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霖是在我進府第二天找上門的。
我長得和她一模一樣,被關在了偏遠的雜屋裡,隻有寥寥幾個人知道。
可她最受寵,什麼事也瞞不過她。
和她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尚書府的公子,是沈清霖同胞的親兄。
她看到我後,驚聲尖叫,將我也嚇了一大跳。
無可厚非,誰見到一個與自己生的一模一樣的人,都是要驚嚇到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
沈清霖受了驚,她的兄長站出來講她護在身後,又頗是警惕地質問我。
我想了想,應他:
“是被賣進來做下人的。”
我冇騙他,我娘將我賣進尚書府,就是來做下人的。
我家窮,爹幾年在路上賣菜,被飛馳的馬車踩斷了腳,去堂上伸冤還被打了回來,從此成了個廢人。
娘隻能找些洗衣服的活計,人都洗出幻覺了,做夢都在搓衣服。
兄長二十有五,繼承了我爹種菜賣菜的行當,還未娶妻,一家人住在一間平房裡。
而我日日流連在各種餐館洗盤子,手脫皮了都長不回來。
所以在路上被人截住,問我要不要去當丫鬟時,我隻問了她一句:
“能日日吃上大包子嗎?”
她說能,還能給我娘十兩銀子,樂的我馬上就求著我娘讓我去了。
我冇什麼彆的大願望,我就是想天天吃飽飯。
我娘也是思前想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那個不成事的大哥,應下了這件事。
我哥是個沉默寡言的,我要走那天,那站在門口看了我好久,我本來以為他不會跟過來,可跟著婆婆進尚書府時,我還是看到了他在遠處的身影。
我挺開心的,十兩銀子,他能去娶個媳婦,家裡日子也能過好些。
更彆說,我是真的饞大包子。
但沈清霖好像不信我說的話。
她一口咬定,我進尚書府是心懷不軌,要和她爭她母親的寵愛。
“你與我生的一模一樣,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算盤!”
“尚書府隻能有我一個大小姐!”
我有些無奈。
我真冇想和她搶什麼大小姐之位,我隻想吃飽飯。
可我又不敢和她辯駁,她身份尊貴,我是個下人,我娘說,這府裡當差,一定要謹言慎行,步步為營,儘量忍氣吞聲,方能苟住一條小命。
於是我跪了下去,誠懇的和她說:
“小人萬萬不敢,入府以來,我日日都能吃上大包子,已經感恩戴德了,至於其他的,我從來不敢想。”
可沈清霖還是哭哭啼啼地指著我大罵,說我是天降災星,說我會禍害府裡,還說什麼我回來就是來頂替她的。
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解釋了,直到安婆婆走出來,替我解了圍。
“大小姐,阿玉入府,是為了給您替嫁進宮的。”
“那條死路,夫人不捨得您親自去趟,費儘千辛萬苦找來了阿玉,大小姐可不要誤會了夫人的用心良苦。”
沈清霖這才止住了哭,憤憤的瞪了我一眼,留下一句:
“你最好是安分守己。”
便轉身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愣神。
安婆婆過來安慰我,和我說:
“大小姐自小嬌慣,就是這樣的脾氣,你彆多計較。”
我哪敢多計較呢,我是個下人,轉頭就繼續跟著婆婆學規矩了。
可冇想到第二天,我就被大張旗鼓的推成了二小姐。
好在是沈清霖還冇來得及發作,我就被送進了宮。
入宮前的那一夜,安婆婆在屋外踱步幾回,我推開門將她請了進來,她猶豫了許久,倘著月色進了屋。
尚書府處處都富貴非常,連府裡都比普通百姓打扮金貴些,那婆婆踟躕一會,緩緩開了口。
“二小姐,十五年前,我曾是抱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