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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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火勢不夠大,林牧還搓了幾張呼風籙一同射進了火場當中,在狂風的加持下,營門圍欄很快就在熊熊烈火下被摧毀,轟隆一聲碎裂坍塌。眼見有了缺口,營外的虎豹軍驟然提速,在戰馬的奔騰嘶鳴中,衝進大營!已經強撐抵抗許久的風字營軍士們看到援軍抵達,心中戰意狂熱,竟是紛紛翻身上馬,當作先鋒重新衝殺起來。全速衝殺的披甲騎兵在如今這個時代,那就好比是一輛坦克衝進了步兵群,剩下的隻有一邊倒的屠殺。半柱香的功夫,整個狄戎大營就被屠戮殆儘,營中校場上,林風雪清點人數的時候卻發現狄戎的屍首隻有萬餘,遠不及先前斥候所報的三萬!“不好!連環計!”林風雪大吼一聲:“後隊變前隊!撤出狄戎大營!”林風雪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還是遲了一步。隻見狄戎大營外三麵光禿禿的岩山上,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人影,密密麻麻、漫山遍野。眼見已經中了埋伏,林風雪大聲催促軍士撤離。隻是人太多太密集了,風字營與虎豹軍還冇撤出幾步,漫天箭雨裹挾著火焰撲麵而來!林牧用火焰打開了狄戎大營的營門,眼下又被火焰圍困在這狄戎大營,世道無常,可見一斑。“快!趁火勢未大,衝出去!衝出去!”林風雪焦急地喊著,手中長槍左揮右砸,儘可能的為麾下將士們平障開路。駕車軍士馬鞭抽的飛起,其他軍士可能不知道林牧的身份,但天天守在林牧跟前的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聽到這些將軍謀士們喊車上這位年輕人“世子殿下”開玩笑,車上可是西涼王林猛的寶貝兒子!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怕不是要九族消消樂了。駕車軍士拽著韁繩在人群中輾轉騰挪,林牧坐在車上也跟著左擺右晃。被顛簸的頭暈噁心的林牧強大著精神,調動所有精神氣力繪製手上這張複雜的符籙。轟隆!熊熊燃燒的營房坍塌,碎石木樁嘩啦啦堆在路上,駕車軍士眼見此路不通,猛拽韁繩勒住戰馬。戰車急停,林牧在慣性的作用下身形止不住地前竄,腦袋結結實實地磕在戰車橫欄上,頓時是頭暈眼花、眼冒金星。在這緊要關頭之際,林牧終於完成手上符籙!畫滿複雜符文的符籙猶如一道利劍直衝蒼穹,下一秒,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烏雲密佈,竟在這隆冬臘月下起了傾盆暴雨!“天不絕我!”林風雪仰天大笑,“傳令全軍重整軍陣!這一戰!不抓俘虜!”在暴雨的壓製下,原本還肆虐的烈火逐漸熄滅,散亂的西涼軍重新集結成陣。雙方計謀已儘,接下來就是拳拳到肉的正麵碰撞了!山巒上,狄戎大軍眼見火攻不成,當即抽出腰間長刀,嗷嗷叫地衝殺下來,好在戰馬無法上山,最擅騎戰的他們如今隻能靠著兩條腿衝鋒。西涼軍也不客氣,當即分成三股,迎著狄戎部隊就撞了上去。一方俯衝,一方仰攻,一方步戰,一方騎戰。雙方各有優劣,倒也說不上是誰占了誰的便宜。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西涼軍就像一支離弦之箭一般飛馳而去,風字營作為箭簇,狠狠地紮進了狄戎部隊之中,大有一擊鑿穿之勢!在所有人都冇注意到的角落,幾個穿著粗布麻袍的傢夥悄悄轉身離去。正麵碰撞,狄戎部隊根本不是西涼軍的對手,雙方交戰不到半個時辰,狄戎兩萬士卒就被斬殺殆儘。隻是西涼這邊也不好受,出征前的一萬一千八百人,如今隻剩下了不到七千人,風字營更是損失近半。戰場上,還活著的軍士紅著眼眶收攏著同袍屍身,他們要帶著兄弟,一起回家。剛剛的戰鬥中,林牧彎弓搭箭就冇停歇過,鐵木硬弓愣是被他拉斷了三張,斬殺狄戎至少五十多。戰車上,虎口崩裂的林牧正清理著傷口,一抬頭,林風雪不是何時站在車前,眼睛血紅、不發一言。“林將軍何事?”林牧有些看不明白。撲通一聲,林風雪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今日若無殿下相助,我軍定然損失慘重,可我林風雪竟然有眼無珠,在戰前對殿下的多有輕視,對殿下所言置若罔聞,此戰傷亡之慘重,我林風雪罪無可恕!”林風雪現在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如果一開始能夠重視林牧的話,或許傷亡就不會如此慘重。如果在戰事籌備期間,能夠重視狄戎,或許傷亡也不會如此慘重。“林將軍快快起來,將軍何出此言,此戰乃是狄戎計謀陰損,豈是將軍之錯?”林牧也顧不上處理傷口了,趕緊讓駕車軍士把林風雪拉起來。“剛剛我也看到了,林將軍為保將士性命,身先士卒,破門開路,何罪之有?”在林牧的一番寬慰下,林風雪終於打開心結,率領著這支並不高興的勝利之師,踏上了返程之路。回涼州的路上,林牧閉著眼睛依靠著半躺在戰車上,他在覆盤整場戰鬥。此戰失利,說實話其實真的和林風雪的關係不大。最大的原因在於兵種過於單一,結構極其不合理。若是有刀盾兵,破門之時不會這麼被動。若是有弓騎兵,對峙之時不會這麼狼狽。若是有長槍兵,風字營絕不會這麼淒慘。是時候改建軍製了,作為武德充沛的華夏子民、龍的傳人,林牧的腦子裡已經初步勾勒出了一份草案,隻等回了涼州和林猛,師傅一起商討,完善下細節。眼看涼州城高聳巍峨的城牆浮現眼前,得勝而歸的西涼軍將士們心中的霧霾這才消散一些。就在大軍即將抵達城門之際,道路兩旁的百姓之中,突然有人一把扯開麻袍,枯槁的身體上頂著一顆溜圓的腦袋,手上一柄軟劍直刺林牧心口!就在這涼州城外,竟然有人膽敢當著西涼軍的麵,刺殺林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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