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初煥得到訊息後，下了朝就立刻趕到霖卉彆院。

望著門口圍著的或坐或躺的人，他心下一沉，腦海中隱約閃過些不好的猜測。

林卉凝此刻以巾遮麵，正在為一個白髮老婆婆聽脈，她低垂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漂亮的陰影，本來驚豔的五官，也被陽光渲染的溫柔。

蕭初煥看得有些入迷，她這般認真的模樣，著實吸引人……

又是弦脈……脈象弦遲，多寒……

林卉凝揉了揉眉心，心中繃著弦，已經是第十個寒瘧病人。

這還隻是今天前來診治的少部分人……若是寒瘧肆意，恐怕會成瘟疫。

她下意識抬頭，正好與蕭初煥的目光對上，男人視線溫柔，正一動不動地黏在自己身上，這讓她不自禁地露出個笑容，眉頭也自然而然地鬆了些。

看男人要靠近，她忙揮了揮手，製止了他的下一步動作。

她讓蕭初煥進了彆院等著，自己則去用燒酒泡了手，又將衣服換掉，一番整理後，纔去見了男人。

“金陵城近日恐會爆發寒瘧之疾。”

林卉凝開門見山，“今日診治病人，十之有四是寒瘧之症，這種小規模的寒瘧爆發，恐成瘟疫。”

“蕭初煥，該怎麼辦？”

以她一人之力，是無法治療那麼多的病人的，更何況這還隻是寒瘧初現端倪。

“我立刻從太醫院調人過來……如果真是規模性的寒瘧爆發，需要排查病原。”

蕭初煥麵色嚴肅，喚來沉玉“將今日診出寒瘧的病人，集中隔離安置，再從太醫院調派太醫過來診治。”

沉玉得令，立刻去安排。

林卉凝這時得了空，趕緊往嘴裡送了幾塊點心，忙了一天，還冇吃上一口東西，實在是頭暈眼花。

蕭初煥見此，立刻差人送上膳食。

兩人邊吃邊聊。

“如果真是確診寒瘧爆發，你要做足思想準備，秋季本來就是傷寒之症肆虐最佳時機，寒瘧傳播速度之快，範圍之廣，治療安頓各方麵都需要人，錢，精力，去準備。”

蕭初煥抿了口茶水，點了點頭，林卉凝想到的這些，他剛纔也在考慮，如果真是如她所想，此次寒瘧，倒給了世家喘息的機會。

“會不會隻是普通的傷寒？”

林卉凝夾了塊肉送進口中，搖了搖頭“實在是人數太多，普通的傷寒之症，不會一窩蜂的湧上門。不過也不排除一點點可能，還是等那些太醫們一起會診後，得出結論吧！”

這邊剛說完，沉玉那邊就帶著太醫們到了彆院外。

林卉凝聽到，立刻擱了筷子。

“我吃飽了，出去看看。”

她起身，卻被男人一把拽住了衣袖。

“再吃兩口吧，無論結果如何，你之後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忙了，吃飽了纔有力氣。”

說的也對，林卉凝複又坐下。

蕭初煥靜靜地看著她往嘴裡扒飯，她吃得急，跟他多年接受的禮儀教育完全不同，卻又讓人忍不住彎了唇角。

林卉凝跟旁的世家小姐完全不同，她多鮮活啊，多善良啊……

終於還是坐不住，林卉凝擦擦嘴，有些急切地往外走“蕭初煥，你在這等著，我去看看，不得個結果，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

“我跟你一起去。”

見男人要起身，她忙伸手製止“你不能去，你是大梁攝政王，所有的希望繫於你一身，你不能冒任何風險。”

“等人給你傳訊息。”

林卉凝露出個安撫性的笑容，緊兩步回到男人身前，低頭，重重地吻了下他的額頭。

“你，也要注意安全。”

蕭初煥耳根通紅，眼中卻滿是擔憂。

若真是應了他們所想，林卉凝會有被傳染的風險。

……

待看清太醫們臉上的沉重後，林卉凝的心也沉了下去。

蕭初煥得了太醫們的奏報後，連夜召集群臣上朝。

不過三日，金陵城裡倒了大批的寒瘧患者。

街上巷口設立的安置點，人滿為患。

最重要的是，已經出現了第一批死亡病例。

林卉凝整日待在彆院外的安置點，與幾個太醫一同商討藥方。

方子改了一張又一張，可病人喝下去，一點起色都冇有。

第一批她診出來的那十人，今日已經抬出去了八個。

寒瘧來得急，致死率又那麼高，儘管她們在第一時間做足了準備，還是想不出萬全之法。

“多福，係統商城裡有冇有可以治療這次瘟疫的物品？”

【抱歉宿主，本次瘟疫是此世界必須要經曆的一個節點，隻能依靠這個世界的人自救，係統無法出手相助。】

提示音結束，第九個人被抬了出去，林卉凝全身襲來無力感，她靠著門框慢慢坐下，眼前一陣模糊。

幾個太醫還在為了藥方子辯論，她強忍著頭暈，在心裡慢慢梳理醫案。

小北這時跑過來，將手裡的熱包子塞給她。

“林大夫，吃些東西吧，我看你一天冇吃了。”

這幾日小北一直在彆院外的安置點幫忙，跑來跑去似乎瘦了些，隻是見到她時，臉上還是揚起個大大的笑容。

林卉凝道了謝，包子下肚，才感覺頭冇那麼暈了。

她起身回屋，重新翻看桌上堆著的厚厚的醫案，瘟魔肆虐，人，隻能自救。

-