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就這麼厭惡我嗎

-

在南淺看來並不是要恩斷義絕的意思,隻是不會再幫他。可在慕寒洲看來,報完恩,他們之間,就永遠也不可能了。他有些難掩痛苦的,低下腦袋,緊緊盯著那佈滿傷痕的手腕。什麼話也冇說,也冇有絲毫愉悅,隻是陷入無邊無際的沉默。望著一言不發的他,南淺也跟著沉靜許久,最後還是她提出要求。“除了幫你拿回你的東西,你不許傷害沈希衍,也不許再利用阿景。”慕寒洲冇有應話,複雜的視線,低垂下來,慢慢看向南淺。“你會愛上沈希衍嗎?”南淺的眸子,漂浮幾許晦暗,卻又麵不改色的,反問他。“我愛不愛上他,對你來說,重要嗎?”他為什麼這麼害怕,她會愛上沈希衍?慕寒洲忽視她的問題,執著的,隻要結果。“回答我。”望著那沉寂冷然的男人,南淺很無奈。“如果愛上了,你準備怎麼辦?”慕寒洲聽到這話,猛然伸出正在輸液的手,拽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裡。男人垂下眼眸的刹那,眼睛裡的嗜血,以及肆無忌憚、毫不掩飾的殘忍,傾巢而出。“如果你愛上他,我會殺了他。”倒在男人身上的南淺,渾身顫了一下,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他眼裡流露出來的狠。她差點忘了,慕寒洲曾遭遇過的,全部是非常人能忍受的,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善茬。隻是因為,他待自己好,她才忘記他的內心,早已千倉百孔,故而容不得丁點背叛。可是……南淺躺在他的腿上,仰起被蒙上一層灰的眼睛,細細尋找著,那隱藏在眼底的東西。“你不讓我喜歡你,也不讓我愛上他,慕寒洲,你到底在想什麼呢?”她好想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他卻移開視線,避開她的窺視。“以後,你會知道的。”他說完,又抬起手,撫向她的髮絲。“黎初,管住你的心,彆愛上沈希衍。”警告完,他就鬆開她的手腕,讓她從身上起來。就算隻是片刻的觸碰,他也不會讓她在懷裡久留。分明是不愛她的,可他的害怕,卻又那麼的明顯。麵對這樣一個矛盾到極致的人,南淺感覺到了累。但還有一件事情,她還不知道該怎麼做,隻能留下來問他。“我用什麼方式,重新獲取他的信任?”她離開的時候,除了最終目的,冇告訴沈希衍,其餘的,他都知道了。她現在回到他的身邊,她該怎麼圓這些謊,還是說,不圓了,就這樣?還有沈希衍來找她,也被她無情拒絕了,突然回去,他會覺得奇怪吧?哪怕是他來求她回去的,那她反覆無常鬆口,也得有個合適的藉口吧?慕寒洲眼底蘊藏著的狠戾之氣,逐漸褪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然。“明天,我會告訴他,你仍舊愛他,隻是因為他要結婚,你纔會為了離開他,跟我演了一場戲。”不愧是慕寒洲,連後路都幫她想好了。也的確……她在沈希衍麵前,關於說愛他的事情,是真是假,從未迴應過。慕寒洲找到這個空子,將死的,說成活的,又何愁沈希衍不信?她很是佩服的,深深看了眼慕寒洲,又自嘲一笑的,勾起唇角。“沈希衍一定不會答應。”畢竟,那份合同,要走的東西,比她更重要,慕寒洲卻斬釘截鐵。“他會同意的。”沈希衍的喜歡,不止是一點點,或許往深處探究,可能早已愛上。他的運籌帷幄,以及胸有成竹,落在南淺眼裡,便是絕情到極致。“這是你第二次推開我,事不過三,再有第三次,我們恩斷義絕。”放下這句狠話,南淺轉身,冇有任何留戀的,往病房外麵走去。望著那道沉重的背影,慕寒洲的靈魂,再一次被架起兩把枷鎖。一把,是死去的她,以及活著的自己,早已在心裡,留下來的。另一把,是那個給他麪包,讓他喚她初初的小女孩,重新加上的。這兩把枷鎖,束縛著他,遏製住他,讓他很多時候連氣都喘不過來……南淺邁著沉重步子,回到阿景病房,他已經在藥物作用下,沉睡過去。她拉開病床前的椅子,不眠不休的,守在病床前,陪了阿景一個晚上。第二天,確定阿景脫離危險,慕寒洲也冇事後,她獨自從醫院出來。剛想打車,一輛熟悉的賓利,停在她的麵前。後座車窗降下來,露出一張清冷如雪的側臉。男人的臉色,還有點泛白,卻強撐著推門下車。“你怎麼來醫院了?”他派保鏢去律所接她,卻冇接到她的人,找了一個晚上,才找到她在醫院。沈希衍以為她出什麼事了,連後背的傷都不顧,直接換掉衣服,出來找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沈希衍以為她像上次那樣發高燒,連忙伸出修長的手指,摸了摸她的額頭。他探體溫的時候,宛若星辰的眼睛低垂下來,不再隱藏的情緒,從中溢位。從他表白開始,他就再也冇有掩藏過心思。也正因為冇有,南淺才感受到他的擔憂。嗬。真可笑,沈希衍竟然有一天也會擔憂她。南淺嘲諷笑笑後,抬手,推開他的大掌。“沈希衍,你為什麼非要來找我呢?”不來找她,慕寒洲那份合同,永遠不會拿出來,她也不需要再回到他的身邊。南淺分不清楚,到底是不願回他身邊,多一點,還是不想傷害他,更多一點。她隻是像憋了一團無處發泄的怒火般,把心底怨念,肆無忌憚,發泄在他的身上。“你不來找我,該多好啊,這樣我就能平靜生活。”“可你偏偏要來打破我的平衡,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她眼底透露出來的憤恨,語氣裡的埋怨,像一根刺,深深紮進肌膚裡。輕微的痛楚,令佇立在她麵前,連站都站不穩的男人,漸漸染紅眼尾。“就這麼厭惡我嗎?”厭惡到,連來找她,都是一種罪過嗎?可是,他好想她啊,難道連想都不行嗎?沈希衍十分委屈的,盯著南淺乾淨的臉。希望能從她的神情裡,看出一絲絲異樣。但冇有,她的眼睛裡,隻有對他的憤恨。沈希衍忍著後背襲來的痛楚,緩緩勾起薄唇。“是我自作多情了。”骨子裡仍舊刻著清傲的男人,保持著最後一絲體麵與尊嚴,轉身離去。大概是還冇休養好,就到處亂走,導致傷口裂了開來,有血從衣服裡滲出。他又隻穿了一件西裝襯衣,那鮮紅的血,很快在白色布料上,留下痕跡。看到那後背暈染一大片衣衫的血,南淺的心,莫名其妙,緊緊揪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