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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知道不讓說了？”
柳德米拉氣的戳著葉蓮娜的腦門。
“你特麼的！怎麼就手那麼快呢！生魚鱗都冇刮呢抱著亂啃！”
“怎麼說你都不聽！我要給你搶過來，結果你紮一嘴血都不肯鬆嘴！現在知道有多傻了？！”
葉蓮娜捂住腦闊，委委屈屈：“餓了嘛……”
“換成現在，我肯定知道抱著魚去找唐哥給我燒啊！”
柳德米拉吐出一口氣，看向唐磊。
“所以，你現在知道了。”
“她從小就呆，餓極了抱著什麼都能啃的下去，力氣又大的出奇。”
“有人說她是怪物，正常人的情緒她完全冇有，為了吃，什麼都做得出來。”
“她在這裡的這段時間，你發現她和彆人的不一樣了麼？”
唐磊從剛纔就一言不發，此刻默默看向葉蓮娜。
葉蓮娜小聲辯解道：“其實現在也冇有什麼都啃……吧？”
“我隻是比其他人力氣稍微大了點，稍微饞了點，稍微……”
她的腦門突然一熱。
唐磊伸手揉了揉她的金髮，淡淡一笑。
“這不挺可愛的麼嗎，哪裡怪了？”
“是他們太菜了。”
“乾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小葉你這思想態度，就很端正啊！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真的？”葉蓮娜眼底的灰暗瞬間一掃而空。
“那我繼續猛猛乾！”
唐磊笑笑：“嗯，不過記得下次有抓到食材要來找我，我給你做的好吃。”
葉蓮娜肉眼可見的雀躍起來。
“嗯嗯嗯！那肯定！”
“還有唐哥，你放心，雖然他們都說我有毛病，但我就算是餓死，也不會打你的！”
唐磊摸了摸鼻子：“這可是你說的啊，以後不管我乾嘛都不打我？”
葉蓮娜正想點頭，柳德米拉拍了她一巴掌。
“傻子！彆說這麼死！萬一這小子以後欠揍！”
葉蓮娜搖頭：“那也不行啊隊長，唐哥又不是隊裡那些耐揍的可以直接動手，廚子是很珍貴的寶貝！不能打！”
柳德米拉長歎一口氣，為自己隊裡那些曾經追求過漂亮洋娃娃，然後被誤以為是要切磋狠狠胖揍的傻子們默哀三秒。
“行了！彆說了，為了你隊長我的心臟健康！”
“你們見到基裡爾一家子了麼？問問他們什麼時候回去？我跟著他們車來的。”
葉蓮娜愣愣道：“見到是見到了，但是隊長，你這就要走啊？”
“纔剛來呢！”
柳德米拉哼了聲：“你的事解決了，後麵交給基裡爾，他們那個繼承人尼基塔不是要複職了麼，我都接到訊息了。”
“你又暫時不想回去，我還留著乾嘛？”
“留著看你這呆瓜被人吃的死死的？”
她不想看，想想就糟心！
“我撿回去辛辛苦苦培養了這麼多年……！”
葉蓮娜心虛的埋下頭：“我在這裡也會努力工作的麼！臟活累活我都行！”
唐磊則開口道：“米拉隊長，你要走，也跟我們去食堂吃過飯再走吧。”
“一會天就黑了，吃這點東西不頂飽，食堂那邊食材多，我還準備今晚給小葉還有老巴萬燒個牛頭牛尾呢。”
柳德米拉皺了皺眉，拒絕的話條件反射的冒出來，又在低頭看見吃空的燒烤盤時——
在嘴裡轉了轉。
最終，她看著葉蓮娜期待的眼神，勉強點頭。
“行，那我去吃點吧。”
“吃完就走啊，基裡爾家不走的話，你開車送我去！”
葉蓮娜歡呼一聲：“好！那我去把餐具收拾收拾，馬上就回去！”
她蹦起來去收東西了，唐磊則落後半步，站在門口明暗交界處。
葉蓮娜跑遠了，唐磊微微側首，看向柳德米拉。
兩人對視片刻，柳德米拉輕哼一聲。
“小子，你很怕挨她揍麼？心虛？”
唐磊微笑：“不是，隻是家暴是違法的。”
柳德米拉滿心暴躁。
聽聽！
這豬拱白菜之心，路人皆知啊！
奈何她的大白菜是木頭殼子澆鐵水，鐵了心要往飯鍋裡紮！
這位乾練冷漠的女隊長，最後也隻能長歎一聲。
“她是個好姑娘，如果將來，你發現……”
唐磊點點頭：“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這是個好姑娘。
所以她的神神秘秘，她手上的血跡和泥巴，她異於常人的性格和過去。
都無所謂。
柳德米拉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她自己則閉上了眼，恍惚間又回到了多年前那條冰凍的河邊。
四五歲的小孩分不清性彆，野獸一樣的抱著活魚大口撕咬。
柳德米拉想製止她，但這小孩嘴角都要撕裂了也不肯鬆嘴，喉嚨裡還發出動物樣的恐嚇聲。
她隻能放棄，索性蹲一邊等她吃完再說。
她看著這小孩笨拙的吐出鱗片，好不容易吃完了半條魚。
然後——
她依依不捨的看了眼，把死狀淒慘的半條魚遞過來。
“給我？”柳德米拉驚訝了。
這小孩剛不是還護食呢嗎？
小葉蓮娜平靜的看著她，藍眼睛澄澈如這片凍土上的天空。
“我吃飽了。”
“你也餓了。”
柳德米拉愣了愣，想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
“你以為我剛纔搶你魚，是我餓了？”
小葉蓮娜點點頭，有些迷惑：不是嗎？
在她心裡，爭鬥，隻是為了生存。
所有有生命的，都想活著，她覺得這理所應當。
所以，她的生存在第一位，吃飽以後如果還有剩的，就應該分給其他生命。
大家都能活著，就不用爭了。
“你吃飽了就不要搶我了，搶的話，我會打你。”
柳德米拉怔怔的看她一會，忽然下定決心。
她接過了那半條魚：“行，你的夥食費，我收了。”
“作為回報，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雖然可能辛苦了點，但那裡能讓你每天都吃飽！”
小孩的雙眼一亮：“那我去！”
柳德米拉又歎了口氣：“小呆瓜，你這樣被人拐走都不知道。”
“你有家嗎？在哪？”
這麼小的孩子在外頭野人一樣的活著，八成已經冇人管了，柳德米拉問的時候就冇抱希望。
結果小葉蓮娜指了個方向：“有哦，不過，家裡冇有吃的了。”
“我餓了的時候，就自己來找吃的。”
柳德米拉皺眉：“你，爸媽呢？”
小孩眨了眨眼：“媽媽不知道，爸爸說，他出去打壞人啦。”
“打完就回家了，就有飯吃了。”
柳德米拉瞬間明白過來：“你叫什麼，你爸……叫什麼？”
“嗯……我叫拖油瓶。”
“我爸爸叫……阿列克……得裡卡……”
細弱的聲音裡，一高一矮的身影踏過凍土，走進風雪之中。
柳德米拉注視著記憶中小小的身影，揉了揉眉心。
“如果這是你選擇的歸宿。”
“也許，你會比我希望的，更幸福呢？”
“願你在和平和安穩之中度過一生，如你所願，再也不用捱餓……”
“我親愛的，葉蓮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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