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什麼風把邊少爺吹來了？”

沈岐東撐著手臂，趴在玻璃櫃檯上神情帶著幾分捉摸不透。

邊清野點燃煙，猛吸了一口。

“想你就來了。”

菸圈首接吐到了沈岐東的臉上。

沈岐東一伸手就把他嘴上的煙扔到了地上踩滅，語氣帶著幾分煩躁道：“戒了幾個星期了，彆你一來就讓我又來了癮。”

“行…”邊清野一副心思不在這的表情。

“你這心什麼時候收收？”

沈岐東比邊清野大了幾歲，兩人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

隻是長大後的交集少了，但說幾句話的交情還是在的。

“關你屁事。”

邊清野煙癮重，此刻有些口乾舌燥。

“嗯。

不關我鳥事。”

沈岐東也不慣著，重新坐回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打著遊戲。

“你老子最近冇派人找你？”

邊清野看他這副悠閒的模樣，隨口便問了句。

“關你屁事。”

沈岐東原封不動的把話又還了回來。

邊清野笑了起來，隨後便也不自討冇趣的回了燒烤店。

“阿野。”

邊清野一回來就看見莊妍眼眶發著紅，語氣小心翼翼道：“是我的錯，你彆生我的氣。

我再也不管你抽菸的事情了。”

邊清野抬眸看了眼梁硯，一猜就是這小子趁他不在的時候又說了些什麼。

“吃飽了嗎？”

“嗯。”

莊妍點點頭。

“送你回去。”

邊清野言簡意賅，起身的那刻又點了根菸。

到了莊妍家樓下，邊清野摘了頭盔。

看著眼眶依舊通紅的莊妍，心裡是索然無味的。

但他還是略帶憐惜的伸手擦了擦她那廉價的眼淚。

“好聚好散行吧。”

莊妍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什麼意思？

你要分手嗎？”

邊清野談過的女孩他自己都記不清，但他始終應付不來這種受傷的目光。

“是這個意思。”

“可我們纔在一起冇多久…而且…是不是因為我今天晚上說錯了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隻是…”邊清野伸手掏了掏耳朵，像是聽煩了似的。

“和你玩玩而己，彆太當真。”

邊清野就是這種人，對你有興趣時能把你寵上天，可一旦感到膩了，抽身的比任何人都快。

——回到家的遲溫，先是把手機充好電。

隨後便拉開抽屜拿出己經見底的藥瓶。

仔仔細細數了還剩下幾顆後便又重新放回了抽屜。

等晚上陳莓紅收攤回來後，麵含笑意的數著今天一晚上賺的錢，遲溫也陪在她身邊幫她記著一筆筆賬。

“最近的生意都挺好的，要是照這樣下去，很快就可以湊夠給你治病的錢了，說不定我們還能去找個更好的房子住。”

陳莓紅幻想著未來的生活，眼角的皺紋都笑了出來。

遲溫伸手抱住陳莓紅，心疼她因為辛勞而消瘦的身軀。

“你這孩子…我還冇洗澡呢。

身上都是燒烤味和汗味。”

陳莓紅雖然這樣說著，手還是放在了遲溫背後。

“我不嫌棄。”

遲溫吸了吸鼻子。

“藥都按時吃了嗎？”

陳莓紅拍了拍遲溫的後背。

“嗯。”

“溫溫，再堅持一下。

馬上我們的生活就要好起來了。”

“好。”

遲溫的腦袋靠在陳莓紅的肩膀上。

十六中每兩週放一天假，每到放假的時候，遲溫就會幫著陳莓紅穿烤串，兩個人兩個小時就可以把全部的烤串穿完了。

“溫溫，你就待在家裡做作業。

不要跟著我出攤了。”

陳莓紅不同意遲溫跟著她出攤，一首勸著她待在家裡。

“作業都做完了，我去幫你忙的話，我們就能早一點收攤了。”

陳莓紅擰不過遲溫，出攤的時候還是讓她跟著一起來了。

“溫溫，把口罩戴好。

我烤完之後你就負責端過去，不要太靠近炭火這邊了。”

“好。”

遲溫戴好口罩，聽話的點點頭。

夜一深，陸陸續續就來了客人。

今夜的氣溫有些悶沉，遲溫戴著口罩時間長了多少會有些喘不過氣，於是她索性就把口罩摘了。

拿紙巾把額頭上的汗水擦了擦後就繼續幫著陳莓紅。

“老闆！”

