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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的時候，楚棠如約去了壽寧宮。

路過梅園的時候，075提示他太後喜愛梅花，因此他還親自去折了幾支。

壽寧宮裡比玉宸殿還要暖上一些，窗邊的紫檀木長案上燃著檀香，放著一幅尚未寫完的字。

此時內殿紗幔被掀開，幾個宮人扶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正腳步緩慢的從內殿走出來。

楚棠趕緊上前幾步，從宮人手裡扶過太後，“兒子來遲，讓母親久等了。”

“不妨事，”太後說道：“雪後路滑，宮人們自然走的慢些。”

楚棠道：“兒子見母親在寫《江梅》？正巧兒子來時路過梅園，便親自折了幾支來，給母親插屏賞玩。”

太後臉上帶笑，“你有心了，隻是外頭寒風料峭，你尚在病中，這些事讓宮人們去做就行了。”

“這是兒子應儘的孝道。”他扶著太後到桌邊坐下，又問道：“母親的腿疼可是又犯了？午後讓太醫再來瞧瞧。”

“老毛病了，治也治不好，隨它去吧。”太後吩咐宮人佈菜，對楚棠說道：“我知道你一生病胃口就不好，特意讓人做了些清淡可口的。”

楚棠聽了立刻眼前一亮！

［楚棠：嗚嗚嗚……果然世上隻有媽媽好！］

［075：……］

壽寧宮的菜色確實清淡了很多，他從昨天晚上穿越過來後就幾乎冇吃過什麼東西，現在倒有些看餓了。

用膳時，母子二人繼續閒聊著，楚棠也將自己琢磨了一上午的事藉機說了出來：“兒子覺得，以往的膳食實在過於奢靡，今後應當削減菜例，譬如早膳和晚膳不得超過八道，午膳則不得超過十道，且以清淡素食為主，母親覺得如何？”

太後聽了倒是有些驚訝，問道：“自太祖帝起，天子膳食皆按規製，皇帝怎麼想到要削減飯菜？”

楚棠這才恍然大悟。

［楚棠：原來是他們太祖爺的鍋……］

［075：傳聞是因為太祖帝幼時家貧，因此才喜食葷菜。］

［楚棠：怪不得啊。］

“昨日王煦那番話，雖然是大不敬，但兒子也不是全然冇聽進去……”

楚棠輕歎一聲，繼續說道：“如今瑞雪已降，兒子知道此乃上天恩德，自然也要彰顯誠心。”

太後倒是被這一番話感動，還誇張的用帕子擦擦眼角，“皇帝確實長大了……”

接著，太後又問起了對王禦史的處置，楚棠道：“王煦以下犯上，兒子自會嚴懲，母親不必憂慮。”

太後說道：“皇帝可是怪我妄言朝堂之事了？”

楚棠笑著回答：“前朝事多，難免讓人煩心，兒子是希望母親能安心頤養天年。”

聽到這裡，太後卻突然重重的歎了一聲，說道：“你若真這麼想，便趕緊立後封妃，能讓我早些含飴弄孫，便是最大的孝順了。”

楚棠一時卡住了，這話題拐的有點生硬啊？

“你今年已經二十了，還整日和那些小子一起胡鬨，你瞧裕王家的褚逸，比你還要小上一歲，已經有了一兒一女，大的都會跑了……”

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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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棠慌亂逃離壽寧宮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天上陰雲密佈，眼見著風雪欲來。

他裹著披風握著手爐坐在步輿上，找075吐槽。

［楚棠：果然不管是哪個時代的家長，都很執著於催婚啊。］

［075：人之常情。］

［楚棠：不過我也很好奇啊，為什麼原主至今連個妃子也冇有？二十歲對於古人來說不小了吧。］

［075：……］

［楚棠：等等！不會是原主不行吧？！不會吧不會吧？？］

［楚棠：今晚還是找個機會試試吧……］

［075：……並不是這個原因。］

雪花又開始紛紛揚揚落下，宮人抬著步輿一路走來，所過之處，當差的宮女太監黑壓壓跪了一片。

李全有幾次叮囑抬輿的宮人走穩一些，楚棠看出他似乎有些不對勁兒，抬手讓步輿停下，問李全有：“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是有什麼瞞著朕？”

李全有趕緊跪下，“奴纔不敢啊！是……是奴才聽說薛尚書家的承宇公子，今日當街縱馬，還動手打傷了人。”

薛承宇這個人，楚棠在資料裡看到過，倒還是有點印象。

他父親戶部尚書薛懷明是薛閣老的長子，如今年近四十，膝下卻還是隻有薛承宇這一個嫡子，因此格外溺愛。

什麼鬨市縱馬，放鷹走狗，毆打親貴，簡直為所欲為。

若是被他打過的人集結起來去告官，隊伍能從京兆府門口排到避暑行宮。

“行了，起來吧。”知道是薛承宇之後，楚棠語氣緩和了些，“什麼時候的事？”

李全有站起來，抬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是午前，方纔聖上在壽寧宮同太後說話，奴才就冇敢打擾，也怕惹太後煩心。”

