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當族長從我爸房間裡麵走出來的時候，看著我和善的打了一聲招呼。

這在過去的十六年裡是從未有過的場景。

但我心裡明白，族長是想讓我代替我姐成為新的靈女去侍奉山靈，以免惹怒山靈給村子帶來無儘的禍端。

中午我爸給我盛了一碗米飯。

以往的飯永遠都是我爸吃完以後我再從鍋裡扣焦掉的吃，所以當我爸將飯端到我麵前的時候，一副偉人的模樣看著我。

“彆說老子對你不好，你姐當初都吃不上這麼一大碗飯，今天便宜你這個小b崽子了。你姐惹了這麼大的禍事，算你倒黴，晚上送你去山上侍奉山靈去，你吃了這麼一大碗米飯你就給老子安分點，好好侍奉山靈，人家讓你乾啥就乾啥，要是敢再惹怒山靈，老子扒了你的皮！”

我爸狠狠瞪了我一眼。

原來在他眼裡，給我一碗飯吃就是無上的恩德，就是他作為一個父親最大的給予和恩情。

我心裡早就麻木，但還是不免覺得親情冷如冰。

然而十幾年來冇吃過飽飯的我哪裡還念什麼親情不親情的。

父親那晚數著錢，興奮的樣子。

十年前，他喝醉酒一板凳砸在母親頭上的樣子。

他將我和姐在寒冬臘月扔在牛棚的樣子。

......

我沾著兩口鹹菜吃完了一整婉米飯，撐得肚子有些難受。

我爸看著我嘖了一聲，嘁我是個餓死鬼投胎，以後嫁出去也是便宜彆人家的貨色，還不如在山靈哪裡給他祈禱，多念著他的好讓他儘早發財。

夜色很快就降臨。

我握著我姐的手，看了她最後一眼。

她肚子已經微微隆起，比一般的月份看著都要大一些，在月色的印照下顯得擺白裡透紅。

村裡的祭祀婆到我家的時候，手裡拉著一根棍子，我爸用布蓋在我頭上，叮囑我上山的時候就拉著祭祀婆的根子，不準掀開蓋頭，讓他知道的話就要揍死我。

我低頭聽訓，等晚上九點鐘，祭祀婆就讓我拉著她的棍子，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往村長外的那座山上走去。

我這輩子離村子最遠的時候便是我媽死的那晚。

我拖著她爬到了村子外的一座山頂。

當我用儘全部力氣登上去的時候，卻看見山的外麵還是望不到儘頭的山，一股無力感就開始縈繞在我的心頭。

祭祀婆一邊走著一邊和我說在山靈殿需要遵守的一些忌諱。

譬如遇見任何人都不準問對方叫什麼。

不準偷聽彆人的談話。

山靈讓我乾什麼我不能提出任何疑問，必須百分百的執行。

若是完成不了，等山靈降下怒火的時候，整個村子都要跟著栽秧。

我低聲的說著是。

我恭順的模樣讓祭祀婆非常滿意，然而走到一處時我卻停了下來。

“祭祀婆，我想上個廁所，就在邊上找個樹乾就行，我很快就好。”

祭祀婆也冇有難為我，將我帶到最大的那顆樹後便轉過頭。

我迅速的翻開壓在石頭下麵用葉子包裹的藥粉塞在褲腰上。

雖然上次我爸喝了冇有事，但為了心安，我還是找出來帶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