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9章 聖武期,風雷怒鳴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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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就到了八月二十七,穿越者們已經度過了兩個星期的穿越生活。大家一時半會兒還是找不到什麼謀生的手段,接近鄭經的計劃也冇有什麼進展,錢倒是花了不少,實在是令人心浮氣躁。

傍晚時分,馮錫範忽然派人來請毛淵明赴宴,還說明要許緯辰和鄒樹人作陪。毛淵明聽了精神都為之一振,連忙叫上二人一同前往。

三個人隨著仆役穿過安平鎮,走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馮府。所謂馮府,和影視劇中的高官府邸大不相同,不過是一所略大些的民宅,兩進的院子,都是原木青磚,看上去還有些破舊。其實這也好理解,鄭軍在清軍的攻擊下失去金廈二島之後,就基本失去了大陸的財源,依賴東寧一隅之地的物產,靠海外貿易維持經濟,哪怕是馮錫範的住處也不可能豪華。

宴會設在前廳,廳中央放著一張中等大小的圓桌子,除了馮錫範之外,居然鄭聰也在座。三人見了馮錫範,自然是拱手施禮,毛淵明和許緯辰相互看了看,不知道馮錫範又有什麼特彆的安排。

各自落座之後,馮錫範吩咐上菜,又讓侍女們給各人斟酒。馮錫範端起酒杯,諂笑著說道:“毛先生,上次幾位在路上,和二爺有些誤會,馮某已經與二爺解釋過了,真的隻是誤會,可謂是不打不相識。二爺心胸寬廣,倒很願意與毛先生交個朋友,所以今天馮某做東,請大家一醉方休。”

馮錫範說完,鄭聰也舉起酒杯,端著向毛淵明遞過來。毛淵明不知道馮錫範給鄭聰洗了什麼腦,不過能與鄭聰和解並且搭上關係也是好事,於是連忙也舉起酒杯說道:“豈敢豈敢,果然是一場誤會,我們以後還要請二爺多多照拂。”說罷一飲而儘。許緯辰和鄒樹人也舉杯飲下。

馮錫範哈哈大笑,連說了幾聲“好”,又勸了兩杯酒,讓侍女給幾人佈菜。眾人一邊吃,馮錫範一邊誇獎鄒樹人訓練有方,短短十天下來,王府侍衛們一掃往日慵懶的樣子,總算有了些威武的姿態了。毛淵明、許緯辰和鄒樹人三人忙不迭遜謝,心裡卻都在想,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無能,把侍衛們管理成這個樣子。

待吃得差不多了,馮錫範命人撤下酒菜,換上熱茶,給大家斟上,然後讓侍者侍女都下去,帶上門。

毛淵明一看這架勢,心想莫非馮錫範有什麼機密之事要說,和許緯辰對視了一眼,看到許緯辰也是一臉不解的樣子。

馮錫範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幾位有所不知,二爺今日遇見了一件不遂心的事。”

“哦?願聞其詳。”

“幾位上次怕是也聽到了,王爺命二爺管理北兵,隻是……那些北兵卻是十分難弄。”馮錫範一邊說一邊搖頭,“今天二爺又去檢視北兵操練情形,這些人不但慵懶嬉戲,還有個小小的哨長,竟然對二爺動起手來。五天之後就是王爺三十壽辰,這事要是被王爺知道,豈不是大煞風景。”

毛淵明上次在街頭聽到鄭聰和馮錫範說起北兵的事,就抽空找了孫廣越,問了他北兵的詳情。據孫廣越說,鄭成功是潮州人,手下的軍隊以福建漳州、泉州和廣東潮州籍為主,稱為南兵。北兵其實不是指北方兵,而是福建以北江浙一帶的士兵。至於北兵的數量和將領,也不太清楚。

現在馮錫範說起北兵的事,鄭聰在旁邊唉聲歎氣,毛淵明稍一思考後問道:“馮大人,您特地和我們說起這件事,是有什麼可以效勞之處嗎?”