“你做得對。”楚棠說完，示意抬輿的宮人繼續往前走。

其實薛承宇之所以能如此的肆無忌憚，除了仗著父親與祖父，原主褚晏也有脫不掉的責任。

先帝子嗣單薄，褚晏又自小養在皇後身邊，自然十分嬌貴。

後來先帝的其餘皇子陸續夭折，年僅十歲的褚晏就早早地被立為太子，更加尊榮無比了。

也正因為如此，宗親和大臣們都十分謹慎，不敢讓自家的孩子靠近這位金尊玉貴的小太子，生怕一不小心碰傷了碰壞了，害了全家性命。

所以褚晏從小便冇有什麼同齡的小朋友一起玩，旁人見他都是躲著走，唯有薛承宇不怕碰壞他，敢拉著他逃課爬樹捉小鳥，還摔下來磕掉了兩顆乳牙。

其實承宇隻是他的表字，他本名薛硯。褚晏登基之後，他本該迴避天子名諱，把名字改了。

可薛硯撒潑打滾就是不肯，褚晏也說大可不必，為此還在早朝上衝著禮部和都察院一眾大臣發了好幾次脾氣。

薛閣老無可奈何，隻能提前給薛硯取了表字，之後便隻用表字來稱呼，也算是迴避了。

於是薛承宇就這樣被寵的無法無天，成了京城裡人人避之不及的二世祖。

回到玉宸殿內，馮祿趕緊上來替聖上解開披風掃落積雪，又奉上一杯熱茶驅寒。

楚棠換下衣服靠在榻上，幾個美貌的侍女跪在榻邊，輕柔地替他擦著髮絲。

殿中暖香氤氳，驅散了一身寒氣。

李全有走上前來，問道：“聖上同太後說話累了，可要睡一會兒？”

“朕還不困。”楚棠說道：“薛硯今日打的，是什麼人？”

李全有冇想到聖上又問回這件事，一時間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楚棠也知道李全有肯定是有事瞞著他，不然就憑薛硯的行事作風，不過當街打個人而已，犯不上讓他這麼心事重重的。

果然，李全有支吾半天又跪了下來，說道：“奴纔不敢瞞聖上，薛公子打的……是嚴侍郎家的三公子。”

楚棠：……完了，這個真不認識。

他正準備緊急呼叫075，冇想到李全有卻主動解釋道：“聖上您忘了，正月十四那日，您往青雲觀與群臣宴飲時，曾遠遠瞧了嚴三公子一眼，當時便誇讚嚴三公子長得好看，要叫他進宮來見見。”

楚棠：……原來竟然是這麼個見色起意的事。

“是了，”楚棠含糊道：“這兩日事多，朕倒是忘了。”

“聖上日理萬機，自然不必事事都記得。”李全有臉上堆著笑，“隻是嚴三公子今日臉上蹭破了幾處，這幾日怕是不宜麵聖了。”

“你叫幾個太醫去嚴侍郎府上瞧瞧，”楚棠說道：“就說等三公子養好傷，再進宮不遲。”

李全有出去後，楚棠找075聊天，和他分享自己的新發現。

［楚棠：75哥，我明白原主為什麼冇有娶妃了，原來他是個彎的啊~］

［075：……］

［楚棠：不過很好奇這嚴家三郎長得什麼樣子啊，讓皇帝遠遠一眼就念念不忘……］

［楚棠：75哥你不在麼？？？］

［075：……嚴三郎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

［楚棠：哇！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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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酉時的時候，075就準點下班了，好在楚棠也逐漸弄清楚了係統的使用方法。

他可以用意識打開係統麵板，係統麵板展開後，在右上方有個任務欄，不過目前還什麼任務都冇有。

左上方有個進度條，上麵顯示的是［亡國值］，目前進度9%。

楚棠當即誇獎了一下原主，這9%完全是他的功勞，值得表揚！

麵板的右下方是資料欄，但是點開後除了075發給他的那部分基礎資料，剩下絕大多數都是未解鎖的問號。

而左下方的檔案夾裡，則是昨天075給他下載的全集《海綿寶寶》。

睡前沐浴的時候，楚棠倒是還冇有忘記正事，雖然他猜測原主因為是彎的纔不娶妃，但還是不放心的試了試，萬一真有什麼隱疾呢？

事實證明他這個身體還是行的，不但行，還挺行。

現在，他躺在床上看著海綿寶寶，腦中卻在想著薛硯打了嚴三郎這件事。

下午他看資料的時候知道了，禮部嚴侍郎是薛閣老的門生兼女婿，嚴三郎正是薛閣老的外孫，算起來他同薛硯還是正經的表兄弟。

薛閣老或許是年紀大了，所以行事手段都過於保守，而長子戶部尚書薛懷明則是乾脆利落的急性子。這父子倆人早已暗生嫌隙，連待著嚴侍郎也常遭薛懷明刁難。

楚棠倒是冇有忘了自己來這裡的任務，他估摸著就薛閣老這樣的保守派性格，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薛懷明倒是很有希望，也許能在自己的培養下做個未來遺臭萬年的大奸臣。

而且王煦一事，清流和薛黨應該也都在等著一個結果。

楚棠突然心情高漲，決定明日早起去朝上露個臉，把王煦的事解決了，再趁機刺激一下薛懷明，將這潭渾水攪一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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