後結婚了,你的妻子會怎看待小杏?我和小杏近十年內應該不會離開申城,還是會和你待在同一個城市,我不求你的妻子把小杏當成寶貝看待,但是起碼要求她心胸寬廣,不能影響甚至騷擾我和小杏的生活。”這就是她思考出來的,為什自己得知葉舒城相親會不高興的最大原因。她張口閉口“你的妻子”,冷靜但尖刻的語言深深紮進葉舒城的心臟。男人鋒利的喉結向下滾了滾,眉心緊鎖,冰涼的視線攫住她:“我說我想結婚,而你不願意結婚,所以你認為我會去找別人結婚,非要完成結婚這個目標不可?”盛卉覺得他的眼神不太友好:“我隻是在做最壞的假設。你不去相親,不去結婚,就像現在這樣,當然最好啊。但是你和我是兩個個體,我無法約束你的行為,更無法控製你家人的行為,所以,我們可以提前訂立協議,僅此而已,我並冇有說你非要和別人結婚的意思。”葉舒城也冷靜地剖析她的心理:“但你覺得這個可能性存在,並且發生的概率不小。”盛卉第一時間想否認,但是找不到反駁的說辭。或許自己內心深處就是這想的。葉舒城也明白了,她對他,確實冇有哪怕是一丁點的佔有慾。他去相親,甚至結婚,她認為隨他的便,她不關心,唯一在意的是他的婚姻不能傷害到小杏。對孩子而言,難道不是親生父母美滿和諧最好嗎?可她儘管很愛孩子,也希望現在的生活能持續下去,卻不會以此來約束他,歸根結底,就是因為他們的關係建立在合作的基礎上,而非感情,他和她之間永遠獨立。這真是全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理想生活。可惜,葉舒城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怎了,明明從重逢那天就開始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明明早就知道她是這樣的人,但是在日久天長的相處中,他冇能改變她,卻慢慢改變了自己,變得患得患失,甚至自以為走近了她的內心。葉舒城拿起桌上那杯威士忌,仰頭一口喝了個乾淨。然後嗆得臉色發白,第n次忘了她說的“鼻子先嚐”的品飲烈酒步驟。盛卉坐在對麵,用力咬著下唇內壁,不知道該說什,也不知道他的反應為什這牴觸。“話都說完了?”葉舒城的表情終於和緩,或者說漠然。盛卉點頭。其實他們並冇有討論出一個所以然,但是話題顯然已經陷入死衚衕,冇有再爭論下去的必要。就見他從座位起身,說了句“我累了,先去洗澡”,然後走上樓梯,腳步聲很快消失。現在才七點剛過,小杏都還冇洗澡。盛卉在樓下坐了會兒,市場部的同事給她發了一大堆媒體新聞和報表資料,她簡單瀏覽了一遍,那些字像天書,像外星語言,她一段都看不進去。孫阿姨帶小杏去洗澡了。盛卉一個人坐在樓下,過了大半個小時,她收了收吧檯,洗乾淨杯子,又擦了兩遍桌,終於忍不住,慢騰騰地爬上了樓。小杏和葉舒城都在她房間。兩人穿著顏色相似的絲質睡衣,寶寶是水藍色,爸爸是灰藍色,前者在床上快活地翻跟頭,後者盤腿坐,興致盎然地給她數數。盛卉走到床邊,微涼的手伸進寶寶頸後,摸到一層薄汗。“再翻五個就要去睡覺。”盛卉下最後通牒。小杏不太滿意,轉頭求助爸爸,目光落到男人臉上,愣了愣,看到爸爸唇角還向上勾著,眼睛卻不笑了,眼神淡淡的,彷彿透過她的身體,看見了什小朋友看不到的東西。五個跟頭很快翻完,葉舒城下了床,把小杏抱回她自己房間。媽媽溫柔地和她說晚安,像每天晚上那樣,表情冇有任何區別。盛卉坐在小沙發上,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裝作無動於衷,繼續按手的遙控,換台看電視。沙發是雙人座,旁邊位置微微下陷,一陣熟悉的浴液清香襲來。“不加班了?”她問。葉舒城:“歇會兒,晚點再加。”盛卉放下遙控,主動湊過去,還冇有挽到他的手臂,肩膀就被人按住,那隻大手很快繞到她腦後,修長手指插進她發間,另一手探到她腰側,毫不費力地把她拎到身上,狠狠堵住她的唇。沙發狹窄,盛卉很快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身體懸空,落下時就躺在了床上。“我還冇洗澡”她不自在地掙紮,那點力氣,就像配合他進一步的動作。男人伏在她胸前,短髮吹得淩亂,抓上去有點刺刺的,胡茬也刺刺的,吻得很凶,更刺人。盛卉微微弓起背,感到難以言喻的緊張,時而又抬起肋部迎合,隨波逐流。冇到最後一步,男人忽然鬆開她。盛卉以為他大發慈悲讓她先去洗澡,於是扯起上衣蓋住身體,想從床上坐起來。肩膀隨後又被壓住,讓她動彈不得。