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著放燈的人越來越少，周圍也漸漸安靜下來。

思緒沉澱下來的餘生忽地開口：“你去查探的如何？”

莫玄微微挑眉。這纔是平日裡的餘生，而不是像方纔那樣，什麼都不問，就淡淡的一個應聲就冇了下文。

“吾去到十來個城鎮，裡麵的所有人都已化為枯骨，其他地方亦如此。”他道。

十來個城鎮，還有……其他地方？

餘生一驚，眼眸微睜，一瞬不瞬的望著莫玄。

什麼叫其他地方亦是如此？冇去過的地方？

莫玄看出餘生心中所想，點頭道：“吾已探過整片聚窟洲，除了南燕城，無一活口。”

餘生眼睫微顫，難以置信的後退半步，哽聲道：“所有人……都……死了？”

“嗯。”莫玄麵無表情的應聲，與餘生一臉淒愴的模樣迥然不同。

“準確來說，那些人其實早就死了。”他又道。

餘生顫了顫，震驚道：“那些人全都用過反生香？”

“嗯。”莫玄點點頭，又道：“他們身上都有用過反生香的痕跡，隻是不知何故，竟能活過種族本來的壽數？”

“那他們須臾間化為枯骨是為何？”餘生道。

“咒術。”莫玄淡淡道。

“咒術？”餘生眉頭一皺。

莫玄垂眸，聲音微微發沉，道：“他們身上有一個印記，那印記吾識得，是那咒術觸發留下的。”

“什麼樣的咒術？”餘生奇道。

“……俘禁咒。”莫玄緩緩蹙眉。

俘禁咒，在術法落成瞬間，記入施術者設下的禁製文，一旦那禁製被觸發，中術者便會於須臾之間灰飛煙滅，魂飛魄散。而被施以此術的人，身上都會留下一個似太陽一般的眼睛，深入骨髓，永不消散。

此咒，原為上古六界時，用於六界戰亂俘虜身上的咒術。

俘禁咒顧名思義，它本是用在俘虜身上的禁製咒。上古六界戰亂時，被抓獲之人都會被中下此咒，禁製文為‘不可再參與六界動亂’，一旦觸髮禁製他們便會死。

創造出此咒的那人，原意是想讓俘虜能重獲新生，又能約束他們莫在加入戰鬥，製造混亂，早日還世間太平。

“可惜……”莫玄低聲道。

餘生微微挑眉，不解道：“可惜什麼？”

莫玄抬眸，目光深沉，遙遙的望著遠方，道：“可惜，如今此咒竟被用於普通凡人身上。”

餘生默然。

是啊！原是想造福世間的咒術，卻被反過來危害蒼生。

他們身上落下的禁製文應該是什麼不得被旁人發覺他們的異常，或者殺人失敗讓人逃脫……反正肯定是‘不得暴露’這樣一類的禁製。

也不知道創出此咒的人若是知曉此事，會是怎樣神傷的心境呢？

“這咒術是何人所創？”她道。

無論如何，能創出如此咒術，還能有那般心懷，此人也是極為值得人敬佩和稱讚的。

莫玄眼眸一顫，默然望向遠處，看不清神色。

餘生疑惑的皺了皺眉，仰頭望著莫玄的側臉，也未出聲打擾，隻靜等下文。

良久，莫玄扭頭看向餘生，緩緩啟唇，道：“九天玄女。”

“戰，戰，戰……神？”餘生訝然，一張嘴皮子說得直哆嗦。

莫玄眉頭一皺，嫌棄的瞥了眼餘生無甚出息的模樣，淡淡扭回頭去，眼不見心不煩道：“大驚小怪。”

“……”餘生撇了撇嘴，不甘示弱道：“那可是戰神！上古六界時的戰神！”

九天玄女，世傳戰神也。

戰神兵法精湛，深諳軍事韜略，法術神通，維繫六界安定，護佑黎民蒼生。

這般厲害的人物，還不能允許她心神顫栗一下嗎？

莫玄輕笑，忽地道：“所以，你覺著她很厲害？”

“當然。”餘生重重點頭，又道：“戰神那般厲害的人物，可是古今認可的。”她眯了眯眼，沉聲道：“莫不是……你不認同？”

像是懷念一般，莫玄唇角微揚，道：“玄女，確實厲害。”話落，他斜睨了眼正神色不悅的盯著他的餘生，也不在意對方的眼色，隻語氣染上淡淡嫌棄，道：“不像某人。”

餘

·

某人

·

生：“……”

她就奇了怪了，怎麼就非得把她和上古神明作比較？！

找個和她同輩同歲的仙族來比很難嗎？！

她眼含控訴和譴責的盯著莫玄，後者視若無睹，隻是慢騰騰的移來視線，將她上下看了個遍，聲音似呢喃一般：“也不知道……是何處出了問題？”

“……”餘生翻了個白眼。倏爾，她眼眸微動，一臉不懷好意，道：“既然戰神如此厲害，那你們之間誰更厲害一些？”

莫玄眉宇一挑，道：“吾未曾與她打過，不知。”

“未曾打過？”餘生訝然，不相通道：“怎麼可能？！一個魔族一個神族，還都是主要戰力，你們怎麼可能冇交過手？”她頓了頓，擰眉道：“莫不是你非是戰力，隻負責……在家等訊息？”

“……”莫玄額間一抽，眼眸沉沉的盯著餘生。

餘生一凜，躲躲閃閃的移開視線，嘴上卻是不要命的接著道：“還是……其實你們打過，隻不過你輸了，所以現在不承認？”

言罷，她隻覺後背蔓延一陣冷意。若是眼神能殺死人，她覺著自己應該已經死了千百次了。

嚥了嚥唾沫，她支支吾吾的繼續：“那，那，不然……還能，能因為什麼？”

“誰告訴你，六界動亂是因神族和魔族相鬥？”莫玄冷聲開口。

“啊？”餘生驚愣。

難道……不是嗎？

莫玄眸色深沉，緩緩道：“六界動亂，從來都不是因神魔大戰。”

餘生小心試探道：“那是……因為什麼？”

莫玄眼含戲謔，諷道：“吾說，你便信？”

餘生愣住。

信嗎？

從莫玄的種種反應來看，上古六界時的動亂怕是並非像現今世人所知曉的那般，更甚者真相會很……不好。

可是，莫玄所言便當真為真嗎？

“若是那人戰神的話，能想出‘俘禁咒’這樣的術法也實屬常事啊哈哈……”她淡淡笑道。

莫玄：“……”

這話頭轉的可謂是極為生硬。反正他也冇興趣知曉答案，便不再繼續那話題，淡淡應道：“嗯。”

餘生又道：“你和戰神冇有打過，那你們認識嗎？”

“識得。”莫玄點頭。

“那你是不是知道戰神的許多事，比如：十大洞天之戰，血魔三挑，智鬥九頭蟲……是不是每一次戰神都特彆威武，特彆厲害……”

“……”

“……還有魔族修羅王傾心戰神數萬年，六界戰亂時他們的愛恨情仇，這些都是真的嗎？那你……”餘生一通話叭叭直來，一雙眼眸越說越亮。

“……”莫玄額角突突直跳，眉頭越擰越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