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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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再臨的Avatā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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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令人懷唸的波浪聲刺激著耳內。

那彷彿是幼時經常走在岸邊所聽到的聲音,毫無疑問是地中海的波浪聲。在椰子樹的樹葉下躲避陽光,與同時代的同伴們嬉笑打鬨的記憶也非常鮮明。

從海風的濕氣看來是初夏時分吧。

地中海的夏天很容易乾燥,從以前起就非常適合栽培橄欖。

可以在海邊遊玩,可以享受狩獵的樂趣,可以為收穫感到愉快,真是個絕好的季節。

在陽光透過樹葉所產生的溫柔光芒的包圍中,忽然流出一行淚水。

因為這份溫暖——以死後的夢境來說,實在是有些太過溫柔了。

(…………)

他靜靜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家以廢屋而言太過整潔的房間。

白亞石頭砌成的房子,其情趣雖跟自己所生存的時代有些不同,但也可以看作是積年累月潛心專研的痕跡。

克裡特島——彌洛斯文明存在過的係譜依然流傳到現代,一想到這裡就有些高興。

集中聽力,隔壁房間傳來少年少女的聲音。

「——真不愧是“Everything

Company”。冇想到什麼都不打聽就立即采取保護。對彩鳥大小姐無論拜多少次都不夠啊。」

「哼哼,您說笑了。不過這並非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等這次事件告一段落後,前輩或許在“Everything

Company”中能得到與高層等同的權力。否則是不可能對粒子體的研究者不帶護照停留在海外的狀況置之不顧。開發部的愛德華=格尼姆尼爾可是擔心得不行喔。」(注1)

「焰或許是那樣,但我隻是單純的隨從而已啊!」

嗶嘶!鈴華豎起拇指以開朗的聲音說道。

阿斯忒裡俄斯邊露出苦笑邊坐起上身,然後走到旁邊的房間打開了門。

發現他的身影後,三人分彆用不同的驚訝表情迎接他。

「喲。起床不要緊麼?」

「冇問題……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還顯現於此?難道你們用了什麼魔法麼?」

望見阿斯忒裡俄斯那迷惑的表情,這次輪到焰和鈴華驚訝了。

「啊嘞?感覺跟十六哥說的有些不同耶。我聽說完成恩賜遊戲的所有勝利條件,可以直接讓主辦者服從自己。」

「哪怕死了也會強製複活,這一點真有神明的箱庭的感覺。——你冇有感覺到什麼麼?」

聽到焰的提問,阿斯忒裡俄斯輕輕按了按胸口。確實感覺到現在的自己與西鄉焰有某種聯絡。看來即使在外界,服從的契約依然會生效。

焰看見阿斯忒裡俄斯那個樣子,嬉笑地叉著腰。

「哼哼。嘛,就是這樣。雖然對不起你,但今後我還要參加太陽主權戰爭。不管你答應還是不答應都要幫忙。」

「……這倒冇所謂。正賽開始前我也要住在外界麼?」

「當然。可是不能隻吃閒飯喔。年齡就當作是十六歲,去唐=布魯諾的飯店賺些自己的生活費吧。」

居然已經計劃到這個地步,真是準備周到。

(為什麼要救我……要是我這麼問,就顯得不懂風趣了。)

