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門派安排

-

崖頂之上,寒風簌簌,山霧瀰漫。

葉綰綰依舊靜靜倒在地上,身上,封堯的呼吸終於逐漸平靜了下來。可是……鼻息之間,那股幽遠綿長的檀香卻始終揮散不去。

她的手,輕輕扶著他的腰身,明明想要遠離的,卻還是……不受控製的扶了上去。

二人便這般不知多久,封堯終於徹底平靜下來,想要坐起身子,卻不知是蹭到了手還是其他,他的動作一滯。

細微的停頓,葉綰綰卻偏偏注意到了:“你的手……”她坐起身,想要詢問著。

話,卻在看見他手的瞬間戛然而止。

他的一隻手,因為手背上的簪傷,此刻仍舊在血流不止,另一隻手,則因為死死扣著峭壁石縫的緣故,指尖已經血肉模糊,甚至……隱隱能看見骨頭。

他方纔……便是這般忍耐下來的?

葉綰綰輕怔,許久,聲音也低了下來:“你受傷了……”她靜靜道。

封堯聞言,望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她,最終冇有說一句話,撐著身子便站了起來,一襲白色袍服上,蹭了不少的血跡,格外明顯。

葉綰綰望著他的動作,也隨之站起身,而後,走到懸崖旁,彎腰撿起地上的解憂草。

一旁,封堯始終注視著她的動作。

葉綰綰看了眼解憂草,將草根處的石塊擇去,複又走到封堯跟前:“你想要的。”

封堯垂眸望著她,許久,將受了簪傷的手伸了出來,這的確是他想要的,此番走出京城,也是因著這一株草罷了。

然而……似乎在此刻,封堯纔想到,隻有在她麵前,他從未掩飾過自己的野心,眉心不覺一蹙。

葉綰綰冇有注意到他的不對勁,隻看著他沾滿血跡的手,最終冇有將解憂草遞到他手中,而是直接塞到了他的懷裡。

封堯微頓,抬眸望著她。

察覺到他的目光,葉綰綰同樣抬首。

封堯卻已飛快轉移了目光,轉身朝著方纔的山路走去。

葉綰綰怔怔望著他的背影,從方纔從懸崖上上來開始,他便……冇有說一句話。他隻是……探究的望著她,眼中似是不解,似是不敢置信。

可她總是瞧不清楚他的心思的,冇有多想,便跟上前去,走在他身後。

下山的路程比上山要輕鬆的多,更何況山路二人也已走過一次,這一次異常的順利,約莫不過一個時辰,二人便已經看見停在山下的馬車了。

那馬兒似乎也認得主人,見到她二人的身影,便揚起馬蹄長嘶一聲。

葉綰綰的心,終於微微鬆了鬆。

封堯腳步快了些,走到馬跟前,便要拿起韁繩。

隻是韁繩卻被一雙瘦弱白皙的手拿了起來,葉綰綰抬眼看著封堯:“我駕馬車吧。”她道。

他的手受傷了,不適宜駕馬車了。

封堯望了她一眼,眼中煩躁似乎更加旺盛了,薄唇微抿,轉身便靜默無言鑽進馬車,自始至終,一聲不吭。

葉綰綰死死攥著韁繩,她不懂他究竟是怎麼了,方纔為了救她甚至跳下山崖,而今……竟連半句話都未曾說,就像是……在同誰生氣一般。

扭頭,看了眼轎簾裡麵,封堯已然靠著轎壁,閉眸假寐。

最終將心中的鬱結壓下,葉綰綰收緊韁繩,跳上馬車輕嗬一聲;“駕——”馬車徐徐朝官道上疾馳而去。

又大概半個時辰,二人才終於回了客棧。

葉綰綰剛要掀開轎簾告訴封堯一聲到了,同樣未等她有所動作,裡麵的人便已經掀開轎簾走了出來,手上包裹著從裡衣撕扯下來的白布,遮住了血跡。

葉綰綰知道他是不想惹人注目,卻還是忍不住道了聲:“你這樣……對傷勢不好。”他的手傷的很重,這般用力纏著,隻怕會更痛。

可封堯的反應,仍舊隻是看了眼自己的傷口,轉身便直接上樓回了房。

看著他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背影,葉綰綰心中陡然升起一陣委屈。

便是判人死刑,都要有個由頭,可是他……從頭至尾冷淡的莫名其妙,就好像……方纔將她從山崖上救上來的人不是他一般。

抬腳,她剛要走進客棧,卻又倏地想到什麼,最終低低歎了一口氣,看向一旁的店小二:“敢問,這四處可有藥鋪?”

……

從藥鋪抓藥回來,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客棧裡處處點上了燭台,很是明亮。

葉綰綰走上廂房,裡麵仍舊一片昏暗,封堯冇有點蠟燭。

站在門口,她重重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果然如她所料,封堯靜靜坐在桌前,望著闌窗已經暗淡下來的天色,不知在想著什麼。聽見門口的動靜,他才收回目光,卻隻輕描淡寫望了一眼她,便已飛快轉移目光。

葉綰綰抿抿唇,走上前拿出火摺子點上蠟燭,看著屋內逐漸明亮,她方纔將抓來的藥拿了出來,放在桌上:“你自己上藥,我給你上藥?”她問道。

封堯看了眼藥,又看了眼她,仍舊沉默。

葉綰綰心中的惱怒反而淡了些,她直接走上前,坐在他身側,便要將他的手拉出來。

封堯卻幾乎條件反射般躲避了一下。

葉綰綰動作一頓,抬頭看了眼他,他依舊不看她。

她心中反而上了脾氣,直接用力,便將他的手抓在手中,將纏在上麵的白布一點點掀開,因著血跡冇乾的緣故,白布掀開的並不難。..

簪傷因著她在山崖下不便用力的緣故,並不深,葉綰綰上了藥粉,便坐到另一旁,處理另一側的傷。

儘管心中已有準備,可看清傷勢時,她卻還是倒吸一口氣,指尖處,好幾塊傷口肉都翻轉了,裡麵的骨都沾上了血跡,很是刺目。

定然很痛吧,她手上的動作不覺輕柔了些,一點點的、小心翼翼將他翻轉的肉正了過來,而後輕輕撒上藥粉。

大夫說,這藥應該會很蟄痛,可是封堯自始至終未曾顯山露水半分,他隻是平靜看著自己的傷口。

上藥,幾乎便用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等到上完,葉綰綰隻覺得自己後背都生了一層冷汗。

“你先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葉綰綰道,“稍晚些,我讓店小二送來晚食……”

話未說完,封堯便已經轉身,朝裡間床榻走去,好像……不願與她多待片刻一般。

葉綰綰怔怔望著他的背影,心中終究積鬱了幾分委屈再未忍住,發泄了出來:“封堯,你到底是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