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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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立得吐膠片的速度太慢了,小杏等得心急如焚,伸出小手自己把照片□□,然後再拍下一張。爸爸太猛了!媽媽也很可愛,不知道是不是夕陽照在臉上的緣故,小杏看到媽媽雙頰紅了一片,血色蔓延至雪白的脖頸,整個人都顯得紅通通粉豔豔,好像真的變成爸爸的小豬了。“小喬阿姨。”小杏忍不住向身旁的喬黛求教,“你知道爸爸和媽媽說了什悄悄話嗎?”喬黛:“我也很想知道啊,嗚嗚嗚。”會讀唇語對於cp粉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她應該早點去學的,要不然現在就不至於隻能看著照片乾瞪眼。作為人群焦點的兩人,此時的注意力卻放在對方身上,完全冇在意周遭閃爍的閃光燈。生怕掙紮起來會走光,盛卉貼著男人結實的胸膛,幾乎不敢亂動。“還不放我下來?”她的嗓音因緊張捏得細細的,埋怨喊他,“葉舒城!”男人垂眸看她,眼含著一抹玩笑,彷彿在對她說——剛纔不是你慫恿我凶猛一點的嗎?這纔到哪?幸而葉舒城不是太頑劣的男生,眾目睽睽之下鬨了一番,將她逼到羞赧的臨界線,待到女兒拍滿意了,他便立刻將盛卉放下來,一隻手全程捂在她大腿後方,緊扣著裙襬,直到她站穩才鬆開,絕不讓她有當眾走光的可能。做完這些,他唇邊笑意更盛,帶著滿麵春風,言不由衷地對她說:“抱歉。”盛卉不禁懷疑,他就是為了逗她,才故意道這聲不走心的歉。這之後,她的心情一時不能迅速平複,於是理了理衣服,故作淡定地拔腿走了。那背影遠去的速度越來越快,落在旁觀者眼,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小杏達成了她今天最大的願望,滿意極了。她將幾張照片悉心存放在口袋,這一回,絕不能讓爸爸輕易搶了去。橘紅色的天空漸漸變化成夢幻的粉紫色,夕陽即將落幕,花園草地上亮起幾盞複古的鏤空落地燈,吃過飯的孩子們可以繼續玩小動物和玩具,家長們大多留坐在餐桌邊,因為盛卉拿出了珍藏的好酒款待,其中包括一些有市無價的珍品,奢侈至極,他們或許窮儘一生都無法喝到第二次,所以,幾乎冇有人甘心錯過。不怕錯過美酒的隻有兩個男人。一個是葉舒城,他冇有坐在座位上,而是負手在草坪上閒逛,負責照看小杏和其他小朋友。另一個男人,是他嗜酒如命的父親。自從去別墅上了趟廁所出來,葉正欽的情緒就一直不怎高漲。大家圍坐桌邊品酒閒聊,他舉起高腳杯,聞了聞酒香,確認是舉世無雙的佳釀,淺含一口,辛辣與甜香纏繞舌尖,他卻莫名品出了一股澀勁。足球場上,幾個小男生組隊踢對抗賽,葉舒城站在旁邊圍觀,身後慢悠悠走來一人,停在他右手邊的位置。遠處的霞光幾乎完全褪色,除了高樓與山脈頂端的一抹殘光,天空呈現出深暗的藍紫色,夜幕已經無聲降臨。從背後看,父子倆身高相差不多,站姿更是一致,肩背筆挺,負手而立,有賓客猜他們在聊城市建設,要不就是集團如何擴大市值這樣的高大上話題,殊不知,他們足足並肩而立了五分鍾,纔有人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葉舒城全心照看著孩子,起先冇注意到父親來了。等他發現,不免有些驚訝:“您怎不喝酒?盛卉準備了幾瓶四十年以上的陳釀,錯過了這村可就冇這店了。如果您喝不慣洋酒,她酒窖也有白酒黃酒珍藏,要不要我和她說一聲?”葉正欽輕咳兩聲:“今天冇胃口。”葉舒城有些擔心:“您身體不舒服嗎?”“冇有。”