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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蔣!”
穀梁安激動地雙手握住蔣義福的肩膀,又重重的拍了拍他,便高興地跑開了。
蔣義福揉著被他捏疼的肩膀,笑著搖了搖頭,又繼續整理起他的藥櫃來。
青黎將藥罐子架到屋外的炭爐上,用蒲扇輕輕扇著。
那黑炭跟著她扇風的律動,紅光忽閃忽閃的,青黎看著心中無比的高興。
抬頭看著漫天白雪飄飛,身前又有新炭送暖。
她甚至覺得,這苦澀的藥味都變得好聞了起來。
“青黎姑娘。”
孫均在一旁看著這姑娘鼻頭被凍得通紅,卻還一臉幸福的樣子,終是開口打破了這份平靜。
“孫均?你怎麼過來了?”
孫均看著青黎那拿著扇子的手還纏著他身上扯下的黑色袍帶,並未開口答她,三步並做兩步地走過去。
青黎被孫均單膝跪地的姿勢驚到了,往後一躲,差點掀翻矮凳往後倒去。
孫均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凳角,竹編矮凳的椅背將青黎往前一帶。
好在她用手抵住孫均的肩膀,這纔沒有撲進他的懷裡。
孫均見她穩住了身子,拉過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輕柔地解開黑色的錦帶。
天這麼冷,血漬凝的比往常更快。
孫均的手法雖是輕柔,衣帶上粘的血痂還是扯得青黎倒吸了幾口冷氣。
孫均見狀,更放緩了手上的動作,又學起從前青黎給他換藥時一般,朝著傷處輕輕吹氣。
青黎看著孫均俊朗的側臉,還這麼貼心的對自己,不禁臉上泛起朵朵紅雲來。
不等她從嬌羞中回過神來,孫均便起身進了屋內。
隻一會,孫均又走了出來,複又單膝跪在她身前,拿著剛纔泡了熱水的帕子給她輕輕擦拭著。
青黎見著孫均一步步細細地給她清理創口,又上藥、包紮。
不禁覺得心跳的有些快。
“好了。”
孫均抬起頭,正撞上青黎看著他出神的眼眸。
雙目相撞的一瞬間,青黎的臉更紅了,耳垂更是紅的似要滴出血來。
她連忙偏過頭抽回手,拿起蒲扇朝著爐子扇了起來。
“多謝。”
“青黎姑娘......”
“嗯?”
青黎餘光瞥見孫均起身撣落了身上的雪屑,卻仍站著不走,又轉頭看向他。
隻見他指著那藥爐,“滾了。”
什麼滾了?
青黎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哎呀!”
隻見那藥咕咚地將藥罐蓋子都頂開來,噗出來的藥湯將爐火都澆滅了。
急的青黎趕忙扔了手中的扇子,想要伸手去揭開那藥罐蓋子,又被撲騰的熱氣燙到手,吃痛的捏著耳垂。
孫均見著青黎這番手足失措的樣子,不禁一笑,拿出手上多餘的白紗。
“我來吧。”
青黎端著藥與孫均一前一後的進了屋。
何立聽見響動,艱難的撐起身子,走到床邊將你扶起倚在他的身上。
“給我。”
何立左手輕輕捏住你的下巴,將你緊閉的嘴打開。
又怕你冇有意識會被嗆到,隻一勺一勺,細緻而又耐心的喂著你。
直到藥碗見底,何立的神情才舒緩了下來,又輕柔地將你安置在床上躺好。
“大人,您先吃口吧,青黎已經在熬藥了......”
穀梁安端著菜粥進來,見到青黎端著空空的藥碗。
自知他們已是餵過藥了,便放下食盤,起身來扶床邊的何立。
“大人,您早起至現在還未進水米呢,先吃口吧。夫人若是醒來看見您這般憔悴,定是要心疼了。”
何立聽見穀梁安的後半句,眉心微動,不捨的從你身上挪開視線,搭上穀梁安的手來到桌旁。
一口一口無比認真地將穀梁安準備的小菜和清粥送入嘴中,好像他吃的越多,越認真,你就能越早醒來一般......
“誒,你小子,彆看平時大大咧咧的,竟還知道給姑爺送吃的。不錯嘛~平時怎麼冇看出來你竟這麼貼心?”
青黎用手肘杵了杵穀梁安,揶揄道。
“論起對大人的貼心,我也就落後於夫人那麼一點點!”
“哦呦呦,說他胖,他還喘起來了!”
“青黎姑娘!”
孫均小跑過來叫住青黎,引得方纔談笑的二人紛紛停下轉頭。
青黎見來人是孫均,立馬變得淑女起來,“孫大人?有何事找我?”
“這是金瘡藥粉,方纔忘記給你了,你拿著。”
孫均拿著方纔給青黎敷的藥粉遞給她,便轉身離開。
而青黎的視線卻似黏在那少年的背影上了一般。
“嘿,嘿!”
穀梁安伸出手在青黎麵前晃了晃,“人都走冇影了,彆看了!”
方纔青黎的變化,他都看在眼裡。見著她如此挪不開眼,語氣帶著十足十的不滿。
“彆瞎晃你這爪子。”
青黎一把打開穀梁安的手,剜了他一眼,又如獲珍寶似的將那瓷瓶塞進懷裡。
“不就是個金瘡藥嘛,至於這樣嗎?跟多稀罕似的。”
“你懂什麼?”
青黎不理會穀梁安酸溜溜的話語,麵含笑意的端著藥碗,腳步更加輕快了起來。
“我怎麼不懂......”
穀梁安看著大步流星的青黎,眼神略微失落。不知不覺間,竟又走到了蔣義福這來。
穀梁安看著蔣義福還在埋頭研究著醫術,抬步走了進去,屈指敲了敲桌子。
“老蔣。”
“誒?你怎又過來了?那藥方有什麼問題嗎?”
蔣義福看著穀梁安落寞的臉色,不免緊張起來。
“不是,夫人已經用過藥,現下還躺著呢。”
穀梁安連連擺手,又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問他。
“那是什麼?蔣某知道的話一定知無不言。”
蔣義福聽到不是藥方的問題,放下心來,又低頭翻起了醫書。
穀梁安上下打量著蔣義福,思索了一陣,終究還是開了口:“你當初,是怎麼娶到你娘子的?”
蔣義福聞言一笑,眼皮都冇抬一下。
“你想娶那青黎姑娘啊?”
“誰說的,我......誒?你怎麼知道......”
“謔,就你那樣,一天天的跟著人家後頭跑,這府中長了眼睛的都知道你的心思。”
“全府上下都知道,那怎麼就她不知道?”
穀梁安懊惱地用手撐著頭,癟著嘴看向蔣義福的醫書。
“可不是人家不知道喲!”
蔣義福合起書頁,又走到書桌旁攤開坐下。
“是人家呀,對你壓根就冇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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