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連一刻也冇來得及為公主哀悼,立刻趕來戰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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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奧瑞麗安總是緊緊跟隨在父親的身後。

作為一位小公主,她內心堅信父親無所不能。

她所渴望的,父親總能輕易地呈現在她麵前。

而且所有前來拜訪的人對父親都表現得極為恭敬,無一例外。

隻需父親的聲音低沉一些,便足以令人膽寒,渾身顫抖。

幼時的奧瑞麗安並不理解這背後的原因。

隻是簡單地認為父親如同超人一般,擁有著其他大人所不具備的特殊能力。

但父親總是語重心長地告訴她:

“這是因為,皇帝就應該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所以成為皇帝,就可以擁有一切了嗎?

隨著時間的流逝,奧瑞麗安逐漸長大,她開始懂事。

明白了皇帝在這個國家中所處的地位,明白了父親究竟為何無所不能。

那份信念也一直在她心中始終未曾改變。

成為皇帝,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然而,年輕的奧瑞麗安其實並冇有太多**。

她深知自己之上還有兩位哥哥,他們纔是未來的帝國繼承人。

最重要的是,那時候的奧瑞麗安就已經明白。

要想成為皇帝,意味著父皇必須退位。

畢竟一個國家,不可能有兩位在位的皇帝。

而先皇退位,則意味著死亡。

奧瑞麗安不希望自己的父親死亡。

對她而言,失去唯一能感受到親情的家人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因此,成為皇帝,就意味著父親的去世。

現實早已給出了答案。

成為皇帝,並不代表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她無法阻止父親的死亡。

也無法讓早逝的母親複生。

現在也一樣,

她甚至無法擁有她最渴望的人。

成為皇帝,反而行動受到了更多的限製。

她的每一個舉動都在眾人的監視之下。

帝王的任何過錯,哪怕再微小,都會被放大千萬倍。

而與老師之間……說白了,這更是大逆不道。

她可以找到藉口將老師帶回皇宮,以贍養之名將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可即便如此,她也隻能一輩子都限製在這名為學生的頭銜之下。

因為她是皇帝,而皇帝得不到她所渴望的東西。

“所以……”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助。

“就隻能是……老師嗎?”

此刻,奧瑞麗安跪坐在岩石上,雙肩沉重,眼眉低垂。

那雙昔日光彩照人的眼眸,現在蘊含的悲傷寧靜而深沉。

宛如夜色中的湖麵,眼角淚水的閃光在月光下格外通紅。

她抬起頭,無奈又迷茫地望向了麵前的男人。

卻見他也在默默地低下了頭。

可這一次,他不再是那種老師看待學生的目光,

而是柔和而堅定地以一種全新的態度麵對著她。

以一名紳士貴族的尊嚴,單膝跪地。

優雅的將手恭敬地放在左胸前,低下頭來。

“陛下。”

奧瑞麗安瞪大了眼睛,心頭恍若被收攏的繩索一扯,沉痛一緊。

一朝是臣,一生是臣。

維克托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

在帝國外,

我是老師,您是學生,

老師和學生之間,隔絕著道德底線。

在帝國內,

您是君,我是臣。

君臣之間,不可逾越。

可奧瑞麗安想要的,不是這樣的答案。

她的牙齒緊咬著泛紅的下唇,絕望之下,身體輕輕顫抖,低聲哽咽道:

“那……那我就放棄皇位,斷絕我們之間的師生關係。”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微弱的希望。

“這樣,您……”

話語未落,突然她發現自己再也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她的目光呆滯地落在了自己雙腿之上的雙手上,心中空洞而迷茫。

即使放棄皇位,又能如何?

帝國仍需有人繼承。

而索爾家族的血脈,現僅剩她一人。

難道能隨意找一個人來繼承皇位?

那無疑是對父親遺願的漠視。

那,那就生下一個索爾血脈的繼承人不就好了?

不……一點也不好。

想要退位就必須要有一個索爾血脈的繼承人。

想要一個索爾血脈的繼承人她就必須要把老師帶回去。

但她是皇帝,維克托就一定不會做出逾越之事。

所以,她就無法擁有繼承人,無法退位。

這是一條,答案和問題相同的銜尾蛇。

冇有解法。

所以,她隻能顫抖著身體,低著頭。

小心翼翼地,彷彿生怕失去眼前的男人一般,開口說道:

“這是……拒絕嗎?”

奧瑞麗安不敢抬頭,這樣就不會看見維克托在點頭。

她也不希望維克托開口,這樣就不會聽到維克托的拒絕。

即使心底清楚答案,卻仍舊幻想著那已經破碎的微弱希望。

最後,卻隻能無助又絕望地得到那明確的答案:

“如果您是以陛下的身份喚我與您同回帝國,我會與您一同歸往。”

“如果你是以學生的身份希望我回去繼續教導你,我也會與你返回帝國。”

隻有這兩個答案。

除此之外,奧瑞麗安彆無選擇。

在維克托展示出他那六階魔法的實力之後,奧瑞麗安知道自己無法再堅持原先的計劃。

因為她戰勝不了維克托老師。

既然已經註定得不到,那……

倒不如態度強硬下來,恢複皇帝的尊嚴,這樣至少可以避免那些本不該經曆的悲傷。

可悲傷哪有那麼容易就可以恢複,奧瑞麗安隻感覺到自己痛苦到連站起身來都覺得無比費力。

那不是維克托老師用魔法給她帶來的疼痛,奧瑞麗安比誰都更加清楚。

那是被徹底拋棄,徹底被告知無緣的悲痛。

即便如此,她也隻能強行忍住疼痛。

因為她是皇帝。

“維克托……克萊文納。”

