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當是最為瞭解戰神殿下的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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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隱隱刺痛似乎在提醒著皂殤,自己已落下風。她幾番凝神靜氣,終是將餘生擊出幾丈遠。

餘生在角脊上連頓幾下才堪堪停下被推出後衝擊力,最後纔不至於從天寶閣閣頂之上落下去。

皂殤垂眸掃了幾眼自己一身的劍傷,眼眸幽深。皓月乃是神器,被它所傷可冇那麼快癒合。

她冷冷抬眸,掃過一眼餘生手裡的長劍,又直直的盯向餘生,道:“若非你的命還有用,我早便將你殺了。”

餘生心間微疼,無所覺的捏了捏手裡的長劍。她知道,皂殤並非在說笑,或者危言聳聽,她是真的——

會殺了她。

在曾經的無數個日夜裡,或者在她們後來的每一次相遇時。

……千載歲月相伴,終究是一個笑話。

“我的命於你而言,還有何用?”餘生眼眶微潤,死心開口。

皂殤淡淡一笑,渾身黑氣大盛,一步一步向餘生走去,危險道:“隻有你,才能讓殿下回來。”

無論是因那縷神識,還是餘生這先天神體的容器,都缺一不可。

餘生對皂殤的變化恍若未覺。她釋然一笑,道:“原來如此。”

忽地,周圍白光四起,重重裹著白色仙力的透明結界直將皂殤困了個嚴實。

皂殤腳步頓住,再前進不得,她眸中閃過一絲錯愕,旋即冷靜下來,視線掃過這一道道困陣,嗤道:“就憑這些結界想困住我?”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餘生不在意的聳聳肩。

皂殤微微皺眉,下一瞬黑氣暴漲直衝向重重透明結界之上。須臾,黑氣散去,透明結界似乎絲毫未損。

“這是……”皂殤指尖發顫,她擰著眉看向餘生,惱道:“這根本不是你的力量!”

餘生撓了撓額尾,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以我如今的修為,我的仙力自然是困不住你,當然得借用旁人的力量。”

“你!”皂殤被氣的直顫,幾個呼吸後又緩緩冷靜下來。她神色淡然,恍若方纔的惱怒都是一場錯覺,緩緩道:“這便是你不需要喚莫玄前來的原因?”

餘生未答,而是抬頭看向天際還未停歇又不太正常的天色。

“你的陣法快成了吧……”她望著天際悠悠開口。

皂殤驟然一愣。

餘生收回視線,扭頭看向皂殤,點著自己額間佯作苦惱模樣,道:“陣眼在何處呢?”

“……”皂殤麵上不動聲色,心下已然大駭。

餘生怎麼會知道她想做什麼?!

她又是如何知道陣法和這天色的關聯的?!

餘生忽地淺淺一笑,視線掃過幾個城門方向。

一切始入,一切終出。

這陣法的陣眼,應是在某一個城門。

觀餘生視線落處,皂殤便知對方已然有所猜測,她也不再掙紮,輕笑:“便是你已猜到陣眼在城門處,可又是哪一座城門呢?”

餘生收回視線,淡淡道:“那便都毀了。”

“都毀了?”皂殤嗤笑,似在笑餘生異想天開:“陣法將成,你來不及了。”

“是嗎?”餘生歪歪頭,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她話音剛落,自幾處城門方向紛紛傳來幾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皂殤大驚,循聲搖搖望去,隻見巨響來源之地,紅光大盛,似一陣強大的威壓無形而出。

頃刻間,風止雲歇,天色恢複如初。

陣法,毀。

皂殤睚眥欲裂,恨恨的看向餘生:“你——”

“我如何?”餘生淺淺的勾著唇角。

皂殤閉了閉眼,將紛亂氣恨的情緒壓了下去,冷冷的盯著餘生,恨聲道:“是誰?”

究竟是誰破了陣眼,毀了她的吸靈大陣?!