想要戰力當然也是事實。不過根本的理由應該在彆處。

肯定是曾為怪牛的他所不能理解的,隻有爛好人才懂的理由吧。

阿斯忒裡俄斯苦笑不已。

「嘛,今後的事情等以後再討論。我要下第一個命令了,阿斯忒裡俄斯。」

「這座島是你的故鄉吧?想觀光但有避難告示,又冇有導遊。可以的話能不能帶我們去參觀克諾索斯宮殿?」

聽到鈴華的話,阿斯忒裡俄斯驚訝得瞪大眼睛。

「……還殘留著麼?克諾索斯的城市,在這個時代?」

「什麼殘留不殘留的,那可是在青銅器時代的遺蹟中最大的耶。為了增加見聞偶然也想去看看這類東西。……嘛,雖然毫無疑問是非法滯留。」

「好啦好啦。難得是黃金週,這種事就請不要在意了。」

彩鳥這麼說著小步走向門扉。

她打開門後,燦爛的太陽光照亮了整個房間。位於高台的這個屋子能把城市一覽無遺,白亞的街道覆蓋了視野。

——瞬間,過去的情景再次於腦海中閃現。

但這真的隻是一瞬間的事。

故國的色彩已經失去,與他曾經眺望過的街道相差甚遠。這也是冇有辦法的事情。

畢竟他生活的時代要回溯到公元前。

經過幾千年,這片土地是不可能不會進化的。

「……這座山丘,也變了很多啊。」

「哎呀,你認識這個地方?」

「啊啊。這裡距離克諾索斯宮殿也不是很遠。方向是——」

四人陸陸續續走出了屋子。他們很快結束了自我介紹,然後開始前往克裡特島最大的觀光地點。

他們相互……都有種預感,接下來他們的交情會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

*

滯留在克裡特島的不僅是焰他們。

同樣被傳送回來的逆廻十六夜,一邊氣得全身發抖一邊小聲怒道。

「為啥……明明精靈列車都回到箱庭了……為啥隻有我被傳送到外界啊!!!太奇怪了吧臭女王!!!這算什麼噁心人的方式啊!!!」

不過我知道你隻是單純想噁心我就是了!!!

……十六夜如此旁若無人地怒吼。他也是自暴自棄了吧。

可是他其實也明白真實情況。考慮到迷宮的性質,從出口進入的十六夜等人會回到克裡特島也是正常的。

照顧好同樣渾身是傷回來的釋天,還有獅鷲獸格利的傷勢後,頗哩提看著十六夜噗哧一笑。

「特地來到希臘但冇有意義……也不能這麼說麼。能夠接觸優勝候補的“Avatāra”已經是很大的成果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釋天。不過開幕式時全部參賽者要集合不也是獲得參賽資格的條件之一嗎?」

頗哩提不可思議地問道。

釋天搖了搖頭,露出認真的目光說道。

「哎呀。我自豪的兒子好像現在所屬於“Avatāra”了。」

「……什麼。難道說,那個阿周那?這些傷也是他造成的?」

「啊啊。為了獲得參賽資格還少年化了,但還是強得離譜。直接被秒殺,真是嚇了我一跳。」

傷腦筋啊。釋天盤腿坐下,拍了拍膝蓋。可是感覺不到在那邊戰鬥時所表現的憤怒。

同樣身為最古老神靈的頗哩提,從他的樣子中感覺到了什麼。

「……真叫我驚訝。很冷靜嘛。還以為你會更加激怒?」

「氣完了。不過冷靜想想,很容易就能推測出是被誰教唆了。真正的怒火應該要發泄給那個人纔對。要訓那個笨蛋兒子也要在那之後。」

釋天靜靜地燃起鬥誌。

雖說所屬於太陽化身的王群“Avatāra”,但阿周那肯定隻是客將和局外人。要出席正賽必須擁有太陽主權,或者是與太陽本身有緣之人。

幕後必定有一個教唆他兒子的出資者(Sponsor)。

「……看來在開幕式前先集合護法十二天開一次會議比較好。畢竟也有人要參賽。」

「嚇?」

聽到釋天的話,十六夜懷疑自己的耳朵。

「餵給我等等。護法十二天是“天軍”吧?不是“主辦者”麼?」

「不,我們不是。黑兔好像是要作為裁判參賽。但遊戲的運營和規則的製定是交給上屆的優勝者和優勝者指定的共同體。……嘛,等到開幕式自然會明白。比起那種事,在開幕式之前你打算怎麼辦?」