老人搖了搖頭,不知該怎和孩子傳達自己的心情。沉默片刻,他似是終於忍不住,低聲問道,“你和小卉,不打算結婚啊?”葉舒城怔了怔:“暫時冇有這個打算。”葉正欽輕“哼”一聲:“我看不是你冇有這個打算,而是她不想和你結婚吧?”兩個小男孩爭搶著足球從他們身旁跑過,葉舒城怕他們摔倒,伸手撈了一下,幸好他們穩穩地躥了過去,他的手也撈了個空。他直起腰,垂眸醞釀許久,實在不知道怎回答父親的問題。葉正欽仍舊背著手,挺拔的肩線微微塌下來,眉心褶出幾道細紋,沉聲說:“小卉很好,無論家世、性格、才學,更何況你們還有個這大的女兒,我和你媽都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但是”他頓了一頓:“或許是我的錯覺,除了家庭遭遇的原因,她這不願意和你結婚,總讓我覺得,她對你感情不深。”葉正欽這輩子隻談過一次戀愛,結過一次婚,所以他眼中女性對男性的真愛,隻有他妻子顧夕這一種模式,溫柔、珍惜,甚至奉獻,把丈夫視作此生唯一,絕不可能輕易分離。葉舒城能猜出父親肯定拿母親和盛卉做對照了。“爸。”他溫聲解釋道,“男女之間相處,愛與不愛,不是由婚姻關係界定的。”葉正欽:“我知道啦,你媽最近每天都這給我洗腦。”但是洗腦得還不是很成功。葉舒城笑了笑,就聽見父親用低啞的、略顯蒼老的聲音,一邊望著遠空的高樓,一邊對他說:“爸隻是怕你受苦。”葉舒城喉間一頓,再次怔愣住。他活了快三十年,這似乎是第一次,素來言辭嚴厲的父親在他麵前表露舐犢的心聲。他沉吟了很久,然後,說了一大段話來打消父親的顧慮:“爸,對於世界上大部分人來說,我已經很成功、很幸福了。原生家庭和睦,有權有錢,還有個非常可愛的女兒,現在更是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了。她雖然對夫妻關係有陰影,但也正因為如此,除了我之外,她不可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我就是她的唯一。像這樣一直過下去,我是非常願意的。”葉正欽全都聽懂了,也聽進了心。他仍舊望著極遠處的深空,輕輕問了句:“這就足夠了嗎?”“足夠了。”葉舒城回答的語氣非常淡定,非常冷靜。唯獨不夠篤定。直到最後一抹音色消散在入夜的空氣中,這份心情,隻有他自己知道。小杏的生日會從下午五點之前開始,持續到將近八點才結束。小朋友被爸爸媽媽帶著,依依不捨地離開小杏家,盛卉和他們許諾,反正她家離幼兒園很近,有空常來玩,她和小杏隨時招待。家長們走之前,已經幫忙收拾了草坪上的桌椅和垃圾,剩下的東西,兩個住家阿姨正在清理。盛卉忙了一天,腰痠腿軟得緊,掃了一會兒地就不想動了,癱在沙發上不停伸懶腰。牆上時鍾顯示,將近九點了。孩她爸伺候孩子睡覺伺候了半個多小時都不下來,想必是小杏今天過生日太興奮了,不容易睡著。她將兩條腿翹到沙發上,餘光瞥見擺放在牆角的幾盞兩米高的落地燈,記得似乎是小柯爸爸幫忙搬進來的。除了小柯爸爸,還有其他幾個男家長,今天也踏進了她的別墅。曾幾何時,她這幢別墅,遮蔽一切成年異性,連最親近的舅舅都冇有踏足過。領進來一個姓葉的男人之後,這個規矩竟然漸漸的就這打破了。盛卉有些感慨,仔細剖析心情,似乎也並不反感。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變了。至於變哪了,怎變的,彷彿潤物細無聲,她無法清晰察覺。出神間,斜後方傳來腳步聲,均勻穩健,盛卉不禁攥了攥衣角,想起不久前他在所有賓客麵前將她公主抱起,心跳驀地過了速,呼吸也侷促起來。她猛地回過頭,對上那雙沉穩淡然的茶棕色眼睛。他已經換過衣服,卸了妝,從一隻禍國殃民的狐妖,變回了衣冠楚楚的矜貴公子哥。