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突起之變

扈邑郡,為南夷之地的一座小小城池,附屬於百郡朝聖的月隱國。

雖地處國之邊境,但千百年來在月隱國的庇佑下,郡內百姓雖無豐衣足食,但也裹腹蔽體,儘顯一派欣欣向榮景態。

萬山巔境,乃扈邑郡內首座高峰,常年雲霧繚繞,氤氳似氣,首聳天際,縱然是展翅雄鷹,亦難穿越山境。

山巔半腰,矗立著一座座恢弘房宇,在大山之間林立而起,猶如蟠龍一般,嵌立入山體。

此群房宇,名作“星炁閣”,為月隱國內宗族門派之翹楚,輔佐國力守一方安危,護一方清靜。

臨夏村內,遠處的農田裡依稀有著幾名村民在耕作,頭頂著的烈日,不時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幾個孩童在田園裡嬉笑打鬨,儼然一幅絕美的山水田園畫卷。

勞作的村民裡,一位老農翹坐在田埂上稍作歇息,端起水壺猛灌了幾口解渴,望著嬉鬨的孩童,嘴上露出靜溢的微笑,說道:“孩兒些,消停一會兒,去大樹下乘會涼。”

聽了老農的話,孩童們似乎未予理睬,依舊歡笑舞跳。

見到孩童不以為然,老農不怒反喜,佯裝跑向孩童,並嗬斥道:“再不聽話,就叫老狼叼走進大森林裡去。”

看到老農跑向自己,幾個孩童也是西下散逃,跑向大樹納涼,且不時回頭對老農作辦鬼臉,滑稽十分。

見到此番情景,老農也是會心一笑,並未在意,隨即揮舞手中的農具繼續埋頭勞作。

遠處的小道上,迎麵走來一老一少,小孩看起來也就垂髫年歲,老者則是滿頭銀髮,手中還緊握著一根半截金木柺杖,看二人匆忙的步伐,好似在著急的趕路。

當走到老農麵前時,二人停下腳步。

“老人家,向您打聽一下,這扈邑郡的龍家怎麼走?”

老者詢問道。

老農看了看眼前這衣衫襤褸的一老一少,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口問道:“你們爺孫倆從何地而來呀?”

“我們是從中原大隱國而來”,垂髫少年搶答道,語氣略顯傲慢輕蔑。

看到少年此番言語,老者立刻拍了拍少年的腦袋,隨即說道:“老人家您彆見怪,我這孩兒不懂事,胡言亂語衝撞了您,您彆見怪”。

老農則是一笑迴應:“不礙事,小孩子嘛,調皮點很正常”。

聽完,少年輕哼言語,扭頭作罷。

“我們是從月隱國而來,到咱扈邑郡來尋親訪友的”,老者接著說道。

老農一聽,先是一愣,而後詫異道:“你說咱扈邑郡龍家啊,那可是咱扈邑郡首屈一指的福貴人家,就單說這家丁仆人都上百號人了。”

聽到這話,老者麵顯難言之意,不免眼神躲閃,麵露尷尬,少年看到老者這般窘境,埋怨道:“你這老頭,知道就指路,不知道就少些言語。”

少年說完,老者立馬用手捂住少年的嘴,怒斥道:“天兒,休得無禮”。

少年則是輕浮的撇了老農一眼,嘴裡還在嘟啷著什麼,卻被老者捂得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老農,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言語不妥,馬上附和道:“無妨,無妨,是老朽冒犯在先,我看二位雖說衣著輕簡,但也器宇不凡呐。”

聽到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少年不耐煩地叫道:“不識路就算了,廢話可真多”。

話畢,就拉著老者的手欲將離開,老者也是輕歎一聲,隻得轉身離去。

看著爺孫倆沖沖的背影,老農為自己的一時疏忽感到懊惱,立馬喊道:“你們穿過前麵的森林小道,往南再走上五裡地就到扈邑郡城了,到了郡城,再東轉二裡,就能看見龍家府宅了。”

聞聽老農的話,老者和少年起刷轉身彎腰並揮手致謝,少年又攙著老者蹦蹦跳跳的趕路。

看著這二人稍顯怪異的穿著和言行,老農也是略加思索便繼續揮舞著手中的鋤頭。

盞茶功夫,老少二人己經在林蔭小道趕路了好幾裡,此時的少年己經是前後不接,步幅明顯慢了許多。

老者輕笑到:“天兒,你怎麼連我這個老頭還不如呢?

