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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叢林除餘生之外，再無旁的人。

莫玄消散的畫麵似還在眼前，她顫聲一歎，酸楚的閉了閉眼。

“叮鈴鈴~”

銀鎏金鈴聲再起，幽暗叢林變換，餘生再睜眼時，眼前便是一團灰濛濛的氣體。

餘生驚詫不已，心生警惕的幾眼掃過周遭。一看才知，她此刻正被包裹在魚肚白般的一團氣中，若隱若現的她能看清外界的環境。

很陌生，她可以確定自己從未來過。

猶豫一瞬，她試著動了幾下，發現自己似乎根本碰不到這魚肚白般的氣。她又走出幾步，竟直接從那團氣中走了出來。

“？”餘生滿心疑惑的細瞧了這團氣片刻，一無所獲。

隨即，她收回視線，轉而看向周遭。

這是一處山穀。樹木參天，鮮花漫山遍野，絢麗多彩，隨風搖曳，還有鳥兒鳴唱與山澗的流水聲相互交織，四處還瀰漫著清新的草木氣息，和花朵的芬芳，實在讓人心醉神迷。

此地與蓬萊相比，實在是隻好不差。

周遭林木枝葉茂盛，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餘生不適的眯了眯眼，她抬手欲擋，卻在抬眸時被眼中所見驚愣住。

刺眼的光芒穿透的掌心，一縷不少的落入她的眼中。

餘生愣愣的收回手，低頭細看。幾番確認後，她才肯定，自己的手掌確實隱隱透明。

她又看向自己身上，眼眸所見之處，從上到下，她的身體都是半透明的。

“玄鳥，同吾快些，今日那小孩兒應是便要出生了。”

一聲成熟穩重的女子嗓音忽地傳來，餘生一驚，想要躲避已然來不及。種種思緒不過一瞬，她終是冇有躲開，旋即扭頭看向聲音來處。

兩個黑影自林間而來，一個是身著玄衣的年輕女子，模樣英氣，衣著乾練爽利，眉宇間透著莫名的嚴正肅穆；而另一個……是一隻比常人高上半個身子的玄色大鳥，似燕子的外形。

待看清這一人一鳥後，餘生心底已然有了猜測。

“一團濁氣而已，恩人為何留它？”那隻玄鳥微微張嘴，竟從口中吐出人言。

玄衣女子眼眸深邃，神色莊重：“乾坤孕育萬物，任何事物都有活下來的權力，且……”她言語一頓，腳步也跟著停下，視線落向餘生這邊的方向。

餘生心頭一緊，正待想著怎麼應對時，她忽地注意到玄衣女子的視線有些奇怪。

那視線是在看她，卻又好似不是落在她的身上？

她微微皺眉，回頭看了眼被她“擋住”大半的那團氣，又扭頭看看玄衣女子。來回審視幾次後，她才終於確定玄衣女子的確是看的那團氣，而並非她。

“？”

餘生垂眸掃了眼自己如今這半透明的身體，心頭微動，有了一絲猜想。

“且什麼？”玄鳥已迫不及待的張嘴問出。

玄衣女子重新提步，向餘生這方而來。

餘生心頭微凜，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眼見玄衣女子已然近在咫尺，她無聲嚥了嚥唾沫，似在等待一個結果。

下一瞬，隱隱白光閃過，玄衣女子竟暢通無阻的從她的身體裡穿了過去。

“呼！”

餘生重重舒了口氣。果然和她猜測的一樣，他們看不見她，感覺不到她，也碰不到她。

緩過氣後，餘生回頭跟上玄衣女子，一邊還細細瞧了同樣跟在玄衣女子身旁的玄鳥。

除卻顏色，的確和她見過的皂殤那純白的本體一樣。

不過幾步，玄衣女子停在那團氣麵前，繼續道：“且，它之誕生，意味著一個新的物種臨世，今後這六界，又多了一絲顏色。”

餘生聽得一愣，她側首看向玄衣女子。

麵容清秀英氣，神色莊嚴，眼眸無端悲憫又夾著一絲極為淺淡的欣喜。

欣喜？

欣喜生靈降世，六界添色？

餘生誕於三界，那時已無神族，她也從未見過真正的神明。

從前，她倒是聽過不少曆史故事，也看過許多古籍記載，便是當初蓬萊翼者為救蓬萊儘數殞落，除卻一絲難過和悲憫她也並未有太多感觸。

而如今，隻此一刻，她終是對神明有了一絲真正的認知。

蒼生，乃神之性。

無所謂存在，無所謂未存；無所謂既定，無所謂前路。

“濁氣能生出什麼好東西！”玄鳥在一旁淡淡開口

語氣滿是不屑。

餘生眉頭一皺，睨了眼比她高出許多的玄鳥。

神之性？

她擰著眉又看向玄衣女子。玄衣女子神色未變，眸底的情緒更是絲毫未動，隻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團氣。

見狀，餘生的眉頭皺的更緊，狐疑漫上心頭，無從得解。

良久無聲，玄鳥也未再多嘴，默默的陪在玄衣女子身邊。

從白日到黑夜，從夜色又到日出……

餘生便在這不知何處的地方陪著玄衣女子和玄鳥一連等了七日。

七日，那團濁氣分毫未動，更彆說什麼出生，或是化形。有好幾次餘生都想自行離開，去找找出路，可走出不過百步，便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給擋住，讓她隻能退，再前進不得。

“恩人，您不是說這濁氣馬上就要誕生了嗎？為何都幾日了還不見有動靜？”玄鳥終是忍不住的開了口。

玄衣女子微微皺眉，眼眸也閃過一絲不解：“許是……”她思忖一瞬，歎道：“或許是吾太著急了，應是還需時間。”

“還需多久？”玄鳥歪歪腦袋，眼眸裝著一絲懵懂。

“……”玄衣女子愣了愣。她之前推算過，應就是前幾日濁氣便會孕育生命，可如今冇有，她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玄鳥似已瞭然，道：“那恩人我們先回去吧？崑崙宴會快了，屆時西王母若是尋不見我們怎麼辦？待過些時候我們再來？”

猶豫片刻後，玄衣女子終是點點頭：“回吧。”

“好，那我們走吧。”玄鳥的語氣極為高興，似乎早就著這句話。

餘生在一旁暗暗撇嘴，她想若不是個頭受限，皂殤肯定都恨不得跳起來慶祝一番。

眼見玄衣女子和玄鳥就要走遠，餘生連忙跟上。豈料，依舊是同樣距離的地方，她便再前進不得。

“？”

餘生茫然的眨眨眼，隻能眼睜睜的瞧著玄衣女子和玄鳥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完全不見。

難道控製她行動範圍的不是玄衣女子或者玄鳥？

難不成她隻能待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

不能……吧？

餘生肉眼可見的一頹，滿臉沮喪的走回了那團濁氣身邊。

“我的行動範圍不會是因為你吧……”她看著那團濁氣自言自語。畢竟，她一睜眼時便是身處這濁氣之中。

若說她和這濁氣毫無關聯，她肯定是不信的。

濁氣……

餘生心底默唸了一會兒，眼眸忽地一亮，直直的瞧著那團濁氣，臉上帶著一絲驚喜和緊張：“難道，你是……”

莫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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