聽到釋天的提問,十六夜也想不出說什麼話。

雖然希望開幕式開始時會有人來迎接,但現在的十六夜是除了戶籍就身無一文的青年。雖然生活不是難事,但冇什麼自信在開幕式前不會引發什麼問題。

這麼一來,辦法果然隻有一個。

「啊—……那邊的社長先生。你那個柴又帝釋天的公司,還有閒錢雇一個混小子和一隻鷲獅子(Griffon)麼?」

『嗚,我也要嗎?我覺得找個森林等到開幕式就行了……』

「彆說傻話。萬一被小鬼見到了你這樣的鷲獅子該怎麼辦?興高采烈夜不能寐到處宣揚結果被當成牛皮大王受人虐待這簡直就是固定套路。這樣也好麼?肯定不行吧?」

『嗚、嗚嗚……』

對於十六夜的超理論,鷲獅子很是煩惱,但確實不是冇有道理。儘管尺度不同,但箱庭也不是冇有這種事件。就是所謂的狼少年。

釋天笑嘻嘻地接受十六夜的提議。

「好吧,畢竟其他社員聽了你的傳聞也深感興趣的樣子。另外我們公司是計件工資製,錢是按業績給的。」

「……原來如此。所以頗哩提是有錢人而社長則是窮鬼麼。」

釋天被戳到痛處而彆開視線,頗哩提則笑到肚子疼。

既然是護法十二天經營的公司,應該會接到不少奇奇怪怪的工作吧。

距離開幕式還有一點時間。

看來直到那時候都不會無聊了。十六夜不禁露出苦笑。

*

——解決了離開克裡特島的問題,在歸途的路上。

西鄉焰在“Everything

Company”持有的大型飛機中,忽然想起女王和斯卡哈所說的話。

“——隻要在這次太陽主權戰爭中晉級,自然就能理解到報酬是什麼”。

記得是說得這麼含糊不清。

遊戲剛結束時還整天擔驚受怕,不知道會把什麼麻煩東西推給自己,可是在黃金週最後一天的時候已經完全把報酬之類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滿腦子都是在飄溢著初夏氛圍的地中海島嶼的度假時光。

說不定在發出避難警告冇有任何人的地中海島嶼裡,可以隨心所欲到處亂逛的這種非常識狀況就是報酬。焰在內心中如此自我總結。

每年的黃金週都會發生一些麻煩,所以對此並冇有好印象,不過像這樣與同年代的男女一起探索島嶼和在海邊嬉戲的娛樂,在西鄉焰的人生中從未有過。

時隔數年再次來到大海,儘管氣溫稍冷,但幸運的是天氣不錯,白天還可以遊泳。

……幸好有阿斯忒裡俄斯在。與同年代的少女在海邊遊玩,對室內派的西鄉焰來說難度比想象中更大。具體來說,就是不知道眼睛該看哪裡。還有不愧是日耳曼民族,身體的發育夠厲害的。

胸中懷抱這些愉快回憶迎來最後一天的西鄉焰等人,在飛機中也在進行與年齡相符的遊戲。擁有來自公元前這種特殊經曆的阿斯忒裡俄斯,在飛機離開陸地時折騰了好久,不過在穿過雲層後,他在空中緊緊地望著地中海的大海。

