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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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看著手中的牌消失,她看著自己彷彿在一雙眼睛的注視下掉進了黑暗的盒子之中。

這就像是一場魔術表演,而戴安娜就是那個被塞進魔術櫃子中的人,她被轉移走了,她看到了那個名為安德烈的男人,她看到了這個年輕人的前半生。

“死人”履行著他那部分職責,他不斷的在各種人的身體內轉移,他一步步的將安德烈逼上了絕境,他將安德烈引上一段光怪陸離的命運旅程。

戴安娜震驚於整場事件的詭異與殘酷,還有那些對此一無所知之人的死亡。

這裡甚至包括安德烈的父親。

所有的一切即便是為了多元宇宙的安危,也超過了戴安娜的底線。

因為冇有人可以成為一個高高在上的審判者去道貌岸然的去選擇誰纔是犧牲者。

但戴安娜無法阻止這一切,她隻是一個在時間之中的旁觀者,她也是一枚棋子,她正等待著被啟用的那一刻。

憤怒、壓抑、悲傷、遺憾……

所有的情緒挫敗著戴安娜,令她開始懷疑所有的這一條路,令她開始後悔自己做出的選擇。

選擇……

在這一刹那間,戴安娜愣住了,她不得不承認,或許“無形七賢”和初墮者用言語引導了她,但做出判斷並走上這條路的正是她自己。

是我造成了這些犧牲,是我令那些無辜之人因此喪生。

代價。

是啊,但那些人並非真正的代價,真正的代價是我自己那傷痕累累的內心,還有永遠揹負的罪責。

戴安娜攥緊了拳頭,她想到了露易絲在采訪超人時所提及的電車困境,她一直無法找到答案。

而現在,血淋淋的現實為戴安娜揭曉了答案。

那個問題根本毫無意義,因為你永遠都無法知道自己在何時何地會麵對這樣的困境。就像現在,命運和死亡悄無聲息的到來,而你根本冇有一絲反應的時間,你是唯一可以扭轉乾坤的人,你也是唯一一個握著槍的人。

“這他媽的非常痛苦,對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出現。

戴安娜本能的抬頭間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片黑暗的樹林中,冷風吹拂著,在被撕碎的月光映照下,一個穿著風衣的女人雙手插兜間緩步走來。

那女人一頭黑色短髮,長的十分漂亮,是那種一顰一笑間可以令男人沉醉的美,放浪形骸的美,自由奔放的美。女人走步的姿勢也宛若一個超模,她直視著戴安娜,卻並冇有笑,她的雙眼似乎和戴安娜一樣迷茫,她像是另一個困獸。

另一個棋子。

“我在哪兒?你又是誰?”戴安娜轉動了下眼珠,她觀察著四周的動靜間,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步入了現實之中,而非那張初墮者交給自己的牌之中。

“吉爾,吉爾·普雷斯托。”女人在戴安娜的麵前站定,她看上去還有些疲憊,聲音中隱藏著不甘和無奈,“我曾做出過一個選擇,或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但我的生活一團糟,我想要改變,我想要出人頭地!其她的那些浪貨下作的傍上老闆就可以獲得夢寐以求的機會!她們甚至甘願成為附庸和毫無意義的花瓶!而我呢?我一直都在努力!我一直都在否認母親的冷嘲熱諷!我想讓她看到我的夢想會成真!但事實卻是,我要麼像那些女人一樣,要麼結束自己的人生!我當然不會放棄一個改變自我的機會!即便是現在,我也會那麼選擇!”

戴安娜沉默的聽著吉爾那近乎歇斯底裡般的控訴和自白,她即便不知道吉爾做出了怎樣的選擇,她卻聽得出來吉爾那選擇背後的結果。

宿命。

而現在,宿命令吉爾找上了戴安娜。

“你想要什麼,吉爾?”戴安娜安靜的問道。

就像初墮者曾問出的那個問題,彷彿這一切都隻是一場接力。

吉爾也冷靜了下來,她輕歎一聲,然後冷冰冰地說道,“這裡是哥譚郊外,正義聯盟的部分成員將會到來,最主要的是,約翰·康斯坦丁也在這裡。歡迎來到1979年,戴安娜·普林斯女士,我要你找到約翰·康斯坦丁。”

戴安娜慢慢瞪大雙眼。

……

梅塔特隆看著床上那昏迷過去的醜陋女人,女人穿著灰色的罩袍,隆起的大肚子一起一伏著。

女人渾身是汗,汗水浸透了罩袍,她極為痛苦,彷彿隨時都可能分娩。

梅塔特隆卻仍舊麵無表情,他對這個異教徒凡人冇有絲毫同情,他隻是觀察著女人起伏的大肚子,還有從女人隆起的肚子連接到他指尖的一縷純白絲線。

終於,梅塔特隆的眉毛動了動,他喃喃自語道,“啊……康斯坦丁真的成功了,他真的進入了那座城堡,甚至引出了路西法。”

梅塔特隆有些欣慰的笑了,他緊接著用那冰冷無情的雙眼看了下女人痛苦的麵容。

“這將是你為我主做出的最崇高的犧牲,是的,你的靈魂會為此而感激涕零的。”梅塔特隆平靜的衝著昏迷不醒的女人低語著,他終於慢慢俯下身,然後輕柔的用手指撫摸過女人那被淚水和汗水浸濕的波浪般的頭髮,“我很抱歉,你和你的孩子必須成為守護白銀之城的堅盾,而路西法也必須回到地獄。”

梅塔特隆說話間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柄金色的匕首,他將其慢慢對準了女人的肚子。

那灰色的罩袍也自動褪下。

“上帝的造物容不下另外的偽神,也容不下另外的創世紀。”梅塔特隆看向女人的肚子,還有已經抵住肚臍的匕首,“但你們卻可以成為擊敗撒旦的武器,所有的榮光將再度歸於上帝!”

血從匕首劃破的皮膚下汩汩流出。

“康斯坦丁也是一樣!他那醜陋卑鄙的靈魂終於在人生的最後一刻為偉大的造物奉獻出最後的一點兒價值!”梅塔特隆的眼神變得無比凶狠,他手中的匕首則繼續剖開女人的肚腹。

突然,女人慘白的右手攥住了梅塔特隆那握著匕首的胳膊。

梅塔特隆震驚的轉向了那個女人,他正看到那女人憤怒的眼睛睜開了。

“你……到底是誰?”梅塔特隆嘶聲問道,“康斯坦丁弄了什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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