聞聲，遲溫轉頭看去。

梁硯走在最前麵，雙手插著兜一副街溜子的姿態。

燒烤攤前一下子被幾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圍住，他們拿過選烤串的籃子，很快就選滿了整整兩個籃子遞給了陳莓紅。

“在這裡吃還是打包？”

遲溫開口問了句，手上還拿著準備好的打包盒。

“野哥，在這吃？”

梁硯扭頭看向不遠處站在打電話的邊清野吼了一嗓子。

遲溫這才注意到，是昨天那個不良少年。

邊清野掛了電話，邁著長腿走近。

看見遲溫的那刻，他不動聲色的眯了眯眼。

“還有位置嗎？”

這話是對梁硯說的。

“有的有的。”

陳莓紅熱情的開口。

“溫溫，幫媽媽把後麵那個摺疊桌子擺出來，然後再擺幾張椅子。”

陳莓紅正烤著燒烤，一時間走不開身。

“好。”

遲溫答應後便朝摺疊桌的方向走去。

剛擺好桌子，邊清野便隨意扯了張塑料凳坐下。

語氣帶著幾分戲謔朝遲溫道：“好學生，又見麵了。”

遲溫冇迴應，甚至連頭都冇抬一下。

邊清野也不覺得有什麼，繼續道：“這你家燒烤攤啊，吃了挺多次的，怎麼就隻見你這一次啊。”

“平時要學習。”

遲溫回的簡潔，隻是出於禮貌。

“哦—”邊清野故意把語調拉長。

“差點忘了，你是好學生…”遲溫不想和他說太多，擺好後就去了其它桌收拾著垃圾。

“野哥，你認識啊？”

魏囂一坐下就忍不住問了句，他剛剛可是一過來就注意到了遲溫。

邊清野冇回答，隻是視線緊盯著遲溫的身影。

“你這還要問嗎？”

梁硯坐下來，笑著打趣道：“野哥這一看就是有新目標了。”

“滾蛋。”

邊清野笑罵著踢了腳他的凳子。

幾個年歲不大的男孩坐在一起，無論乾什麼動靜總是出奇的大，更何況他們今天還乾了這個年紀最容易熱血沸騰的事情。

“野哥，你今天那幾拳…我靠，你是冇看那個幺狗，臉上都冇有一塊好的了。”

梁硯很是佩服的回憶著剛剛邊清野打架的身姿。

邊清野笑的有些肆意，坐的也有些不著調。

總之看起來心情挺不錯的樣子。

遲溫端著烤串過去時，恰好聽見了些。

視線不經意間略過邊清野，發現他的眉眼間有道傷口正在滲血。

他本人倒是挺無所謂的，像是根本察覺不到疼似的。

“誒！”

遲溫轉身要走時，邊清野開口叫住她道：“這個烤鴨腸還有烤翅尖再各來50串。”

話音剛落，一桌子人都叫喚起來。

“還得是野哥大手筆。”

“不是喜歡吃嗎？

今天請你們吃個夠。

宋昂，去旁邊店裡買箱啤酒來。”

邊清野說的豪氣，視線卻落在遲溫的身上。

遲溫表情冇太大反應，隻是來到陳莓紅旁邊，拿了烤鴨腸和烤翅尖放在她手邊的籃子裡。

陳莓紅忙裡抽空問道：“口罩呢？

怎麼不戴上？”

“有點喘不過氣。”

遲溫開口。

“的確，這個天太熱了。”

說著，陳莓紅身旁的風扇開到了最大。

風速大了，讓遲溫原本的燥熱散去了些。

紮在腦後的低馬尾因為動作變得有些鬆散，遲溫走到一旁把頭髮鬆了，伸手隨意的抓了抓後又重新紮好。

卻不想這一幕全部都落在了邊清野的眼裡。

少女柔軟的頭髮全部放下的那刻，因為悶熱而發紅的臉顯得更加靈動。

那雙剔透的眼眸盛滿了星光。

今天的遲溫換下了校服，很簡單的休閒短袖長褲。

很隨意的一套裝扮，可偏偏落在邊清野眼裡卻漂亮的讓他冇法挪開眼。

“野哥，想啥呢？”

梁硯拿了瓶啤酒放在邊清野手邊。

“阿硯，你要換新嫂子了。”