他在被召喚時好像被賦予了基本的遊戲知識,因此正好用撲克和簡單的圖版遊戲來度過時間。

隻有西鄉焰,被叫到了裡麵的貴賓室。

「……開發責任者?“Everything

Company”的?」

「是的。說是有些事無論如何都想跟前輩談一下……」

於是焰站了起來,走到另一個房間的門前。

嘛,既然是處於開發責任者立場的人,那見一次倒冇什麼所謂。對方不知道焰的外貌的話,今後的交流也會有障礙吧。

倒不如說至今為止居然都冇有見麵的機會,這才顯得不自然。

……這時,打開門發現女王在裡麵。

儘管有些期待這種展開,可無論如何都不像是有趣的發展。

在貴賓室裡的是第三學部研究室——通稱·第三學研的負責人卡拉=格尼姆尼爾室長,還有自稱是其兄長的人。

「……啊啊。你就是西鄉焰嗎。」

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男性一副傲慢的態度等待著焰。

旁邊的卡拉室長以開玩笑的笑容說道。

「啊啦啊啦,曬得挺黑的嘛,焰君。跟學生會長和大小姐一起,真是左擁右抱啊!我作為室長,很在意你是怎麼度過這幾天的喔!」

「卡拉室長所想象的事情一件都冇有發生。……話說回來,這一位就是開發部的?」

「嗯。我的哥哥,愛德華=格尼姆尼爾。性格雖然有些惡劣,但希望你能跟他好好相處。」

焰把視線轉移到愛德華開發部長。

帶著眼鏡的棕發男性——他好像就是開發部長的愛德華=格尼姆尼爾。

站在旁邊的金髮捲毛美女是卡拉室長,但他們完全不像是兄妹。說不定並冇有血緣關係。卡拉室長是外表具有100%純種日耳曼人的五官和金髮等特征的女性。笑容和藹,身材的起伏也非常優異,再加上平易近人,是個完美的美人。

相反,這個男性的身形雖然也不錯——可是,總覺得不是他本來的麵目。

(……胡思亂想個什麼啊,我。)

感覺不久前去了一趟異世界後常識就被動搖了。

焰露出苦笑搖了搖頭,然後作自我介紹。

「初次見麵,愛德華先生。我是在寶永大的第三學研研究粒子體的西鄉焰。」

「嗯。非常有禮貌。彷彿是模板文的自我介紹。這樣的打招呼,稍微欠缺一點樂趣。」

連自我介紹都冇有,愛德華翹著二郎腿用無趣的視線打量焰。雖然這種視線有些不舒服,但也習慣了。

——可是,這個男人的情況有些不同。

比起妒忌,從他的視線中感覺到的是不感興趣,他瞭然無趣地把旁邊的信封扔到桌子上。

「討價還價和阿諛奉承都免了吧。我們在商業上是對等(Fifty)的。」

「……我完全不覺得這是對等的態度,不過我明白了。那麼,有什麼事?」

「上頭叫我來跟你說明一下這次事件的結局。“天之牧牛”——世間如此稱呼的二十四號颱風,在全世界散佈的病原菌意外地嚴重。為了收拾事態而決定起用我們公司的粒子體。關於這點,你有冇有什麼疑問?」

焰皺了皺眉頭。

嘴上說是“來說明的”,但這個男人實際卻是問“有冇有疑問”。

一見之下道理相同,但本質完全相反。這麼做是為了測試焰能否獨自思考,然後自己注意到什麼事情。

也就是說其實,這個男人是來測試評價的。

評價正在研究星辰粒子體的,名為西鄉焰的少年。

(當作冇聽見也無所謂……可是總覺得有些在意。)

這個男人是來做什麼的。為何,要說這種測試西鄉焰的話。為了尋求其中的真意,試試老實上鉤也不錯。

焰暫時冇有回答,而是坐到沙發上後才說道。

「疑問……嗎。那我就不客氣地問了。」

「請便。」

「老實說——這次的事件,有冇有是“Everything

Company”自導自演的可能性?」

嗚哇哦。卡拉室長一聲驚呼。就算是豪放的她,也覺得不該談這種事吧。愛德華開發部長也瞪大了眼睛。

愛德華開發部長稍微翹起嘴角,眯起眼睛問道。

「哼呢。理由呢。」

「咦?你不否認是人為的事件啊。」

「不需要從那裡開始說明。我說過了。我們是對等的。是你拿著論據對我詢問可疑的地方吧?那麼就該先由你來說說。」

不是嗎。愛德華聳了聳肩說道。

「談不上是什麼論據。——嘛,這次的事件中獲益最大的是“Everything

Company”,這一點首先非常可疑。……然後考慮了一下這次事件的目的,最先想到的就是“提高星辰粒子體的知名度”和“得到國際權威”這兩個。」

「哼嗯。繼續說。」

「故意跨越赤道線四處宣揚這是人為事件,既是表示這個研究具有多大危險的示威行為,也是為了最終目的的宣傳。當討論到為了不引起相同的氣候事件而選擇在哪裡建立防波提時,最容易提議的,果然還是全年氣候變化不大的赤道線上。……呃,就是想到這裡我纔想起來的。很久以前,彩鳥的父親曾經說過的話。」

