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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黎一手捂著帕子,一手撚起那白瓷勺柄,衝著光看了看。
瞧了一陣,並未看出什麼名堂來,又挪開帕子朝著那勺中輕吹了口氣,再趕緊將帕子捂回原處。
果真,逆著光看去,真從勺中吹出不少粉末來。
你與青黎對視一眼,果然!
“姑娘你看!還不止這些呢!”
你隨著青黎指示的地方看去,隻見那食盤上也零零星星撒開著些許白色粉末。
這不細看還真是看不出來!
“她定是方纔假借攙扶靜芳姐姐,將這粉末撒到這上頭的!”
“青黎!”
你拉住青黎的手,按在你的膝上,手中微微發涼。
好在方纔顧靜芳說了出來,你才查出有所不對,否則……
“姑娘彆怕!我這便去告訴姑爺,將那賤蹄子綁了來!”
“不!”
你死死拉住青黎,此刻季樾還在堂上與何立攀談,他定是想聽些什麼,再滿意離去的……
“你這樣……”
你拉著青黎附耳囑咐了幾句。
“不好了不好了!快來人呀!”
青黎一臉慌亂,衝出房門便衝著芳汀苑中大喊道。
“青黎姐姐,這是怎麼了?”
恰巧在前庭修剪花枝的芍藥見著青黎這般急慌慌的樣子,趕緊衝上前來詢問。
“不好了!夫人昏倒了!”
青黎拉住芍藥的胳膊晃著,一副六神無主不知所措的樣子。
芍藥見狀,眼底閃過一絲欣喜,微微偏頭,視線越過青黎,見著你已然趴倒在桌上,一旁的酒釀圓子被打翻在上,不住地朝下淌著。
“青黎姐姐您彆急,我這便去尋蔣大夫!”
轉身的一瞬,笑意在臉上更濃了。
見著這婦人毒發如此之快,定是冇少吃。
此番不管這婦人是生是死,她都必定不再受人脅迫,可安享榮華富貴了!
一想到從前月季出手便是那麼大方的金簪,芍藥不覺又加快了步伐。
“這位大人!”
腳步慌亂間,差點又撞上一襲黑衣。
正欲道歉離開時,芍藥像是想到了什麼,趕忙出聲攔住。
“這位大人,煩請您代為向何大人稟告,夫人不知為何昏迷不醒,請大人快些到主院瞧瞧吧!”
說完,不等那黑衣轉身,便又趕忙離開了。
哼,我可不會像月季那般蠢!
做了什麼事,自當要先報與老爺知曉!
萬一這婦人命大冇死成,那自己也不至於被季府懷疑,以至冇命享受這何府的富貴啊!
“什麼?夫人暈倒了?可說是何緣由?”
何立聽聞孫均此言,驚得茶盞都冇端穩,差點將滾燙的茶湯全數澆到自己手上。
“那女使隻說這一句便跑開了,我也不知是何緣由。”
“呀!夫人昏倒可不是小事!何大人趕緊去瞧瞧吧!”
一旁的季樾聽到孫均帶來的大好訊息,眼底儘是喜色,卻要裝出一副震驚擔憂的樣子來。
何立一心隻記掛著你的情況,不等季樾說完便提著袍子朝朝芳汀苑的方向趕去。
“這位大人!”
孫均腳步移轉,橫攔在季樾麵前,擋住他想要前往主院看熱鬨的腳步。
“此乃何府家事,便不勞大人操心了,大人若是還有事,孫某也不便留大人用飯了。請吧!”
孫均抬手,朝著正門引去。
方纔何立是關心則亂,可孫均卻將季樾的神情儘收眼底。
雖是不知他二人有何過節,但此人必定不懷好意。
季樾見著前麵這人一臉凶相,啟唇說話間抽動那臉上的刀疤更是駭人,不禁心下有些慌亂,堪堪向後撤了半步。
可堂堂成都府州治被人如此驅趕,自己往後的麵子往哪放?
思及此處,季樾又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官大人的架子,“你是何人?也敢攔本官?”
孫均聞言嘴角一勾,恭恭敬敬的朝著季樾雙手拱了拱,行了個禮。
“孫某不才,剛經曆采石一役,承蒙聖上寵愛,欽賜‘虎威將軍’一銜。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季樾聽得來人是聖上親封的將軍,又剛經曆采石大勝,一時有些被噎住。
季樾身後的小廝上前一步抬手朝他耳語:“大人,這位孫大人的品級可比咱們要高呀,咱們可惹不起!”
孫均見著小廝耳語,雙手抱胸,歪頭朝著季樾挑眉笑著等著他的答覆。
季樾看著孫均那番模樣,一時臉上有些掛不住,轉頭朝著小廝一喝。
“大膽!竟敢當著將軍的麵竊竊私語,成何體統!?”
“是,小的該死。”
那人聞言臊眉搭眼的退下,又聞得季樾示軟的話頭。
“孫將軍,季某方纔想起家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還不快走!”
見著季樾終於灰溜溜的離開,孫均也提步朝著芳汀苑走去。
“娘子!娘子如何了!”
何立推門進來,隻見你與青黎二人好端端的圍坐在桌旁,不免有些疑惑。
“娘子,這是?”
不等你回答,芍藥便急匆匆地帶著蔣義福趕到房中。
“青黎姑娘!蔣大夫來了,夫人……”
芍藥見著你好端端地坐在那,登時愣在原地。
青黎眼眸一沉,朝著門外吩咐道:“拿下!”
“夫人!夫人,您這是乾什麼呀?”
芍藥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外頭進來的兩個大漢鉗住雙手按在原地。
“嚷什麼!”
青黎聲色一厲,朝著芍藥一喝,又衝著那倆漢子吩咐道:“拖下去看好!”
孫均一來,便瞧見今日撞他那人被架著出了門。
正疑惑呢,進門卻又見你同何立、青黎、蔣義福四人紛紛圍在餐桌旁看著什麼。
便也好奇的湊上去看了一眼。
“是何物?”
你見著蔣義福用手指蘸了蘸那食盤上殘餘粉末,又將手放到水碗中洗淨,再細細辨識著手中殘餘的味道,不禁開口問詢道。
“此粉味道清苦,應是夾竹桃製成……此粉色白且極細,定是被好好加工研磨過的。”
“真是好細的功夫!”
你暗暗攥拳咬牙。
“阿青?這是怎麼了?”
何立見狀,撫上你的手。
“姑娘,我看,定是芍藥那蹄子,知道那小路是靜芳姐姐送餐時的必經之路。故此趁著修理花園之時,將那青磚給弄鬆。”
“然後想趁著扶姐姐之時,將這些藥粉撒到食物上。結果冇成想早點都被靜芳姐姐蓋的嚴嚴實實,故此隻撒了些在這瓷勺中。”
“若是今天靜芳姐姐不提,那……”
“竟敢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耍這種陰詭伎倆!?”
何立還未開口,孫均便搶先一步義憤填膺。
這些年在軍中行走,最痛恨的便是這些背地裡下藥下毒的下作伎倆。
“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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