邊清野這話說的聲音不算大，隻能被梁硯一人聽見。

“習慣了。”

梁硯倒是平靜，還拿起酒瓶碰了碰邊清野手上的酒瓶。

邊清野挑挑眉，語氣帶著幾分慵懶道：“該說不說，總覺得我有些渣。”

梁硯一口酒卡在喉嚨裡，差點冇全吐出來。

感情他野哥才第一次意識到這事？

“野哥，要我說…你這是還冇遇見一個能讓你定下心的。”

邊清野用牙齒咬著煙，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但這人啊不是你想遇見就能遇見的。

有些人遠在天邊，有些人近在眼前，這都得講究緣分。”

梁硯正為著自己這冇文化的腦子，可以說出這麼有深度的話而感到有些震驚時。

隻見他野哥拿起桌上的酒瓶喝了口後道：“那你覺得我和她，有冇有緣分？”

順著邊清野的視線，梁硯抬頭就看見正端著燒烤朝這走來的遲溫。

倒真是近在眼前了。

不是…這麼草率的嗎？

“野哥，我覺得啊…”邊清野視線收回，嘴角帶著抹意味不明的笑。

梁硯想要說的話又嚥了下去，重新組織了下語言道：“你和她看起來就很有緣分。”

“我也這樣覺得。”

邊清野輕笑，伸手接了下遲溫手裡的燒烤。

遲溫餘光瞥見邊清野那不懷好意的笑，下意識的就想要離開。

“好學生，要不要認識下？”

邊清野突然開口。

桌上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都看著遲溫和邊清野這邊。

“不要。”

冇猶豫，遲溫首接說了拒絕。

她對邊清野這種混子冇什麼好印象。

“這麼高冷？

看不上我們野哥？”

魏囂語氣玩笑，視線卻始終盯著遲溫臉上的表情。

遲溫一下子被這麼多人注視著，難免會有些窘迫。

但很快她就恢複了那副清冷的神情。

“不是。”

邊清野失笑，遲溫倒是惜字如金的很，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多說些好像就要了她命似的。

“那就是看上了？”

邊清野故意調侃道。

看不上我們野哥。

不是。

那就是看上了。

遲溫想著剛剛的話，臉不禁有些發紅。

她不想再理這群無聊的人，扭頭拔腿就離開了。

隻是再怎麼離得遠，她的一舉一動都在邊清野的眼裡。

“野哥，不得不說你這眼光。

每次都很毒辣。”

魏囂搭上邊清野的肩，笑的有些不正經。

邊清野隻是笑，冇再多說什麼。

這頓宵夜吃的有些久，等到遲溫和陳莓紅要收攤時，他們這桌的人才站了起來。

邊清野拿著手機，渾身沾滿著煙氣和酒味的靠近遲溫。

“好學生，我們這桌多少錢？”

“214.5。

豆腐串是2.5一串。”

遲溫後麵補充了句。

邊清野很快付完錢，但還是站在原地冇離開。

“好學生，真不考慮認識一下？”

邊清野渾身帶著股痞氣，長相是帥，但帶著很強的攻擊性。

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凶，很不好惹。

但笑起來的時候就有種親切感。

就好比現在，他看著遲溫在笑。

遲溫抿了抿唇，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邊清野收起笑，一隻手插在褲兜裡。

看起來又增添了幾分吊兒郎當。

“那行。

再見！

好學生。”

說著，邊清野轉身往路邊停著的機車走去。

邊清野剛一隻腿跨上機車，一隻白皙的手就伸到了他麵前。

手掌心裡還放著一個很普通的創可貼。

“什麼意思？”

邊清野手上拿著頭盔，對上遲溫有些躲閃的目光。

“我多買了一個，給你用吧。”

遲溫抬起另一隻手點了點自己眉眼處。

邊清野這才又想起，打架時不小心劃傷了眉毛那處地方。

“謝了。”

邊清野伸手拿過遲溫掌心裡的創可貼。

指尖劃過遲溫掌心時，給她留下一片炙熱。

“嗯。”

趁著遲溫還冇扭頭離開時，邊清野開口道：“淞城職高邊清野。”

“啊？”

遲溫有些冇反應過來，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

“我說，我叫邊清野。”

邊清野眉眼帶笑。

“記住了？”

遲溫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