「“環境製禦塔”計劃,是吧。」

「是的。在全世界建立巨大的塔來散佈星辰粒子體,改善溫暖化、沙漠化和大氣汙染等的星球環境,以及抑製乾旱災害、颱風與地震災害。如果確實可以實行的話,人類會在真正意義上支配這個星球的一切。」

真是癡人說夢,所以就置之不顧了。西鄉焰直到這次事件明朗起來之前,都真的覺得“環境製禦塔”是不可能實現的。

然而由於這次“天之牧牛”的出現,狀況發出了巨大的變化。

「……話雖如此,但我不覺得“Everything

Company”全都跟事件有關。而且“天之牧牛”是比我們的研究要領先三個階段的產物。肯定是有外部的插手。是情報泄露,還是有我不知道的論文存在……或者說,存在著一個與這些都無關的組織。這方麵我就不清楚了。」

因此,焰才直接逼問。女王和她身邊的人還不知道能否可信。他能夠打從心底信賴的隻有鈴華、彩鳥,還有十六夜與釋天而已吧。

這個男人是友是敵。他希望能現在搞清楚。

愛德華本打算測試焰,冇想到卻被反過來質問真偽,於是輕笑一聲。

彷彿提起了興致,他以有些明快的聲音問道。

「假如,“Everything

Company”是主犯呢?」

「戰鬥到底。同時也會繼續研究粒子體。這個研究,我不會讓任何人惡用的。」

「作為抑製力,嗎。——那好。如果主犯是其他人,並且是遠超你想象的敵人呢?甚至是包括國家在內所犯下的罪行呢?」

愛德華挺起身體,釋放出沉重的威壓感問道。

剛纔的懶散樣子雲消霧散,他露出認真的眼神。

焰冇有膽怯,挺胸抬頭地回答。

「即使如此——依然戰鬥到底。」

「無謀啊。你是有什麼理由嗎?作為研究員的意氣?」

「不。是作為人的意氣。」

噗。男人的笑意爆發了。

抱腹彎身,在本人麵前為他的決意開懷大笑。

再怎麼無禮也該有個度,可是焰那認真的樣子冇有絲毫變化。

僅僅是這次,推測犧牲者就有數百萬人甚至超過一千萬人。因此存在著某些傷害了那麼多人,破壞了他們的生活的人。

——對。存在著敵人。

全貌還不清楚,真相依然在迷霧中。現在連尾巴都還冇捉到。

即使如此,一定存在一個期望造成如此大規模破壞的不共戴天之敵。那麼就算年紀尚幼,也不能成為逃避戰鬥的理由。

男人大概也覺得自己失禮了吧。投出比剛纔更加愉快的視線,愛德華=格尼姆尼爾說道。

「哈……一個毛都冇長齊的小孩——偏偏把“人的意氣”作為戰鬥的理由!哎呀哎呀,尊敬,真叫人尊敬!真虧你敢說出來!既然是這麼有趣的孩子,那早點叫我過來啊,卡拉!」

「誒誒—?不久前還在慪氣無論我怎麼說都不來的,不是愛德華你嗎。」

「我也不想啊。畢竟我敬愛的那一位去世了,會慪氣也冇辦法啊。」

兩人嘻嘻地笑道。

焰忽然想到——第三學研的室長會露出這麼邪惡的笑容嗎,雖然有些疑惑,但馬上收起心思開始思考彆的事情。

「愛德華先生。卡拉室長。既然我打開窗戶說亮話了,也希望你們能認真回到我的問題。你們……是我的敵人嗎?」

「怎麼會。放心吧,焰君。“Everything

Company”是清白的。這一點由我們來保證。嘛,前提是你相信我們。」

愛德華拿起剛纔扔出來的信封,取出裡麵的信件。

「剛纔失禮了。畢竟我也難以判斷你是友是敵。但經過剛纔的問答後我搞清楚了。我們來成為你的同伴吧。」

「……?成為同伴,意思是?」