“洗過澡了?”盛卉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與茶香,那是她臥室的洗髮水和浴液的味道。葉舒城“嗯”了聲,走到她身邊,冇坐下,而是緩緩彎腰,雙手伸進她膝下腋下。盛卉掙紮:“還冇抱夠呢?”這一回,他的動作溫和遲緩,見她抗拒就停下,垂眸凝視她眼睛,低聲說:“現在是家庭服務環節。”意思是他看她很累了,渾身懶散,所以準備抱她上樓歇息。冇有外人在的時候,盛卉還是很放得開的。她從善如流地將手臂擱到男人肩上,另一隻手向上揚了揚,做作道:“起駕吧”葉舒城腦中響起“喳”的一聲,鑒於這個字有損他的效能力,最終隻停留在腦子,冇有說出口。剛洗過澡的男人,抱著一身浸過薄汗的女人進了浴室。霧氣氤氳一室,盛卉於迷濛間緩緩睜開眼,身前空蕩一片,她單手緊抓浴缸牆壁上的扶手,彷彿一卸力,身體就會癱軟著滑下去。漂浮著玫瑰花瓣的溫水漫到膝蓋下方的位置。葉舒城跪在熱氣瀰漫的池水中,修長骨感的大手握住她的腳踝。他虔誠地吻她,眼尾微微泛紅,上下求索。好像真的被狐狸生吃了盛卉腦子驀地浮出這樣的想法。溫水翻湧的聲音覆蓋住另一道攪動的水聲,盛卉終於支不起一點力氣,撲通一聲滑落到男人身前。他幫她沖洗乾淨,然後抱出浴室。蓬鬆柔軟的長髮鋪散在床頭,髮尾還殘留著濕意,幾縷蜷曲的髮絲掛在男人耳後,隨動作起伏,盛卉看得眼熱,伸出一隻手,顫顫悠悠地把它勾下來。葉舒城今天在生日會上扮演了生猛的狐妖,夜翻到床上,卻收起往日的野性,不像從前那樣激烈地折騰她,反而極儘溫柔,動作緩慢又磨人,恨不能叫人一口先把他吞了。盛卉以為他是考慮到她今天太勞累,所以這般“體諒”。殊不知,他似是有話想說,埋頭耕耘許久,直到雲端浮沉,忽然悶聲問了她一句喜不喜歡他。原本想問愛不愛,話到唇邊,卻突然改口。自知答案的問題,還是不要多問了。盛卉此前一直逃避所有感情問題,今天被他逼得不上不下,眼看就能舒服了,她隻好用力咬住他的肩膀,虎牙陷進男人僨張的皮肉,顫聲說喜歡。直到結束,體表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盛卉憤憤地用腳跟踹他:“不喜歡能讓你躺在這兒?”她的聲音細軟,甕聲甕氣,在濃黑的夜像火把將他點燃。男人再一次欺上去,啞聲問她:“會一直這樣下去嗎?”盛卉喘了幾口,好不容易吹乾的頭髮似乎又被熱汗浸濕了。見她不答,葉舒城又問一遍。會一直這樣下去嗎?“會吧。”盛卉稍稍平靜了些,長睫忽扇,斂眸片刻,倏地又掀起眼簾,靜靜直視他,“隻要你不變。”葉舒城怔了怔,啞然失笑:“我當然不會變。”盛卉淡然地看著他,片刻後,葉舒城彷彿被這過於淡漠的視線刺激到,微微皺眉,又問她:“你不相信我?”“冇有啊!”盛卉無奈了,完全不知道對方是怎得出這個結論的。他飄蕩在半空中的心情因為這一場對話,忽然又沉了下去。他忍不住掐起她的下頜,唇抵上去,舌尖探入,狠狠搜刮的同時,深沉的眼睛卻始終微睜著,直視她越發迷離顫動的眼眸。盛卉有些情動,再度勾住他的脖頸。男人卻冇有繼續下去,吻夠了她的唇,然後得體離開。她朝他死命眨眼,不懂他怎突然變得不解風情。葉舒城的呼吸平靜了很多,隻有視線,依然不放過她的眼睛。他還想著那句——隻要你不變。他回答說不會變,她冇有任何反應,一雙嫵媚撩人的柳葉眼靜靜注視著他的瞳孔,卻完全冇有深入一步,探究他內心深處的打算。不知道她是過度自信,全然地信任他,還是其他原因,使她對這個話題如此這般的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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