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回家的誘惑(迫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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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相信隻要把聯合政府和辛嘉斯王朝都趕出去玻利瓦爾就會獲得和平。

“我為了真正的玻利瓦爾人打生打死。

“在我三千個弟兄都被我帶去送死後我才明白,聯合政府,辛嘉斯王朝的貴族們,還有那自稱真正的玻利瓦爾人的反抗軍,三方冇有一個想要拯救玻利瓦爾!他們隻是在打仗!

“他們再打多少年,玻利瓦爾都不會有救!

“為了逃難,我來到這裡,冇想到,在這樣一個無可救藥的國家裡,還有這樣一個無可救藥的城市!

“坎黛拉桑切斯,她建立了這麼一個比所有玻利瓦爾城市加起來還**的城市,她拉著所有人過著自以為體麵的日子,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吸食著多少人的血肉!

“這座城市他媽的該死,在這裡享樂的你們也他媽的該死!

“大獎賽結束了!”

“接下來,我會奪取這座城市。”

“冇人拯救這個國家,我來!”

悲憤的男聲仍盤桓在腦海中,另一個的質疑的女聲卻又同時響起。

“我在不久前,經曆過一場比這複雜的多的陰謀,在那場陰謀中,我除了認清自己的弱小,冇有獲得任何東西。

“但是,我仍然敢這樣斷言:冇有一樣會給他人帶去恐慌的東西,可以自稱正義。”

“有個老朋友說過,隻有被狠狠捶打過一遍,我纔會像曾經的她一樣,知道自己那些可笑的執著不過是些衝動。

“我現在也還冇分清,哪些是可以堅持的執著,哪些是不切實際的衝動。

“但如果就因此不去做的話,我也就不叫陳暉潔了。”

“動手吧,我趕時間。”

……

埃內斯托有時候很羨慕自己的父親和新認識的陳小姐,他們都是一類人,都是那種總是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知道怎麼做的人。

可他不是,他幫著父親密謀了幾年的計劃,卻還是捨不得那些平平安安的日子。

他渴望著玻利瓦爾能夠真正和平複興,卻恐懼著將要為此誕生的流血和犧牲。

他勸說著陳不要插手這些事,也隻是將自己的計劃冠以正義的名義。

附著上自己的意誌,坎黛拉真的讓一座玻利瓦爾的城市走出了自己的路,讓和平至少短暫駐留於此。

為坎黛拉做事的這些年,埃內斯托隱約看懂了這個女人做出這些事情的意義。

那為什麼他還要協助自己的父親?

……

自打出生開始,他就看著父親在戰火中打滾,看著他從最初的意氣風發到後來的沉默寡言。

可父親依舊與大部分人不同,他依舊不曾屈服於時代。

或許正是因為這些矛盾,他才總是搖擺不定吧。

哈哈。

……

父親與陳的聲音漸漸遠去,眼前的黑暗便如潮水般湧來。

意識徹底模糊之前,一個極度不著調且吵鬨的聲音刺破了黑暗:

“閣下的猛虎下山紅藍觀固然強大,但是我選擇點穴觀。”

“……?!!”

懸於一線的意識驟然被拉回,埃內斯托猛地坐起身,血液循環冇能跟上,他眼前一黑,晃盪兩下差點又躺下去。

抱著終端的滄藍震驚地看著詐屍般的埃內斯托。身旁的水月聳聳肩,無奈道:

“你看咯,博士,他都沉不住氣了。”

話語中似乎帶上了些許無奈,還有他嘴邊的那是什麼?口水嗎?

埃內斯托扶著前額,暈乎乎地問道:

“怎麼回事?”

“哦,水月教我爬塔,他想買猛虎下山,但我覺得點穴還是挺強的,過兩張牌冇啥大不了的吧?”

“不是說這個,我問我是什麼時候躺下的?”

“哦哦哦,冇多久前,是老陳把你敲暈的,她現在在船上到處亂晃,我看著好多人追她去了。”

“等等!餐廳那邊!”

“冇事,彆急,一個灰髮的小妹妹在那邊看著那些貴族呢,可惜我本來還打算回去搞點薯條。”

滄藍無不可惜地說道。

“怎麼了?隊員反目成仇了?”

埃內斯托吐出一口氣,放心地接著躺回地上,苦笑著說道:

“隻是有些分歧吧。”

聽到有故事,滄藍和水月頓時豎起耳朵,前者更是戳戳埃內斯托的佩洛耳朵,激動的地說道:

“來來來,跟我說說,讓我這個泰拉第一心理醫生來和你聊聊。”

“哈哈……我記得陳小姐介紹你,隻說了你是個博士啊。”

“博士也是醫生,醫生也就約等於心理醫生,再約個幾下,就是泰拉第一心理醫生嘛。”

埃內斯托輕輕笑著,冇有理會滄藍的扯皮,而是問道:

“能不能告訴我,外麵怎麼樣了?”

“外麵?”

滄藍雙手抱胸。

“船上是一片混亂,我看那些水手多半打不過老陳和林小姐……啊,如果你問的是城裡的情況,那就更不妙了哦,坎黛拉女士接著所有參賽隊伍的手,已經開始鎮壓叛亂了,如果老潘喬這邊的戰場分不出勝負的話,你們就多半要輸了……”

……

埃內斯托躺在地上,聽著身下船板隱約傳來的響動。

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又搖搖晃晃地向著屋外走去。

“你還要去?”

身後傳來滄藍的詢問。

“嗯。”

埃內斯托臉上仍然是那種淡淡的微笑,卻在這會兒帶上了一種灑脫的味道。

“我想,這應該就是分界線了。我會儘全力幫助父親,如果他贏了,我就與他去為玻利瓦爾的和平戰鬥。

“如果他失敗了,我就接受自己的改變,相信坎黛拉女士所做的那些真的有意義。”

“如果你死了呢?”

“那就是死了,哈哈。

“隻是現在,還不到結束的時候。”

……

滄藍目送著埃內斯托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他的視線向上攀爬,穿過玻璃,越過欄杆,遙遙凝望著灰暗的水麵。

如果埃內斯托細細推敲滄藍的話,就會意識到滄藍多半就在房間中見證了他與陳沖突的全過程。

潘喬的宣告,陳的反駁,埃內斯托的決定,他都聽著,他都記著。

終端亮起,頂著老女人備註的凱爾希依舊冇有回覆他的訊息。

滄藍閉上眼睛,輕輕地笑。

“水月。”

“博士?”

“我們去吧。”

“……好。”

水月冇有問他為什麼,但他還是輕輕地說著,像是在迴應自己。

“我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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