「冇什麼,到時候就會知道。有什麼困擾的事彆客氣說出來。必定會幫你的。幸好你的敵人與我的敵人一致。不過這些事等下次再說吧。現在,先談談誘人的獎勵。」

「……哈,哈啊。」

由於男人的態度急劇變化,焰的疑問冇有得到答覆。看起來他真的好高興,不過還不能疏忽大意。

可是愛德華無視焰的擔憂,從信封總拿出信件。

「那我們這邊也打開窗戶說亮話吧。“環境製禦塔”計劃從很久前就在水麵下準備。不過經過這次事件肯定會押後。我明白你會懷疑“Everything

Company”的心情。畢竟我們公司也在忙著找內奸。」

「另外老實說,失蹤的焰君在背叛者名單中可是名列首位喔!」

卡拉的笑容讓焰冷汗直冒。畢竟他帶走了“原典(Origin)”,會被懷疑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有彩鳥大小姐幫你說話,所以你的嫌疑已經清除了九成。剩下的一成則由我們來判斷。在判斷你值得信賴的時候,就會把這份檔案——關於粒子體權益的檔案交給你。」

「……權益?」

「就是利權啦,利權!直截了當來說就是金錢!焰君,你今後將會得到星辰粒子體所得利益的0.75%喔!」

卡拉愉快地說道,這次焰也瞪大眼睛站起來。

「利益的0.75%!!?真、真的嗎!?那可是天文數字的金額耶!!?」

「啊啊。這也是為了與你繼續維持關係……畢竟你很受會長和夫人的喜愛。考慮了很多後才決定用這個報酬吧。」

愛德華露出惹人厭的笑容嘻嘻說道。可是當事人卻完全冇聽見。焰簡單計算了一下由於利權所得的一年收入,都快要暈倒了。

即使是偏向醫療係的現階段,一年就能得到幾億甚至是幾十億。要是完成了星辰粒子體的研究,這個數字還會上升幾倍吧。

隻要一年能得到如此大金額的報酬,孤兒院的經營也會安定起來。豈止如此,甚至改建或增建都能隨意決定。大型電視之類的已經根本不是問題。

兩人愉快地望著由於巨大金額而快暈倒的焰,一邊拿出檔案一邊談到今後的預定。

「“環境製禦塔”計劃大致上跟你的推測相近。還是遙遠的未來的事情,不過已經決定最終會建立在赤道線上。」

「現階段,候補有二十四個地方。你先看一下吧。」

這時,焰忽然恢複自我。

「——赤道線上的,二十四個地方?」

「冇錯,怎麼了?」

「不,冇什麼。」

焰搖了搖頭矇混過去。

可是焰不由得回想起在箱庭世界發生的事件。

(……爭奪二十四個太陽主權的遊戲。難道說……報酬是指……)

焰再次望向利權的檔案,吞了吞口水。如果焰所想的事情冇錯,主權戰爭與這份利權或許存在著某種密切關係。

焰握緊檔案,大大地吐了口氣。

雖然是實質的報酬,但冇想到能得到如此誇張的東西——。

(努……努力吧……!!!)

焰握緊拳頭,雙眼如孩子般閃閃發亮。

儘管隻是天真的期待,但現在就允許他吧。

這將會發展成大大動搖今後世界的戰鬥——不過,還是遙遠未來的事情。

注1:格尼姆尼爾(Grímnir)

北歐神話史詩老埃達中的一則,格尼姆尼爾之歌。故事中奧丁易容下凡自稱格尼姆尼爾並給凡人講述神界景象。

感謝吧友“第二意誌”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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