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宋添熠以繼承人的身份召集宋府上下諸多人，宣告族長和宋煥的死亡，並當眾公佈了族長和宋煥做過的醃臢事，肅清宋府風氣。

宋慶昌和宋煥做的事對於接受並認可平等的普通人家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可對於從小在宋府長大的人，再平常不過了。

宋家有一套完整的禁術。他們廣泛接納或因家境不好被拋棄，或者因殘缺無家可歸的女孩子們，除了營造宋家良好的對外形象外，更重要的是利用這些無人關注的可憐孩子們的血液提升修為。

宋府就是一座大陣，族長居住的院落則是陣眼所在。被帶到宋府的孩子大多會在當晚被放乾血液，彙入陣法中以供宋家的人修煉，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個彆有姿色的，像歡兒這種，會被留下來為奴為婢，基本最後也隻有供公子哥們發泄，含恨而終的結局。

段琪便是如此，她是被她那重男輕女的爺爺奶奶賣來的。她一眼看去其貌不揚，倒也算耐看，纔在入府時被宋家的其中一位公子看中。她冇有姐姐段瑤那般的姿色，長相隻能算得上端正，又是個女孩子，但凡來家裡說姻的都隻按上她姐姐。她的爺爺奶奶眼見著她賣不出個好價錢，就打起了賣掉她賺一筆的心思。當初段琪被中間人帶走時，他們連段琪會被賣到哪裡都懶得過問，就騙段父段母段琪一個人出去玩的時候失蹤了，還是段瑤在過了一些時日發現家中爺奶行為不對勁，才察覺出來這一切，獨自一人跑出家門，到處尋找妹妹。可能是姐妹間的感應吧，也算是段瑤幸運，誤打誤撞跟著彆人來到城中，在街上看到侍候人的妹妹，尾隨上去找到宋府，又被族長髮現她的習武天賦，讓她扮成男孩子，給她賜名宋曜，收為養子。因著她修行努力，察言觀色能力強，在族中任勞任怨，才成功把妹妹護在尚未豐滿的羽翼之下。

隻可惜，當年的ta和聖女冇有帶走段琪，段琪冇能逃過那些被賣來的孩子的共同的命運。

她是被人淩辱而死的。幾個公子哥見不得宋曜一個養子受爺爺看重，趁著宋曜外出，把段琪在段瑤的院中就地正法，一眾下人看到，無人敢攔，也是見怪不怪了。後來段琪受儘屈辱，雙眼空洞，又等不來姐姐，絕望至極，憤然咬舌自儘。

即便她死了，那些畜牲也冇有放過他，把他帶到陣中，放儘她全身的血液。族長院中那道開滿黑薔薇的門內，盛滿的屍骨，都是這樣流儘血液獻祭給陣法的女子。門上每一朵黑薔薇，都是被公子哥們哄騙，等不來救贖的女孩子們絕望的愛。

宋煥看中段瑤的天賦與美貌，發覺她是女子後，便向族長懇求娶了她。當年段琪死亡時，宋煥恰巧去了臨近城市，故而欺淩段琪的人中，絕對冇有宋煥，段瑤需要人幫她報仇，找到段琪，她和宋煥的合作就這樣草率的開始。

男尊女卑的思想刻在了宋家人的骨子裡。曾經盛極一時的皇族在被驅趕到這邊境小城後仍然不消停，靠著領先彆人的功法和禁術，迅速發展壯大，繼續延續一夫多妻製，隻把女子當作傳宗接代的玩物，即便修真界中的人現如今大多追求一生一世一雙人。段瑤也冇期望著她與宋煥之間可以平等，她接受了宋煥的要求，人後通常都會痛快地喊她主人，人前宋煥則會給她些麵子，段瑤稱呼他也隻用一個“他”子代替。

後來，段瑤漸漸地發現宋煥似乎不想讓真相水落石出，但是宋府中除了他就隻有宋添烜和宋添熠算得上是權力大的。宋添熠是否參與她妹妹的死她不清楚，不敢貿然接近，生怕被人發現意圖；宋添烜雖然作風清正，常年待在宗門不會來，與她姑且算是有些交情，但萬一查出來，他是否會包庇宋添熠也不好說；前有族長親孫女被捅了幾刀死在大街上，族長明顯是知道是誰做的卻不予追究，更是不能打交道。她暫時冇有彆的好退路，隻能一邊與宋煥演，一邊找上和她有著相似經曆的歡兒，讓歡兒幫忙打探段琪的訊息。

再往後和宋添熠二人合作後，段瑤方纔回味過來，知曉宋煥在段琪的死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推波助瀾，妄圖用段琪的死讓她猜忌放蕩的宋添熠，好讓她和他達成統一戰線，用段瑤極佳的天賦幫助他坐上族長之位。

宋煥做的整件事被公之於眾，連帶著族中很多慘死的女孩子們的死因也被宋添熠一件一件詳細地說出，這是該給受害女孩子們的交待。族中男子們皆是漠不關心的樣子，一個個還都當樂子聽，鬨笑聲在院落中傳開，他們顯然是習慣了這種場景，唯有女子們麵露恐慌，一個勁地用帕子擦拭眼淚。往常族中女子根本冇有參與這些族中會議的機會，自是不知道宋府內這種肮臟的事情，有個小斯婢女什麼的死了也隻當他們違反了規矩，被用了刑；哪個院的姐妹死了，也都被族長以各種名義瞞下，小些的是因為貪玩，大些的則是嫁去遠方了。她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把火會燒到自己身上，還是以這種醜陋不堪的形勢。

“怪不得，嫁到遠方的姐姐們一個個都冇了音信。”

“我還以為微微姐和元元姐她們真的嫁去遠方了，冇想到她們竟然早就死在府上了。”

“小小也是，那麼大點的孩子，她能懂什麼，就因為撞見了他們做的這些肮臟事，就這麼葬送了性命。”

女孩子們哭作一團，唯有宋烺從始至終都在角落中一言不發，把玩著藍色秀髮。

宋府本來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以前煥哥對她尚且算是不錯，她也冇少受到欺負，血緣上的弟弟們一遇到不順心的事都來欺負她，隻因為她是家裡最不招人憐的存在，得罪了也不會有什麼事。而且她之前以男身的出現在眾人麵前，那檔子事除了煥哥，都冇人避著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