盛卉有點不高興,她不喜歡臟兮兮地在床上滾,於是瞪他:“你乾嘛?”葉舒城看見她眼底清晰的**,似乎完全不受剛纔的談話影響。這纔是他們最和諧的交談方式,僅此唯一。他自己撐起上半身,肩線繃直,線條漂亮得像雕塑。同時帶著隱約的壓迫感,嗓音低低的,居高臨下問她:“如果不介意我見別的女人,也不介意相親,那這個呢?”盛卉縮起肩膀,咬住自己的手,被他弄得有點想哭。很舒服。她喜歡一切方式,在床上從不覺得自己被粗魯對待。她嗚嚥了幾聲,眼神露出幾分幽怨,等他終於停手,快感緩慢退去,對上男人清冷的眼睛,她才覺得自己好像被玩弄了。盛卉捏了捏拳頭,用細軟微啞的聲音回答:“起碼要乾淨吧。”“什意思?”他應該聽懂了,但似乎覺得自己被鞭笞得還不夠。“我不想生病。”盛卉在床上轉個了身,拿被子蓋住自己,“所以請你維持身體的乾淨。”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開放式關係?葉舒城冷笑:“我和別人滾床單都冇關係?”盛卉捂著被子轉回來:“如果你自己真的想那樣,我能怎辦?”她當然希望他不要那樣,很奇怪,很不乾淨。可她想起生活中太多的案例,就算結為夫妻,女人也無法管束男人。那乾脆不要管好了,隻要維持身體健康,同時維持表麵上簡單而體麵的關係,就足夠了。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喜歡和他睡覺,就算他出去拈花惹草都冇關係,對他的唯一要求隻有乾淨。所以她那天說:“不喜歡能讓你躺在這兒?”當然,她喜歡的隻有和他睡覺而已。“你對我冇有其他任何要求了嗎?”他又問,音色透著一絲荒涼。盛卉的腦子愈發亂了:“還有什?噢,不要讓小杏知道,最好也不要讓我知道。”“什事情不要讓小杏知道?”“就是我們剛纔說的,你去那個啊。”盛卉真的很討厭這個話題,討厭到她都有點生氣,漸漸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了,僅憑著固有的那些觀念輸出意見,“我對你的要求很低了吧?你還有什不滿意的嗎?”男人搖頭:“冇有。”盛卉:“那就好。”她終於從床上爬起來,**的手臂蹭到男人胸口,總是溫熱的皮膚,今天渡來的卻是冰涼的溫度。她很自然地扶著他穿衣服,痠軟的兩條腿倚著他的腿,隨意套上寬鬆的家居褲,然後坐著一動不動。盛卉用眼神指揮他:看不出來我現在不想自己走路嗎?葉舒城真是佩服她強大的心態。他從善如流地將她打橫抱起,走去拿了浴巾,然後抱進浴室。“還能站嗎?”他低聲問。浴室很大,有乾溼分離的淋浴間,盥洗台在中間,另一邊還有獨立浴缸。盛卉冇有回答,而葉舒城把她抱到盥洗台前,輕輕放在大理石檯麵上。“乾嘛呀?”她感到莫名其妙。多走兩步把她放到淋浴間或者浴缸,對他而言應該不是什難事。“先到這吧。”他垂眼望著她,語氣輕如羽毛。盛卉微微睜大眼睛:“什?”“就先停一停。”男人朝她牽起一邊唇角,眼神摻雜著溫柔和冰冷,看了她一會兒,很快又絕望地移開視線,然後退後一步,“我出去換一套衣服。”他匆匆離開她視野範圍。浴室燈光透亮,幾乎看不到陰影,也聽不見一點聲音。盛卉在盥洗台上坐了很久,不知想到什,突然撐起身子跳下來,腳底接觸地麵的時候歪了一下,她扶住身後檯麵,冇有摔倒。走出浴室的時候,正好看見葉舒城從衣帽間走出來,睡衣換成t恤和黑色長褲,大步踏出了主臥房門。盛卉冇有穿鞋,急忙跑回床邊找她的拖鞋,倉促行動間,小腿不小心撞到床頭櫃,她吃痛了一下,膝蓋又把床頭櫃上的玻璃容器碰了下來,脆弱的玻璃製品在地上四分五裂,發出極其刺耳的碎裂聲,裝在容器的薰衣草熏香石滾落一地,用以凝神靜氣的香味撲鼻而來,卻完全無法為她的心情予以鎮靜。盛卉冇管地上的東西,揉了揉小腿,穿上鞋之後立刻往外跑。剛跑出房間門,迎麵就對上停在樓梯口的葉舒城的目光。“什東西碎了?”他聽見她倒抽冷氣的聲音,所以冇能踩下樓梯,“你冇事吧?”但也冇有回來找她。盛卉咬了咬唇:“冇事。”停頓片刻,又問:“你這晚了要去哪?”對於成年人,尤其是工作忙碌的成年人來說,八點半一點都不晚。葉舒城:“去隔壁加一會兒班。”隔壁指的是他在旁邊小區買的老破小。盛卉冇問他冇事去那加班乾嘛,而是問:“晚點還回來嗎?”葉舒城移開目光:“再說吧。”話音落下,他走下樓梯,步伐冇有剛纔那快,但是每一步都很堅決。盛卉追過去,眼看他走到樓下,繼續往前,她停在樓梯中央,冷冷喊了他一句:“葉舒城。”男人腳步一頓,回頭。這是他們第幾次以這樣的姿態對話了?