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永不相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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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雲一步三回頭,麵帶愁容地上了馬車。

「走啦走啦,過一陣子百花宴會重新見到的。」蕭月之笑著拉拉好友的手。

「嗯。」左雲微微挑眉,臉上染上一層嫵媚的神情,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蕭遮年那雙眼漸漸別向他處,不願再看到她戀戀不捨的神態。

她就這麼喜歡元洲嗎?

元洲哪裡好?

論家世論相貌,他都更勝一籌,為何左雲最後選擇的卻是元洲呢?

馬車一路晃盪,外麵的街景依舊繁華,但蕭遮年冇有任何掀開布簾的心思。

每一次呼吸都能讓他的心情慢慢沉重……

晚上,向南向北望著臨風居大院子梧桐樹下的蕭遮年,兩人麵麵相覷。

世子爺的挺拔英姿為何在此時看上去如此悲涼悽慘?

許久,蕭遮年的身影才稍微動了動。

「你們說——本世子該如何是好?」

音量低沉,一時間讓兩個手下區分不出,究竟是主子低於呢喃,還是真的想聽他們建議。

「罷了,你們怎會知道——」蕭遮年仰起頭,似乎下了某種堅定的決心,踏出了院子。

「主子您去哪?」向北試探問道。

大半夜的,世子縱然武功在身,但仍是要小心為上。

「莫跟上來。」蕭遮年聲音又啞又沉,言語中有憤怒也有些許不甘心。

向南向北停下腳步。

主子矯健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之中。

「唉,主子為何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外麵的世界樹木成林啊——」向北搖搖頭,為世子爺惋惜。

向南扯著嘴唇笑,「也許愛而不得,對世子來說纔是最折磨的吧,左雲小姐吃定他了,隻是左雲小姐似乎——」

「並不喜歡世子爺。」向北搶先一步說道。

「說不準。」向南雙臂環抱,略帶思考道:「女人心,海底針,不過世子再不取得左雲小姐的芳心,對方可就要跟著元公子走了。」

「說到元公子就來氣!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來搗什麼亂!好歹等世子爺對左雲小姐這股新鮮勁過去了再來追求不行嗎!」向北揉了揉太陽穴,「世子爺好強,凡事都要做到最好的,元公子來搶人,世子爺定然發怒啊!最後受罪的隻有我們罷了!」

「元公子也冇做錯啊——」向南嘀嘀咕咕。

「不準!我們必須和世子爺站在同一方向!不準臨陣倒戈!」向北沉著臉,故作憤怒道。

雙華苑。

左雲心情複雜交加。

煙兒病重,這對她來說已然很震驚了,猶記起第一次見到煙兒,她紮著可愛稚嫩的小辮子,在王府中蹦蹦跳跳。

那時她兩頰緋紅,看上去是那麼健康,隻是兩三個月的時間,竟能讓她的壽命耗損至此!

一想到矇在鼓裏的元洲即將失去最親最愛的妹妹,左雲眼眶微紅,盯著樹根旁的油燈。

油燈的火焰隨著夜晚的風忽明忽暗,左雲添了油,端放油燈放回房中,有一方小小的案桌專門用來放油燈。

夜裡蕭遮年的丹鳳眼依舊看得很清晰,她唸了元洲的名字,對著那盞破油燈。

那是福華寺求來的燈,他很清楚地記得。

福華寺以姻緣祈福最為出名,她求來這盞燈,供奉在自己的房間裡。

她對姻緣神明還真是尊敬啊——

這正代表她很珍惜與元洲的感情,纔會處處小心翼翼。

她早就喜歡上他了,但麵對他的情意訴說,她聰明地選擇了吊著他。

不知為何,越是這種時候,蕭遮年越是想起他們之間溫存的時刻。

他這副身子無時無刻都在掛念著她,懷念他們之間的接觸。

但她每次的神情都是拒絕的……

那雙銳利眸子中的嫉妒的火越燒越旺。

黑夜中,月色樹頭下,一個黑色的影子掠過,但未驚動枝頭昏昏欲睡的鳥兒。

左雲閉著眼,虔誠地跪俯在油燈前麵。

娘,為何世上總是好人先離開?

當個壞人,日子會越過越好嗎?

左雲想到這裡,低垂著頭。

忽而旁邊多了一道黑壓壓的身影,那道身影在她身邊坐下。

「抬眼看我。」蕭遮年聲線肅穆冷淡。

他不爽她的長久跪拜,一個姻緣神明,至於嗎?

聞聲識人,左雲一剎那抬眸,蹙眉,站起身來。

蕭遮年一下就看到她那雙杏眼,泛著淚光瑩瑩的水珠,如同掩映在行雲流水中的月色,動人,卻讓人心疼。

「你為何……哭了?」他靜靜看著她,眼睛一眨都不捨得眨一下。

「關世子何事?」左雲擦了擦眼角的淚,後退兩步,說道。

「今日,元洲同你示愛,你應該很高興纔對,為何哭了?你是為他而哭?」蕭遮年不知自己想聽到什麼答案。

他不想看到她哭,但為了別的男子哭,他更加接受不了。

左雲錯愕,呆在原地片刻,冷冷道:

「世子爺猜得不錯,我確實高興,喜極而泣,約莫就是這種感覺。」

「你,你喜歡他?為何?康定王府側妃是妃位,總歸要比元洲之妻好上千萬倍!」蕭遮年心臟某處突突地疼,他歇斯底裡問她。

冇有聽到她的親口回復,他會不斷猜測原因,就像親自用小刀反覆劃開一道又一道的小血口子,每一道口子並不是很痛,但讓他自我懷疑到遍體鱗傷。

他在等左雲的那把刀嗎?

不,也許會有別的答案。

「不錯。」左雲垂下眸子開口道:「我喜歡元洲,世子貴為王府嫡長子,但仍是無法與他相較比擬的。」

「……」蕭遮年的眼神逐漸悲傷。

「元洲是個極其溫柔的男子,他向來尊重我的意願,不會強迫我做任何事,也不會偷偷溜進我的後院,強行與我接觸,他從來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左雲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道。

「可是世子爺你——向來當我是個可以隨意踐踏的物品罷了。」左雲扯著嘴角嘲諷道。

每一句話,都如同冬天裡的刀片,毫不猶豫地紮進人溫暖的心房。

蕭遮年隻覺得胸口越來越悶,直到透不過氣來,她的話像一柄重錘一次次擊打著他的心,讓他的悲傷無處安放。

「我很快會還清欠你的債,蕭遮年,我一直期盼著,我們永不相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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