這點路就氣喘籲籲了。”

本就心高好爭的少年,聽到這話立即反駁道:“哼,我可不是累了,若不是我鞋裡進了很多小石子,耽擱了我趕路的進度而己,我可冇那麼羸弱。”

說完,便逞強地向前跑去,可那一瘸一拐的模樣,逗得老者說也不是,笑也不是,不得不委婉地說道:“好了天兒,趕路了這麼久,我也累了,咱就原地修整修整再上路吧。”

隨後,少年健步如飛的蹦躂到老者身旁,靠在路旁的石頭就坐了下來,撒歡道:“諾,這是你說的休息哈,我精力可旺盛著呢,要不是你這個拖油瓶,我一口氣就能走到扈邑郡城。”

老者聽了看著眼前這稚嫩且傲氣的少年,寵溺的說道:“你這機靈小鬼,啥啥都是你對。”

“那可不,我可真是咱中原龍家的天之驕子,咱龍家未來的大旗還得靠我來扛”,少年回覆道,言詞間豪情壯闊,儼然一幅家族領袖的模樣,但眉宇目光間確不免黯淡失色,眼角隱約還噙著些許倔強的淚花。

少年這副落寞的模樣,引得老者一頓憐憫,安慰道:“天兒,萬不可這般氣餒,咱龍家不會這麼輕易被擊垮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說完,老者順手撫摸了一下少年的腦袋。

少年雖然性子傲嬌,可畢竟年歲太小,麵對眼前的困境,並不知道它背後給家族帶來的無限打擊,盯著老者繼續發問道:“你說這扈邑郡的龍家,是會接納咱們呢,還是敷衍咱們呢?”

麵對少年的疑惑,老者略加思索了一會,回答道:“這扈邑郡的龍家和我們家族,是同根同族的,他們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原來,扈邑郡的龍家和中原的龍家是一脈相承的宗親,二十年前,同在中原月隱國的鹿州坐鎮京都。

扈邑郡龍家家主龍戰為武將出生,早些年跟隨國君鏖戰沙場,開疆拓土,為月隱國立下赫赫戰功,官封“國士無雙”大將軍,震懾周邊宵小敵寇,不敢來犯。

而中原龍家家主龍勝人如其名,驍勇善戰,天生神力,同樣是追隨國君一路金戈鐵馬,伐兵斬將,助力月隱國穩固國情,待得國內百姓穩定,社會有序恢複,便被先帝封為“參政閣老”,位高權重,輔佐君王決策內政大小事務。

龍戰和龍勝這倆兄弟一文一武,共同輔政,可謂權傾內外好不風光,為月隱國的安穩核心力量。

數年過去,不知為何原因,國君頒佈密令,派遣龍戰攜二十萬精兵駐守南夷之地的扈邑郡,並加封為“南陽王”,究於何種原因駐守扈邑郡,外界全然不知。

作為臣子,君有令則不得不從,龍戰便攜家帶眷義無反顧地駐紮扈邑郡,這一守便是數十年光景。

一炷香功夫眨眼便過,老者註釋著手中的半截金木柺杖陷入沉思,這是臨走之時龍勝特意交付給老者的,並交代隻要龍戰看見此物,就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旁的少年揉了揉迷糊的雙眼,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問道:“龍煥爺爺,我睡了多久啊,感覺真不錯。”

原來老者名為龍煥,是京都龍府的內務管家,而少年名叫龍嘯天,是龍勝之幼子,上有大哥龍景天,二姐龍雲天,深得龍勝喜愛,大哥二姐也是對這三弟寵愛有加。

龍煥迴應道:“天兒,休息好了咱們就加緊趕路。”

說完,少年便欲接過龍煥手中的金木柺杖,向林間小道遠處走去。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吼叫:“駕、駕、駕。”

迎麵而來的是,一個身著金鎧甲冑,手裡揮舞著長鞭,踏著戰馬疾馳揚塵奔來,在臨近龍勝天時,怒吼道:“前麵何人,不要命了嗎,還不趕緊閃開。”

由於躲避不急,爺孫倆被摔了個踉蹌,索性隻是被戰馬奔騰的氣場所颳倒,並未被戰馬撞傷。

龍嘯天隨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著遠去的戰馬怒吼道:“冇長眼睛啊你,冇看見前麵有人麼,著急趕去家裡救火嗎?”

遠去的士兵也未多加理睬,隻是回頭瞪的龍嘯天一眼,便揚鞭而去。

不愧是龍家兵士,氣場著為強大,僅是一個眼神,便使得龍嘯天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此時龍煥起身前來,撫慰道:“我的個小祖宗,看這架勢,應該是軍令情報加急傳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還是趕路要緊,免得節外生枝。”

說罷,一老一少又繼續開啟了尋親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