馮錫範聽毛淵明這麼說,“哈哈”一笑,說道:“毛先生果然明睿,馮某稍一提及,先生就已經明白了。”

“那……馮大人是不是想要我們幫助二爺訓練北兵?”許緯辰在旁邊插話問道。

“正是。”馮錫範點頭說道,“不瞞幾位,那個陳繩武你們也是見過的,他一直在打這些北兵的主意。雖說有二爺在,他暫時不能得手,但如果讓王爺知道北兵如此軍紀渙散,恐怕會聽陳繩武的話,收回二爺的兵權。”

關於鄭聰,孫廣越的說法是“平庸無能,一任馮錫範擺佈”。現在毛淵明聽到馮錫範這番話,心裡已經明白了七八分:“陳繩武覬覦北兵”未必是真,但馮錫範現在顯然是在設計一個“陳繩武威脅論”,以求從鄭聰手裡獲取北兵的實際控製權,隻是鄭聰根本意識不到。而且說實話,哪怕是自己,僅憑思考也不一定能在短時間內想明白,現在隻能感謝一早就從孫廣越那裡獲得了背景知識。

馮錫範見毛淵明沉吟,以為有什麼難處,便開口問道:“毛先生,有什麼不便之處嗎?”

無論馮錫範的意圖是什麼,如果穿越者們參與到北兵的訓練和管理當中去,肯定是有利的。於是毛淵明立刻向前欠身湊近馮錫範,說道:“馮大人,冇有什麼不便,我們願為馮大人儘此綿薄之力。”

“好,好!”馮錫範再度朗聲大笑,轉向鄭聰說道:“二爺,您看這可好啊?”

鄭聰一介紈絝子弟,從來就不以帶兵為樂,隻不過鄭經擔心外姓將領兵權太重,所以特地把北兵交給鄭聰管理。所以,管理北兵隻不過是鄭經的要求,而非鄭聰自己的意思,如果能卸下這份重擔而又不惹怒大哥,鄭聰早就不乾了。現在馮錫範給他創造了這個當甩手大掌櫃的機會,鄭聰自然連聲說好。

“馮大人,這北兵一共有多少人?”許緯辰見鄭聰點頭,便開始問些具體問題。

“國姓爺軍力最盛之時,手下大約有十八萬兵力,其中小一半是北兵。南京之戰失利之後,北兵投降清軍和逃散的居多,最後跟著國姓爺攻克東寧的,大概也就幾千人吧。”馮錫範慢慢回憶著說道,“隻是,金廈失守之後,北兵逃散的更多,等到北兵都督馬信病逝之後,隻剩下了五營人馬。”

“這麼說,還是有兩千五百人左右?”

“是。兩千好幾百人,口音和習俗又與我們不同,太難管了。”鄭聰忍不住開始抱怨,“你們要是能替我把這幫人訓練好,我就請王兄重重賞賜你們。”

“如此,先謝過二爺了。”毛淵明對著鄭聰微微欠了欠身,“隻是,兩千五百人靠迅哥兒一個人,恐怕忙不過來。”

“這倒是個問題,不過毛先生既然這麼說,胸中想必已經有了良策吧?”馮錫範望著毛淵明問道。

“馮大人過獎了。在下的朋友當中,頗有幾位行伍出身的,若是他們一同去,勢必事半功倍。”

“哦?那不如明日請他們一同前往屯墾營,再作商議。”馮錫範的意圖是儘快獲得北兵的控製權,至於怎麼做不太重要,而且現在在馮錫範的眼裡,“毛利國人”就好像是個寶庫,得想辦法儘量挖掘其中的財富。

“屯墾營?”

“是的。如今東寧和大清大海相隔,暫時冇有戰事,王爺下令軍隊一律屯墾自養,節省朝廷費用。”

毛淵明聽了點點頭,心想鄭經這個屯田的策略倒也是對路的。

“對了,馮大人。”許緯辰忽然問道,“您剛纔說,五天之後就是王爺三十壽辰?”

“是的,今年是王爺的三十整壽,雖然王爺吩咐過慶典從簡,不過肯定還是要熱鬨地搞一番的。”馮錫範笑嘻嘻地說道,“到時候請二爺安排,你們也要到王府飲宴,普天同慶嘛。”

“哦,那就多謝馮大人費心了。”毛淵明靈機一動,說道,“說起來,我們倒也有一份壽禮想給王爺獻上,不知道王爺會不會賞臉?”

“壽禮?”馮錫範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著說道,“若是有壽禮獻上,王爺怎麼會拒絕呢。你們遠來不易,要是還有這份孝心,王爺必然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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