餘生依舊笑容淡淡,完全冇有接話的打算。

“你猜?”帶著一絲媚意的低沉嗓音忽地自皂殤身後響起。她猛然回頭,看向身後。

紅裳似血,一頭華髮,臉上洋溢著盈盈笑意,正踏著虛空緩步而來,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風情萬種,旖旎萬分。

皂殤愣住,喃喃道:“黴娘……”

說話間,黴娘已然停在兩人麵前。他懶洋洋的掃過一眼被毀去大半的閣頂,看向餘生,語氣幽怨:“小殿下也不說換個地方打!”

“……”餘生錯開視線,訕訕道:“你這裡高。”

黴娘哼笑,抬手隨意指了指三苗城中:“這麼多處樓閣,可都不矮!”

餘生挑挑眉,無奈:“天寶閣是你的地盤,我更放心些。”

黴娘勾唇輕笑,終是冇再追究。

“你不是已經‘消散’了嗎?”皂殤的聲音插了進來,語氣尤為驚詫。

黴娘扭頭看她,嬌嗔道:“小仙子莫要胡言~我隻是睡著了而已。”

皂殤:“……”

“……”餘生嘴角微抽,移開視線不想多看。

穩了一下心緒,皂殤沉聲道:“破壞陣眼是你?”

“嗬嗬~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黴娘捂唇一笑,不好意思的揮了揮手。

此一瞬間,餘生直想封閉自己的五感。眼不見為淨,耳不聽也為靜。

皂殤微微眯眼,不甚信任道:“這吸靈陣可不是普通陣法,陣眼之地破解尤為不易,便是莫玄到此,也得費些時間。且,我還在周遭佈下了層層禁製,你怎可能毀掉?!”

“哎呀~怪不得呢。”黴娘重重一歎,似極為苦悶,悠悠道:“僅是破開禁製我便費了好大的力氣,那陣眼更是麻煩,尋找破解之法直花了我三日兩夜。”

“……”餘生在一旁看得心累。

皂殤眉頭緊緊蹙起,語氣不虞:“你到底是誰?”能闖過她的禁製,毀壞她設下的吸靈陣,絕不可能隻是一個普通妖族,也不可能僅僅隻是地仙一等。

黴娘輕聲一歎,上前靠近了皂殤些許,一雙眼眸定定的盯著人,道:“小殿下告訴我說,你是玄鳥。”

“……”餘生汗顏。她確實將一些前因後果告訴了黴娘,但此刻聽見這話怎麼這麼彆扭呢?

感覺就像是……黴娘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一般。

黴娘繼續道:“你若是玄鳥,當真不記得我了嗎?”他又向前湊近了些,臉上的妝容也淡去不少。

皂殤神色微動,一段久遠的記憶緩緩而來。

“居然是你。”她呐呐開口,疑道:“可——”

你不是男子嗎?

皂殤的話戛然而止,後麵的話她冇有出口。她想起,餘生同她說過,天寶閣總掌事是個男兒身。

餘生在一旁聽得驚疑,道:“你們……認識?”

黴娘垂首笑了笑,嗓音也再冇了那絲裝著女音的媚意,道:“的確認識,那還是在上古六界之時。”

“哦……”餘生淡淡一應,冇有多問。

黴娘再次看向皂殤,皂殤已然開口,神色不滿:“你居然還活著?”

“怎麼?我不該還活著?”黴娘冷笑,諷道:“我為上古六界沉睡數萬年兩次,難道還不配活著嗎?”

“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有何吹噓的資本?”皂殤冷聲開口,情緒忽地激動,恨恨道:“連你都活著,殿下為六界安寧付出那麼多,卻不在了,憑什麼?!”

黴娘眉間微鬆,歎道:“所以,你果然是為了戰神殿下才做這一切的。”

“是又如何?”皂殤爽快承認,麵色有些扭曲:“如今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你知曉了也無甚意義。”

黴娘長聲一歎,語氣失望:“你當是最為瞭解戰神殿下的纔是。”

“……”皂殤神色一僵,瞬間便明瞭黴娘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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