皇帝得不到的東西,

“我命令你。”

就讓其他人,

“我將,收回你的伯爵地位,取消你,帝國公民的身份。”

“至此,離開卡倫西亞帝國,並禁止……”

也得不到。

“踏入帝國國界。”

最後一句話,用儘了奧瑞麗安的所有力氣。

就像是將一隻被視作家人的鳥兒放飛,解開它腳上的枷鎖,讓它自由地飛向遼闊的天空。

這一刻,奧瑞麗安或許終於明白了父親的話。

皇帝可以擁有一切,但也可以選擇放棄一切。

維克托給了她兩種選擇,是師生,還是君臣。

但奧瑞麗安是皇帝,

皇權的威嚴不容侵犯。

她拒絕了這道擁有兩個選項的選擇題,並且告訴維克托。

在這兩種身份之間,她不會選擇任何一個。

“從此以後,你不用在意任何人了。”

此刻,她終於能夠重新抬起頭來,凝視著這位曾經的老師。

看著他單膝跪地,看著他依舊波瀾不驚。

哪怕已經被剝奪了爵位和國籍,他的臉上也冇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就好像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就如同一切都應該按照這樣的軌跡發展。

一切,都是他想要的結果。

“你可以把在帝國的一切全都帶走,維克托。”

奧瑞麗安恢複了她往日的平靜和雍容尊貴。

臉上的悲傷和無助像幻影一般消失,身為帝王的冷酷和威嚴重新鑄就了她的麵龐。

但她唯獨冇有起身,以高人一等的姿態去俯視維克托。

“我再也不會關心你的一切,哪怕你死亡的資訊再次傳來。”

“甚至,哪怕你因此成為我的敵人,或是帝國的敵人。”

“作為皇帝,我也願一併承擔。”

麵前的維克托依然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

他的平靜視線毫不躲閃地接受著奧瑞麗安的目光,彷彿在沉默中傳達他已經接受了一切。

“所以,請走吧。”

奧瑞麗安撥出一口氣來,無力的身體終於卸下了沉重的負擔。

她的肩膀微微抬起,繼續平靜地說道: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維克托閉上眼睛,像是沉浸在深不見底的平靜之中,緩緩低下了頭。

“是。”

這是他最後一次,以臣子的身份迴應女皇的命令。

然後,他緩緩站起身,輕輕甩動著他的風衣。

此刻,奧瑞麗安唯一能看到的,隻剩下維克托轉身離去的背影。

看著他即將離去的身姿,她隻感到心中那永恒之爐,跳動得更加激烈。

那是達到絕對無法緩解的痛苦境界。

可她現在,必須承受這份痛苦,必須去無視這份痛苦。

她已經冇有那位熟悉的維克托老師。

也冇有名為維克托的臣子了。

所以,她必須獨自成長,

成為絕對無情的“魔女”,

隻有這樣,她才能夠像父親那般,

成為最強。

突然間,這片破碎的山崖之巔爆發出一陣沉重的轟鳴聲。

這是代表生死的鐘聲。

此刻,它席捲了整個雲層。

幽綠的濃霧從四周那空曠且清澈的天空中震撼般散開,猙獰且死寂的幽魂帶著霧氣遮蔽了明媚的陽光。

盈盈的鬼火從四周綻放出來,形成一條死亡的旋渦,在濃霧中盤旋湧動。

刹那間,這裡彷彿完全被死者的空間籠罩。

這環境的轉變實在太過迅速,以至於奧瑞麗安甚至冇能立刻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站起身來,帶著些許疑惑地四處望去。

目光最終落在了維克托的身上。

那一刻,她看到維克托表現得異常淡然,似乎對周圍的異常環境毫不在意。

奧瑞麗安一度以為,這一切都是維克托引起的異動。

“誰允許你可以走了。”

緊接著,濃霧包裹的天空之上轟然響起一道沉重且帶有蒼老氣息的聲音。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後,奧瑞麗安瞬間意識到是誰來了。

“外……外公?”

這時,巴洛大公從幽綠雲霧的角落中,拄著柺杖,緩緩走了出來。

他的身體被幽綠色的火焰纏繞著,那渾濁的雙眸在火焰的焚燒下顯得更加詭異且威嚴。

乾癟的皮膚被火焰覆蓋,蒼白的骨骼在烈火下顯露無疑。

就連他手中柺杖的頂端也展示出一副驚悚的麵容,其中的空洞裡燃燒著幽綠的火焰。

巴洛大公邁著沉沉的步伐,向著維克托走來。

那雙淩厲的鬼火雙眸在途中著重看了一眼奧瑞麗安,像是在關注著她的狀態。

隨後,他又重新將目光放在了依舊冇有轉過頭來的維克托的身上。

“你藐視死亡,從亡者的深淵中抽身脫離,”

“你命定之死本於十年之前已至,可為什麼,你又要重返人間。”

他話音未落,便用手中燃燒著幽綠烈火的柺杖猛地敲擊虛空。

下一秒,無數的悠揚的亡魂烈火紛紛從濃霧四處拔空而起,

盤旋的幽鬼和愈發濃重的煙霧纏繞遊離在一起,直衝高空。

在重重煙塵和幽火的勾勒下,一座散發著死寂氣息的幽綠城堡自他身後拔地而起。

巴洛大公雙眸中的烈火綻起,他站在城池之前,恍若一名統領死者城堡的權臣。

帶著強烈的冷漠,淡淡宣判:

“你,是否是在褻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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