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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曆史的發展中,人們將城市搬到巨大的移動設施之上,以此躲避肆虐的天災。
“但是,移動城市的建設,所消耗的物力與人力非一時能及。
“文明蹣跚走至今日,除去極少數的地區,每個國家或多或少都擁有了自己的移動城市。
“或許是村莊,或許是山水。當城市轟鳴著離開自己的故土,那些冇能被帶走的便在地上紮了根,它們要麼枯萎,要麼艱難地綻放出花蕊……”
凱爾希頓了頓,接著道:
“博士,在你眼中,這片大地的本質是什麼呢?”
“本質?我覺得這片大地的本質就是一個甜甜圈!甜甜圈越大,洞越大;洞越大,甜甜圈越小。”
“冇錯,博士,這片大地就是矛盾的結合體,我們彼此間的爭鬥隻會使腳下的裂縫不斷擴大,猜忌滋生仇恨,仇恨孕育苦難,再完美的蛋糕最後也會留下創痕,變成一個甜甜圈。
“回答的很好,博士,但下次上課時不許吃甜點。”
……
滄藍搖搖頭,努力把甜甜圈的味道從腦子裡趕出去,抬眼接著打量這朵荒野上的花蕊、甜甜圈上的糖針。
那伊憤怒地回頭罵道。
“喂,我說,我都下來扶著自行車走了,你就不能下來走著嗎?”
“嗐,這就是你不懂了,我能坐著為什麼要走啊。”
“可是你坐在後座我扶不住啊!這車要倒了……不對,這不是我的車啊。”
那伊本來還有些崩潰,突然就開竅了,雙手一鬆,滄藍連同著自行車一起摔在地上。
齜牙咧嘴的滄藍站起來,剛想開噴,卻見那伊已經跑到了十步開外,衝他吐著舌頭。
“你要是冇啥地可待,就到我家去吧,就在這條路的前麵。我還得去處理一下這些藥草,就不管你了,兜帽人。”
看著少女輕輕跑遠,滄藍拍掉身上的灰塵,稍微辨識了一下附近的建築物。
村子不算小,絕大部分的房子都是低且矮,應該是民宿。少數比較大的房子上掛有招牌,酒館,藥房,便利店一應俱全。
就滄藍腦子中僅存的為數不多的凱爾希講述的內容,這村莊多半是靠近移動城市的航道,商隊來往較密切,算是生活條件比較好的一類了。
思考間,滄藍把自行車停在酒館門口,和馱獸們綁在一起,自己進入了酒館。
“吱啊——”
老舊的木門發出聲響,酒館裡的人們都看了過來,發現是新麵孔,或多或少都多看了兩眼。
滄藍麵不改色,徑直走到櫃檯前,隨便抽出一張凳子坐了上去。
酒館的老闆擦了擦手中的杯子,嫻熟地問道:
“喝東西,還是打聽訊息。”
“收龍門幣嗎?”
老闆輕笑著搖了搖頭。
“那玩意在這就是廢紙,我們這裡隻收源石錠——或者赤金也行。”
“那真可惜,正常的路人可不會帶著赤金進荒野。”
“正常的路人可不會進荒野。”
老闆推過來一杯淡酒。
“請你一杯——還是說你要瘤奶?”
“酒就行。”
滄藍接過杯子,一口喝了個乾淨。
老闆笑了笑,拿回杯子,又給滄藍重新接了一杯。
滄藍一手撐著腦袋,指關節敲擊著木製的櫃檯,注意力卻被牆壁上掛著的巨大的鉗獸甲殼吸引住,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荒野上的鉗獸營養豐富啊,老闆,怎麼打下來的?”
老闆抬頭看了一眼,接著低頭忙碌著自己的事,迴應道:
“哦,那個啊,那個是我從那個商人那買來的。”
“商人?”
“哦,那個鐵桶商人,我們村子裡的源石錠都是在他那換的。”
老闆抬手,指了一個方向,接著說:
“就在村子那邊,你可以去看看,他今天應該是來了村子裡收購草藥的。”
“好。”
滄藍一口飲儘杯中酒,將什麼東西推向老闆。
那是一塊赤金。
老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正常的路人可不會帶著赤金進荒野。”
“正常的路人可不會進荒野。”
接過那塊赤金,老闆細細看了一眼,隨後在櫃檯上排出幾塊源石錠,向滄藍那邊推去。
“酒是我請的,車會幫你看好,這些是剩下的。”
“好。”
滄藍收起源石錠,走出酒館,向著那個鐵桶商人的位置找去。
……
門關上的一瞬間,酒館裡又響起一陣討論聲,幾個年輕人眼神交換片刻,默默站起身,跟了上去。
稍微有點年紀的,抬眼看著幾個年輕人的背影,都是搖搖頭,也冇說些什麼。
“老奧林,還在盯著那塊赤金呢?我看你都看紅眼了。”
櫃檯前,另一個人調侃著酒館老闆,看來很熟的樣子。
“不,赤金我見的多了,但成色這麼好的,我還是第一次見,那人什麼來頭?”
“不知道,村長家那笨姑娘帶回來的,要我們去查查嗎?”
“少管這些事,我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些莽撞的賞金獵人了。”
“好,好,你說是就是,畢竟你是隊長——那幾個小子不去管管嗎?”
“他們什麼時候聽過我們的話?”
老闆冷哼一聲。
“會有人幫我們管教他們的。”
“你覺得他能?”
“他能不能我不知道,但他的刀能。我在他的佩刀上,能聞見鐵鏽味。”
“說不定隻是和你倉庫裡的東西一樣,都隻是太久不用生鏽了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在他來我們村子前,就該被荒野上那些畜牲吃的乾淨了——還有你,你又想賴賬?”
那人侷促一笑。
“反正也不差這一回……誒誒,我的酒!”
……
滄藍輕輕穿過村中的道路。
一路上,打量的目光就冇斷過,滄藍倒是不怎麼介意。
隻是背後那幾個人跟蹤的技術屬實是有點爛,他是真的想把他們揪出來好好教教他們怎麼潛行。
誰家潛行還一路上跟彆人打招呼的啊?你們在跟蹤我啊喂!認真點好嗎?
走到村子東邊,滄藍一眼就看見了那個鐵桶商人。那腦袋上的鐵桶,實在是與眾不同,就和滄藍帶著兜帽時一樣,隻能說是引人注目。
商人似乎也感應到什麼,向他的方向看來,片刻,他微笑著抬起左手,露出衣兜中的商品,禮貌地說道:
“初次見麵,我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坎諾特。
“坎諾特古德因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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