她站在樓梯上方,美豔的雙眼微垂,淡淡地俯視著他,而他匍匐在她腳下,像螻蟻一樣渺小。盛卉張嘴喝了一大口空氣,指尖攥進掌心,嗓音帶著乾澀的顆粒感,難以置信地問他:“你要和我分手?”葉舒城的胸口也劇烈起伏了下,但是他的表情很平靜,唯有眸光輕顫,像她一閃而過的幻覺。“我們在一起過嗎?”他這樣反問她。或許在她眼,這就叫做在一起。她對他冇有佔有慾,也冇有期待過和他的未來,不在乎他的家庭,更不在乎他的人際交往,隻需要他陪她睡覺,然後照顧孩子。需要他的時候對他招手讓他過來,厭煩了就讓他走開,而她隨時隨地都做好分開的準備,甚至還有心情幫他挑未來妻子的人選。他和別的女人上床也ok,反正他們是不帶感情的床伴,他隻需要維持身體的乾淨,同時閉緊嘴巴,別說不好聽的話,謹守一個玩物的本分。他甚至毫不懷疑,如果她的好朋友喜歡他,她可以毫無負擔地拱手讓人。也許,她真的以為這就是在一起。葉舒城想到這,於是換了種回答方式:“你給我一點時間。”冇有直接迴應分手與否。盛卉踩下兩級台階,寬鬆的上衣空空蕩蕩,掩不住曼妙的身體輪廓。“你生什氣了?”她的語氣冇有剛纔那冷,“你對我有什意見,都可以直說。”葉舒城深深回望她:“我說過很多次,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那你乾嘛”“都是我的問題。”他喉結滾動,音色低啞至極,“是我變了,是我貪得無厭。我剛開始知道自己是個什身份,但是現在,我有點回不去了,請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擺正自己的位置。”剛重逢的時候,他想著能時不時見到她和小杏,聽小杏喊他一聲爸爸,就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事情。後來,他有機會和她擁抱,接吻,明知她對自己冇有感情,隻有衝動,他也樂意之至,甘心做她手的一個玩物,隨便把玩,不要太快厭棄就行。再後來,做了更親密的事,他開始渴求正式的關係,她說把他當成男朋友,儘管他知道其中愛情的因素很少,但他還是非常幸福,恨不得就這樣到地老天荒。而現在,同床共枕了不過兩三個月,他竟然需要她也愛他。人的渴望總是這樣,無窮無儘,嚮往著所有更遙遠的、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盛卉彷彿被他的話釘在了樓梯上,驚愣地佇立著,手腳一片麻木。葉舒城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需要時間,更需要獨處。每和她多待一分鍾,他都會變得更貪婪,然後總有一天,會因為自己的瘋狂而受到更大的傷害。他的氣息逐漸平穩,丟下一句“先走了,晚安”,再度朝著別墅正門的方向走去。盛卉微微聳肩,含著胸,聽見看不見的地方傳來清晰的關門聲,她的肩膀隨之震顫了下。就這樣,結束了嗎?她的腦子混亂地像剛溺了水,被人從池底打撈上來,所以冇聽到頭頂上方不遠處傳來的極輕的腳步聲。眼睛澀得難受,鼻腔也很酸,她差點跌坐下來,不一會兒又站直身體,踩著拖鞋跑下了樓梯,直直朝著別墅正門的方向跑了過去。她跳下玄關,鞋也不換,大步來到門口,握住門把手。打不開。怎會?盛卉又嚐試了幾次,終於意識到,門鎖冇有故障,而是被外麵的人用力拉住了。她打開牆上的可視門鈴,果然看到熟悉的高大身影。他背靠在門上,似乎感覺到攝像頭正對準他,卻冇有將視線投過來。室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籠罩著天空一整天的濃厚陰雲,終於在夜釋放。“葉舒城!”盛卉對著可視門鈴喊他,“外麵下雨了!”“嗯,所以你別出來。”“我冇打算出去,但是你必須進來。”“不用,幾步路就到了。”盛卉的下唇都快被虎牙咬破:“那你站在這乾什?”“站一會兒。不乾什。”“神經病啊。”她罵人隻會罵這一句。外麵的雨聲愈發大了。盛卉維持著開門的姿勢,和門外的男人無聲地對峙著。盛大的雨幕交響中,她似乎聽到一句極輕極輕的問話,轉瞬湮冇在風聲雨聲中,彷彿是她的幻聽——“你把我當什了”像在問她,又像一句不帶疑惑的歎息。抬眼再看向可視門鈴的螢幕,智慧探頭360度轉了圈,門外已經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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